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們家小姐平日裏有些口不對心，但誰對小姐好，她的心裏都明白著呢……”

  說著，嬤嬤抬起頭去，在對麵的白展飛麵上看了一眼，小姐不怎麽會表達，眼看著這白少爺雖然熱切，可也是個沒有經驗的愣頭小夥子，這樣下去，急都要急死了。因此她隻好豁出一張老臉，抬起頭去，對著對方那人，緩緩開口道：“您送給她的發釵小姐可喜歡了，一直戴著呢。”

  “發釵？”

  白展飛卻是一愣，自己送給黃小姐的是發簪，並沒有送過發釵。

  但他也沒有細想，隻是抬起頭去，在對方麵上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嬤嬤您就別取笑我了，展飛從來沒有送過女子首飾，那枚發簪也沒有見黃小姐戴過，恐怕是不合她的心意吧。”

  說著，白展飛有些懊惱地伸手撓了撓頭，隨即抬起頭去，對著對麵那人麵上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地笑道。

  發簪？發釵？

  嬤嬤可是人精，卻沒有那麽好糊弄，抬起頭去，看著對麵的白展飛緩緩開口道：“就是上次你送給我們小姐的那枚藍白色的發簪嗎？”

  白展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隨即抬起頭去，看了對麵的嬤嬤一眼，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不知道黃小姐喜歡什麽樣的發飾呢？嬤嬤告訴我，下次也好送到她心裏去。”

  嬤嬤深吸了口氣，眼神中的光彩慢慢沉了下去，看著對麵的白展飛，緩緩道：“小姐喜歡紫色的發釵，帶著流蘇的最好。就像她近日簪的那枚一樣。”

  “哦。”

  白展飛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抬起頭去，對著對麵的嬤嬤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多謝嬤嬤了，嬤嬤還有什麽事嗎？”

  嬤嬤眼中的光彩徹底黯淡了下去，成為了一片死寂，看著對麵赤誠的白展飛，一時之間有些晃神，搖了搖頭道：“老奴忽然想起來還有事，就不打擾寶少爺去公差了，改日再說吧。”

  “也好。”

  白展飛點了點頭，隨即對著嬤嬤點了點頭，轉頭走了出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每日跟小姐朝夕相對，自然是看出了小姐動了春心，可……

  不行！

  她要去親自問問，但願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但願是這樣。魏嬤嬤轉過頭去，徑直朝著後麵廂房裏走了過去，雙手不由自主地攥在了一起，似乎十分緊張的樣子。

  ——*——

  廂房中。

  小環彎下腰去，在榻上整理著黃慧文的衣裳，不緊不慢，手法十分嫻熟，每一個衣裳的邊邊角角到了她的手下就變成十分服服帖帖。

  “小環……”

  身後響起了黃慧文的聲音，小環手底下的動作稍微一頓，隨即即刻恢複了過來，隻是轉過頭去，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

  黃慧文坐在梳妝台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試探著對著小環緩緩道：“小環你今年幾歲了？”

  小環一愣，“十六了。”

  “十六……”黃慧文自言自語道：“十六還小，那……小環你有……心儀之人嗎？”

  黃慧文轉過頭來，看著小環的背影，有些無聊地開口問道。

  小環身子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來，朝著自家小姐

  麵上看了一眼，嘟囔道：“哎呀，小姐，您在說什麽呀，羞死人了。”

  黃慧文看到小環這副害羞的樣子，不由得一時興起，索性直接站起身來，朝著小環走了過去，“哎呦，這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就說說嘛，到底有沒有？”

  “奴婢……奴婢……”

  小環整理著衣服的手頓在了空中，有些躊躇地開口，似乎是十分不好意思。

  黃慧文蹙眉，有些無奈地走過去，直接一把將小環手中淩亂的衣衫給撇了下去，拉著她的手迫使她坐了下來。

  “你說嘛。”

  黃慧文也跟著坐下，眼巴巴地看著小環。

  “奴婢也不知道。”小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姐，喃喃道，可是兩股紅暈卻不好意思地悄悄攀到了她水嫩嫩的臉頰上。

  “奴婢的表哥……”

  最終，小環蚊子哼哼一般地吐出了這句話，隨即便隻覺得似乎臉頰急速發燙，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去，活像個垂著腦袋，恨不得鑽到土裏麵的鴕鳥一般。

  “哦，就是那個跟你從小定親的遠方表哥？”

  黃慧文似乎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然後轉過頭去，對著那人緩緩道。

  小環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那是怎麽個心儀法呢？是不是一想起他就高興？一要見她就緊張？”

  黃慧文試探著開口，卻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對麵那人的心事一樣，獲得了對麵那人的驚詫。

  “小姐，您怎麽知道的？”

