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崔寡婦
作者:馮欠欠      更新:2020-07-26 09:03      字數:3482
  蕭景瑞頭也沒回,越過拐角,視線最終落在了街對麵的驛站上,緩緩開口問道。

  那黑影卻蹙起眉頭,順著蕭景瑞所看的方向看了過去,搖了搖頭道:“啟稟殿下,驛站周圍埋伏了眾多的暗衛,至少有上百名。”

  “上百名?”

  蕭景瑞眉頭一動。雖然不知道是誰,這樣看的起自己嗎?竟然不惜派出上百名暗衛隻為抓自己一個。

  “那……為今之計,也隻有……守株待兔了——”

  蕭景瑞看著遠方,緩緩道,語氣中帶著些怒氣,對著身後那人吩咐道:“盯好驛站,一旦驛站的管事出來,立刻給我抓來問話。”

  說完,轉頭朝著巷子深處走了過去。

  夜幕如約而至,很快,那驛站前麵的百姓也都紛紛散開了去,隨著夜幕降了下來,街上的叫賣小攤紛紛收攤回家。

  大約不過一個時辰,街麵已是一片漆黑,四周寂靜如死。

  趁著月色,就在那驛站門口,“吱呀”一聲大門被扒開了一條小縫,一個油頭油腦的腦袋探了出來,先是警惕地朝著四周看了看,隨即便放心地推開了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街麵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出來稍微找一個樂子。

  “呸!什麽人啊!白天都不讓出去!”

  那男子剛走開沒有幾步,便轉過頭去,回頭朝著驛站狠狠地啐了一口,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都這個點了,也不知道百花裏還開門迎客嗎?

  那男子一邊想著,一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朝著前麵走了過去。

  然而——

  “滴答……滴答……”

  身後似乎有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那人一愣,繼而蹙起眉頭來,這是誰家啊,沒幹的衣裳搭起來,嚇了他一跳。

  這樣想著,他笑了笑,似乎嘲笑著自己的大驚小怪。可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身後的水滴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鋼鐵劃過地麵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似乎就在自己身後。

  那男子戰戰兢兢地停下腳步,頭卻不敢往回看,隻是雙手握在胸前,對著前麵作起揖來。嘴裏連連叫到。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就是個路過的。”

  說著,還不忘哆哆嗦嗦地抬起頭去,顫抖著雙手自懷中摸出一枚金子來,小心翼翼地朝後丟到了身後,對著身後那人緩緩道:“好漢,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饒過我吧,饒過我吧。”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不停地朝著空氣作揖。

  身後那股刀劍劃過地麵的聲音緩緩小了起來,最終消失了。

  那男子一喜,伸手又重重作了個揖,隨即抬起腳去,正準備朝著前麵走過去。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陣風聲,那男子尖叫一聲,一隻手就像是抓小雞一樣將自己拎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那男子上下撲騰著,還不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對著周圍呼嘯的空氣嚎叫道:“好漢,別殺我,我可沒看見你的模樣!”

  越是慌亂,越是害怕,那男子的嘴卻越發忙活起來。

  又哭又喊個沒完。

  聽得抓著他的暗影直蹙起眉頭。

  “好漢!好漢!啊,

  我怕高!”

  不知怎的,那男子鬥著膽子低頭朝著底下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被帶到了半空之中,立刻像個被扔到熱油鍋裏的黃鱔一般,拚命地扭動起來。

  “閉嘴!”

  暗影忍無可忍了,低下頭去,徑直對著那男子沉聲喊了一句。

  “啊……我害怕……嗚嗚……”

  可能是真的驚慌失措了,那人竟然好像沒聽到警告一般,哼哼唧唧個沒完。惹得暗影的眉頭越蹙越深。

  片刻之後,終於忍無可忍了,低下頭去,猛地俯衝了下去。

  那男子正在哼哼唧唧的時候,猛地一陣強烈的失重感覺席卷全身,那人又猛地尖叫起來。

  “再不閉嘴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一陣輕飄飄地,讓人膽寒的話冷不丁在耳邊響起。

  那男子立刻噤了聲,嘴唇抿得緊緊地,不敢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來,猶如一隻可憐的小王八一般被老鷹牢牢抓著。

  入夜,一間偏僻的客棧二樓邊上,一間破舊的小房子裏卻徹夜亮著燈。

  蕭景瑞吃遲遲沒有入睡,過了今日就隻剩下四日的時間了,若是找不到真凶,柴傾城他們就要當替死鬼了。

  這叫他如何睡得著?

  正趴在桌上仔細寫著給皇兄的密信,猛地隻感覺到桌上的油燈搖晃了幾下。

  有人?

