穆嬤嬤被問住了，嚇得出了一腦門子冷汗。

  小郡主一出生就羸弱，後來又吐奶，長這麽大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要說不妥，小郡主可真是比別的孩子難養多了！

  “小郡主……小郡主一直體弱，我們都仔細伺候著，目前沒有什麽不妥。”穆嬤嬤總不能不回話，隻能磕磕絆絆的說一些。

  晉王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小郡主的！”晉王本來就不苟言笑，讓人看著心生懼意，此刻又動了怒，身上的殺伐之氣更重了。

  柳側妃嚇得也跪在地上，哭得也可憐，“這裏統共就穆嬤嬤是我指去照顧小郡主，王妃從外麵找了三個奶媽子來照顧汐兒，我又不能駁了王妃的臉麵……”

  晉王氣得不去看柳側妃，現在是說汐兒的身體不好，她都能將矛頭一股腦的指向王妃。王妃嫻熟大度，從未說過她一句不好。偏她總是鬧騰，總覺得王妃苛責了她！

  柳側妃就是哭個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難為她了，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妝都沒花一點，也算是本事了。

  蘇柔兒在穆嬤嬤身後跪著，她記得上一世晉王也是一回來發了好大的火，苛責柳側妃不能好好照顧小郡主，還專門給將小郡主從柳側妃院子裏移出去了。

  上一世晉王說小郡主個頭比其它孩子小，柳側妃嬌慣，一直讓小郡主吃奶。都已經快一歲了，從來就沒有吃過主食。

  她一直記得！小郡主搬出院子了，晉王還專門指了好多人過來照顧小郡主，讓她們這些舊人很沒臉。

  蘇柔兒心一緊，現在她籠絡穆嬤嬤，與院子裏別的人都相處的極好，這種大好的局麵可不能功虧一簣。

  “奴婢……奴婢覺得，小郡主雖然身體不比別的孩子強壯。但總不能一味嬌慣，好歹是要進一些食物的。”蘇柔兒鼓足了勇氣，總算把話說齊全了。

  上一世就算再親近，她打心底裏對晉王又敬又怕，從來不敢有言語不從。

  晉王掃了一眼蘇柔兒，臉龐稚嫩，看起來年齡很小。但地上的這些婆子丫鬟都嚇得瑟瑟發抖，就她還能說上一句話，也算是強一些了。

  “穆嬤嬤，你覺得她說得有沒有道理？”晉王就是想看一看，這個穆嬤嬤有幾分重量。

  穆嬤嬤也是老人精了，見晉王聽完蘇柔兒的話，語氣都不像剛才冰冷，心裏明白了幾分，“王爺恕罪，老奴與蘇柔兒商量過小郡主進食的事了。隻是……隻是耽擱了！”

  蘇柔兒心裏暗罵穆嬤嬤，每次時間卡這麽精準，不偏不倚的搶她的功勞。

  “是嗎。”晉王瞥了一眼蘇柔兒，“穆嬤嬤說的，你可服氣？”

  蘇柔兒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她才進府半年，根基不穩，怎麽敢越過穆嬤嬤。

  穆嬤嬤跟在柳側妃身側多年了，能力不足是有，但一定是忠心的！在這些主子眼裏，忠心可靠，比別的都要重要

  上一世小郡主移出院子，穆嬤嬤也是跟著的。她不敢多說別的，晉王的疑心很重，萬一適得其反，那就糟糕了。

  晉王這會才算舒心了，好歹這麽多人，還是有人長腦子的！

  “柳妃你別哭了。”晉王厭煩的皺著眉頭，“我看你這樣也不像一個做母親的人，那就將小郡主移到樊樓養著，也距離我近些。”

  柳側妃被晉王最後一句嚇到了，徹底止住不哭了。趴在晉王腿邊，“王爺，小郡主還小，離不開親娘。您……您好歹憐惜汐兒……”

  “我讓穆嬤嬤繼續跟著小郡主，你也放心。”

  柳側妃還是哭！

  “你若是想來見小郡主，誰也不會攔著。”

  柳側妃還是哭！

  “汐兒隻是早些搬出去住了，你要再哭鬧……算了，我也乏了，你自己想想！”晉王覺得自己耐心都用光了，確定了事情，抬腿就往王妃院子裏去了。

  柳側妃癱坐在地上，她現在還是不明白，晉王怎麽就突然進來責問，怎麽就讓汐兒搬出去住了！

  她明明什麽錯處也沒有！

  晉王剛走了一會，周嬤嬤就過來催著小郡主搬到樊樓。

  穆嬤嬤抱著小郡主驚魂未定，柳側妃抹著眼淚，舍不得自己孩子早早離開自己身邊。

  可是，晉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既然說出口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蘇柔兒跟著眾人收拾物件，心裏卻亂七八糟的。

  她進王府前，是想走上一世的老路的。此刻，蘇柔兒卻有些確定不了。

  雲泥之別，她今天算是體會的清清楚楚了。王妃是世家大家閨秀，柳側妃也是清流人家，她一個奴婢，生死真的在主子們一念之間。

  蘇柔兒嘴邊泛起一絲苦笑，想必上一世她死以後，晉王府內都不曾有一絲變化。

  她打定主意了，既然都是做奴婢，她還是本本分分伺候小郡主，做一個有體麵的奴仆，別的非分之想就不要有了。

  穆嬤嬤是個貪便宜的，卻也不是心狠手辣，她完全應付得過來。

  再過幾年，穆嬤嬤年齡大了，總要有可靠的新人補上來的。她還年輕，還是小郡主的乳母，若是以後一直跟著小郡主，體麵與銀錢就都有了。

  這樣一想也不妨是一條極好的出路，蘇柔兒感覺前麵的霧障一掃而出，有一條全新的出路等著她。

  如意館內亂糟糟的，丫鬟婆子把小郡主平日用的東西都一一搬走。柳側妃別的一概不管，隻是看著小郡主，哭得跟淚人似的。

  蘇柔兒邊拾掇小郡主的貼身物件邊歎氣。

  怪不得晉王一定要小郡主搬出去如意館，平日柳側妃也隻是甩手掌櫃，閑來無事了就過來逗逗孩子解悶，是半點沒有嚐過生養孩子的苦楚。

  柳側妃不會養孩子也就罷了，隻知道一味嬌慣。突然搬院子，伺候小郡主的下人心都不穩，柳側妃也沒看出來。

  還好穆嬤嬤依舊在，大家才不至於沒了主心骨。這也是晉王明知穆嬤嬤搶功說謊卻不揭穿的另外一個原因，人心不穩，對小郡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