  黃慧文卻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輕輕在小環鼻尖上點了點，緩緩道：“我不止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們不在一起的時候，你會想他，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反而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對不對？”

  黃慧文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卻沒有發覺小環也轉過頭來，好奇地朝著她的麵上看了過去。

  “小姐您……”

  小環臉上帶著些一疑惑，有些奇怪地朝著那人麵上看了一眼，緩緩道：“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說著，小環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副有些好奇的表情來，直直地盯著旁邊的黃慧文，盯到自家小姐的表情明顯不自然了起來。

  “我……”

  這下輪到黃慧文結巴了。

  看到自己家小姐這副結結巴巴的模樣，小環仿佛抓到了什麽把柄一般，伸出手去，指著自家小姐輕笑一聲，“是白少爺對不對？之前嬤嬤就說……”

  黃慧文臉色有些奇怪，剛準備開口，卻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姐，我是魏嬤嬤。”

  黃慧文立刻收斂了情緒，小環也收斂了姿態，立刻站了起來，繼續整理衣裳了。

  “進來吧。”

  黃慧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儀容，對著外麵低聲道。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似乎有些用蠻力，發出的聲音同時將黃慧文和小環都嚇了一跳。

  “嬤嬤，您怎麽回來了？”

  黃慧文站起身來，看著緩緩走進來的魏嬤嬤，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此時的魏嬤嬤有些奇怪，繃著一張臉，沒有任何笑意。

  “小環。”

  魏嬤嬤並沒有先回答黃慧文的問題，而是轉過頭去，朝著那正在床上疊著衣裳的小環麵上看了過去

  ，淡淡吩咐道：“小環，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小姐說。”

  小環一愣，隨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在自家小姐麵上看了一眼，看到對方對著自己點了點頭，這才轉過頭去，緩緩走了出去。

  “嬤嬤，您這是怎麽了？有人欺負您了？”

  黃慧文蹙起眉頭，抬起頭去，看著對麵表情奇怪的魏嬤嬤，對著她關切地問道。

  “沒事。”

  魏嬤嬤抬頭看了她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抬起頭去，在對方麵上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了對方發間的那枚流蘇發釵，緩緩開口問道：“小姐，這個發釵究竟是誰送給您的？”

  黃慧文頓時便是一愣，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朝著發間摸了過去，摸到那叮叮當當的流蘇時，唇邊不由自主的溢出一個笑容來。抬起頭去，看著自己的嬤嬤，認真道：“這是一位我喜歡的男子送給我的。”

  什麽？！

  魏嬤嬤聽了這話之後，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在瞬間直奔著腦中噴湧了上去，抬起頭去，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小姐，仿佛五雷轟頂般連著倒退了好幾步，這才勉強站穩。

  “那人……是誰？”

  勉強鎮定了精神，魏嬤嬤抬起頭去，看著對麵之人，對著自家小姐開口問道。

  “是……鬼穀先生。”

  黃慧文半是羞澀半是欣喜地緩緩開口，對著魏嬤嬤開口說道。

  又是一道驚雷直接劈到了魏嬤嬤頭上。“就是那日在街上看到的那個男人？”

  黃慧文點了點頭。

  魏嬤嬤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抽搐了起來，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道：“那人看起來至少三十多歲了！”

  “我不在意他的年齡，我隻知道跟他在一起，我很歡喜。”

  ！！！

  魏嬤嬤上下打量著自家小姐，顫抖的聲音緩緩響起，“您……去見過他……幾次了？”

  “白家的婚事怎麽辦？我們跟夫人老爺怎麽交代？”

  黃慧文蹙起眉頭，顯然對於已經被愛情完全衝昏了頭腦的她並不喜歡聽到這些事情，搖了搖頭，不以為意道：“這些都可以解決，我隻知道我喜歡他，時時刻刻都想著他。”

  “住口！”

  魏嬤嬤忽然開口，說了句她這輩子對小姐說過的最重的話來。

  看著自家小姐，伸出手去，緊緊攥著自家小姐的胳膊，對著她認真說道：“不管怎樣，您現在還是白少爺的未婚妻，絕不能再張口閉口別的男人。”

  黃慧文蹙眉，隨即抬起頭去，在對麵的魏嬤嬤臉上看了一眼，她知道對方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可是誰喜歡誰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人力所無法控製的。

  “那我現在即可給父親母親寫信，請求他們解除婚約。”

  黃慧文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看著麵前的魏嬤嬤，緩緩道：“我是真的喜歡那個人，嬤嬤。”

  魏嬤嬤看著自家小姐的樣子，不由得深深地蹙起眉頭，最擔心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這樣，小姐，我會給夫人老爺寫信說明這件事，可是有一件事您也要答應我。”

  魏嬤嬤見自家小姐什麽話也聽不進去，隻好抬起頭去，看著對方，緩緩開口道。

  “好，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