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反擊
作者:
馮欠欠 更新:2020-07-02 01:09 字數:3478
這其中就屬柴傾城傷得最為嚴重,剛才自己的那一掌雖推開了朗二前輩,卻也錯失了逃離的時間,被淩厲的劍氣所傷,喉間腥血翻騰,五髒六腑皆劇烈震動,似乎隨時都要破裂,腳底虛浮,幸好錢寧看情況不對,眼疾手快地移過來,一把抓住了柴傾城的手臂,這才勉強站住。
“怎麽辦?”
錢寧趁著扶柴傾城的時候,低聲道:“此人內力深不可測,我等不是對手。”
柴傾城又何嚐不知道,狠狠壓下喉間漫上來的血腥之氣,低聲道:“既然認輸也不會放過我們,那還不如戰鬥到最後一刻。”
兩人相視片刻,點了點頭,皆抽出長劍。
四周的眾人一看這情形,也都知道如今之計,隻有聚眾人之力殊死一搏,才可能會有一線生機,因此皆陸續抽出刀劍來。
一時間,四周皆是刀劍出鞘的聲音。
“好啊,一起上,省的我一個一個解決。”
撒德隻是居高臨下地看了對麵眾人一眼,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柴傾城握著劍柄的手收緊,猛地一挑,劍尖自空中劃出一道銀線,徑直朝著對麵衝了上去。
“呸!”
一個侍衛忽然狠狠啐了口混著血絲的唾沫,“反正都要死,就以柴姑娘而言,跟他拚到底。”
話音剛落,便提著刀也一齊衝了上去。
這是一場結結實實的混戰。
柴傾城反身一勾,趁著那人與錢寧膠著的時候,對準了那人的後背而去。
然而劍尖剛至眼前的時候,那人卻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輕輕滑過,貼著柴傾城的劍背滑了過去,猛地回頭,聚氣於掌心,輕拂劍背。
隻見那劍身登時便猛烈震顫起來,好似一條劇烈掙紮的蛇一般。
“啊——”
好似無數的鐵錘一齊朝著柴傾城的腕骨重重鑿擊過來,柴傾城猛地一鬆,那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小心!”
柴傾城忽然聽到一道聲音,還未來得及轉頭,便似乎聽到了有東西刺破空氣的聲音傳來,帶著猛烈的殺氣。
“靠!劍都沒了,怎麽擋!”
傾城大喊一聲,臉色突變,急雙手成拳,交叉於額前。
隻聽“啪”的一聲巨響,柴傾城隻覺得四周的一切迅速高速地旋轉起來,整個人徑直飛了出去,雙拳還保持交叉的姿勢,隻是上麵已是血流如注,腦袋裏嗡嗡作響,聲音震天動地,震得耳膜欲裂。
片刻之後,重重摔到了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傾城!”
錢寧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然後便是一聲沉悶的錚響,就在柴傾城的胸前,一柄銀白色的刀背狠狠地抵住了劍尖的進攻。
“快走!我堅持不了……太久……”
錢寧咬的牙齒戰栗,拿著長刀的手劇烈顫抖,剛硬的刀身以那劍尖為原心緩緩彎曲,好似水中的漣漪一般,無形卻強到不可忽視的力量一圈一圈地擴散開來。
眾人見錢寧和撒德成互相製衡之勢,立刻爬過去,七手八腳地扶起柴傾城就往後退。
“沒想到你還能抵抗我這麽久。”
撒德漫不經心地瞥了那群人一眼,眼神一轉,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錢寧,冷冷一笑道:“不過你也太小看我
了。”
隻見話音剛落,錢寧便隻感覺到一股威嚴鋪天蓋地而來,刀身猛然間被彎折到幾乎九十度,幾欲接近它本身的極限。
錢寧臉色猛然間一變,一道裂紋自刀身上猛然出現,然後迅速延展開來,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越來越慢,隻不過瞬間便布滿了刀身。
“錚——”
刀身猛然間自中間猛崩斷,如暗器般崩裂,錢寧急忙伸手去擋,就在那無雙崩裂的尖銳殘片之中,一道疾掌忽的出現,帶著濃濃的殺氣,結結實實落在了錢寧胸口。
“噗……”
血漿高速迸濺,錢寧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那般飛了出去,血珠如鮮豔的梅花星星點點滴在層層落葉之上。
“錢寧!”
柴傾城臉色一變,大喊一聲,下一刻眾人的頭頂上空便被一片陰影所覆蓋,錢寧的身體帶著巨大的力量朝著他們壓了下去。
“哢嚓——”
隻聽幾道骨頭斷裂的聲音接連響起,被錢寧的身體掃到的人皆麵色痛苦地朝後倒去。
就在這一片哀嚎聲中,一道有些錚鈍的聲音緩緩響起。
眾人皆似乎忘記了痛苦一般,呆呆地抬起頭去,朝著對麵看了過去。
沾滿了鮮血的彎劍貼著堅硬的地麵一路不急不緩地劃過來,一下又一下,劃出一條鮮豔的血線。
“滴答……滴答……”
血珠滴在劍背上的聲音聽得又涼又心驚。那是……催命的聲音!