  蕭景瑞的第一反應便是走到床邊,自枕頭下小心地摸出佩劍來,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身後。

  “當,當,當……”

  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殿下,是我。”

  從外麵傳進來一個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蕭景瑞這才舒張了眉頭,小心翼翼地放下劍,走過去,開了門。

  “咣當”一聲,門剛打開,一個人形物體就被毫不留情地扔了進來。

  蕭景瑞低頭看了一眼那摔到地上的人影,隨即抬頭看了一眼那緩緩走進來的黑衣人,微微點了點頭,隻見那黑衣人立刻轉過頭去,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管事。”

  蕭景瑞緩緩開口。

  地下那個被蒙起眼睛的人頓時便是一愣,隨即掙紮著抬起頭來,瘋狂地朝著蕭景瑞的方向磕起頭來。

  “爺爺!爺爺!您想要什麽盡管說,隻要留小的一命,其他的都好說!”

  “都好說!都好說!”

  那人輕咳一聲,連連說道。

  蕭景瑞抬頭與站在後麵的那黑衣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低下頭去,對著那人緩緩開口道:“那好,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若若是你如實回答了我就放你走,若是說了謊或者不好好回答,那我便殺了你!”

  說到後麵的時候,語氣倏然一變,聲音中已然帶上了些許威脅。

  “知道了嗎?”

  蕭景瑞對著那人開口說道。

  那人聞言,似乎是聽到了對方說不會殺他,因此長長地舒了口氣,急不可耐地開口道:“好好好,沒問題。您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小的一定回答,一定回答。”

  蕭景瑞緩緩後退兩步,坐在了凳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人,緩緩開口問道:“是誰收買了你要陷害蕭國使臣?!”

  這一頂

  大帽子扣下來,那管事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急切地辯駁道:“爺明鑒,小的可沒有做這樣的事啊!”

  “啪!”

  蕭景瑞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麵,震得那管事整個身子便是一震。

  “別啊,小的真的沒有說謊!小的真的沒有啊!”

  說著,那管事立刻瘋狂地跪了下去,磕起頭來,眼淚鼻涕全糊在一處,看起來似乎是真的沒有說謊。

  蕭景瑞蹙起眉頭來,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半信半疑地開口道:“那出塵大師的事是給讓你告訴蕭國使臣的?”

  那管事聞言,頓時便是一愣,隨即抬起頭去,朝著黑暗中看了一眼。這事隻有那幾個人想知道,眼前這位主是如何得知的,莫不……

  他忽然想起了今日下人們議論紛紛,關於驛站門口的公告欄上麵的內容。怪不得剛才這人的聲音隻聽得有些熟悉,原來是……

  “大人,大人!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啊!”

  思及至此,那管事猛地抬起頭來,對著對麵的蕭景瑞開口喊道:“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出塵大師那件事也是小的道聽途說,小的沒有半點想要害大人們的意思啊!”

  說著,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管事直接“咣咣”地磕起響頭來。

  蕭景瑞蹙起眉頭,視線直直放到了那瘋狂磕頭的人身上,不由得先是一愣,隨即抬起頭去,跟那站在後麵的黑衣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這才將視線又轉回到那管事的身上,緩緩開口道:“那是從哪裏聽說的,一一道來。”

  那管事正在跪下去的身子先是一愣,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是城北的崔寡婦!是她說的!”

  蕭景瑞蹙眉,這崔寡婦又是誰?

  不由得蹙起眉頭,站起身來,緩緩蹲下了對麵那人麵前,緩緩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細細講來?”

  那管事這才輕咳一聲,緩緩開口,將整件事情從始至終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蕭景瑞則成功蹙起眉頭,緩緩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黑衣人開口吩咐道:“將他丟回驛站吧。”

  黑衣人上前一步,點了點頭,隨即低下頭去,伸手直接在那管事頸後一抓,瞬間將他提溜了起來,像抓著雞崽子一樣地走了出去。

  城北?崔寡婦?

  蕭景瑞獨自一人坐在內室,朝著四周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感覺,那便是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將這所有的事情全都串連在一起,等待著自己一點一點地去解開謎底。

  燈影搖晃,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的時候,一聲馬的嘶鳴聲響起,快馬狂奔在無人的街道上,直直朝著城北而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城北的一個小村莊的時候,隨著一道門的晃動聲,自獨立在村頭的一棟破舊的小房子裏顫顫巍巍地走出來一個抓著拐杖的老婆婆。

  隻見那老婆子顫顫巍巍地推開門走出來,小心翼翼地踱步到距離門口不遠的一棵大柳樹下。

  一塊小小的不規則石頭矗立在柳樹下,表麵已經變得光滑不已,老婆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抓扶著那柳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直直朝著村口的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