“受死吧!”
撒德停在眾人麵前,看向他們仿佛看著螻蟻一般,揮劍。
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柴傾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
“嘿!”
一道宛如老友重逢般的呼喚聲自那船家身後響起。
手中的劍尖一頓,船家一把揪過柴傾城,忍無可忍地轉過頭去,滿臉的怒氣幾乎要從油光鋥亮的頭頂冒出來。
又!是!誰!
殺個人都不安生!
“薩德哈拉,見過王上都不跪拜的嗎?”
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細細聽來,還帶著些若有若無的戲謔。
仿佛一柄重錘重重砸在了那船家的心頭上,船家隻覺得自己的腦袋中嗡嗡震響,一股冰冷的感覺從指尖開始蔓延上來。
就在他的對麵,蕭景瑞半蹲在一口半開的棺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的船家,手中還拉著一節軟趴趴的手掌骨,如同吊著一隻牽線木偶。
那是……
船家勃然大怒起來,強行攥住柴傾城的那隻右手幾乎要將柴傾城的右肩捏碎,彎刀直接調轉方向對準了對麵的蕭景瑞,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卑賤之人!快放下王上的佛身!”
“不好意思……”
蕭景瑞淡淡抬頭看了船家一眼,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我這個卑賤之人,……拒絕。”
仿佛示威一般,蕭景瑞還不忘提著那手掌骨衝著船家揮了揮。
“你!”
船家驚慌失措,那個卑賤之人正在玷汙王上的佛體,這樣的奇恥大辱如何能忍。
此刻的船家就像是一隻瀕臨暴怒的獅子一般,大吼一聲,彎刀一轉,直直貼在了柴傾城的脖頸
處,目光死死地盯著蕭景瑞,緩緩道:“放開王上,不然我就殺了她!”
“你確定嗎?”
蕭景瑞的眼神在對方挑在柴傾城脖頸間的刀尖一閃而過,另外一隻手藏在骨架後麵緊緊攥在了一起,上下翻動的喉結昭示著他現在並非對方法看上去那般雲淡風輕。
“加油啊,蕭景瑞。”
柴傾城無聲地做著口型。
蕭景瑞淡淡地垂下了眸子,隱去了眼中的關切,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中已經是波瀾不驚了。
原本拉著手掌骨的手倏然一個反轉將那手掌骨緩緩遞到了自己麵前,認真端詳著,仿佛自己手中並不是一具白骨,而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樣。
“就算我現在放手,你還不是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蕭景瑞淡淡開口,抬眼看了那船家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
“先放他們走。”
蕭景瑞一路向下,小心翼翼地將連接著手掌骨的上肢骨舉了起來,沒有了外力支撐的手掌骨立刻朝後仰去,發出“咯嘣”的聲音,晃晃悠悠地吊在半空中。
晃悠的每一下都重重打在了船家心上。這可是王上的佛體,豈容這世俗之人玷汙!
“小心你的刀尖。或許你不了解我,我且告訴你,若是你的刀尖再近一分,我一緊張,再一個不小心……”
說著,蕭景瑞直直盯著對麵之人,唇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手中虛晃一抖,那上肢骨立刻從他指尖滑了下去,在幾乎要摔下去的時候,又被及時捏住。
“就像這樣摔了、碰了。到時候看你如何向你的王上交代?”
眾人皆提心道嗓子眼,緊張地看著對峙的兩人。
生死就在一瞬間。
“哼,你以為我傻嗎?若是我放了你們,你趁機毀了王上的佛體,該怎麽辦?!”
柴傾城能感覺到身後那人的緊張,緊緊捏住自己右肩的手微微發抖。
“我們要王上的佛體做什麽?”
柴傾城淡淡開口:“我們隻想活命。”
船家垂下眸去,不再說話。
他在權衡,在場所有人的命都在他一念之間。
“好。”
長久的沉默之後,船家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眾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對麵的蕭景瑞一眼,冷哼一聲:“我可以放你們走,可天下的罪罰會降下來,那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
語畢,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抵在柴傾城脖頸處的彎劍,死死地盯著對麵那人。
“現在可以放開王上的佛體了吧。”
蕭景瑞鬆了口氣,對著眾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過去。
一隻有些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了柴傾城的手,一把將她拉了過去。
“沒事了。”
錢寧的聲音在柴傾城耳邊響起,這三個字就像是有什麽魔力一般,柴傾城隻覺得渾身一鬆,後背早已濕透了。
片刻之後,眾人小心翼翼地跟在蕭景瑞身後,目光警惕地看著前麵,小碎步後退著。
蕭景瑞的懷中拖著一具白骨,眼神死死地盯著對麵那個緩緩跟過來的船家,一刻也不敢放鬆。
“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景瑞緩緩開口,對著對麵那撒德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