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醫院。

  寧靜看著臉色灰暗一臉焦急的顧心檸，不由走上前安慰她。

  “心檸姐，阿姨會沒事的，您別太擔心了。”

  誰能想到上午還好好的人睡一覺就病得那麽嚴重，如果不是發現的及時，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更嚴重的後果。現在董婉雲都還在搶救，醫生不出來，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

  顧心檸手腳冰涼的看著搶救室的門，想到她去摸董婉雲時，她涼絲絲的皮膚，心裏的絕望一次比一次濃。

  她懊惱，自責。

  為什麽自己沒有早點察覺到媽身體不舒服，為什自己不多關心關心她。

  “寧靜，你告訴我，我媽最近的身體真的好嗎？她之前是不是也犯過病？她是不是病的很厲害？為什麽你們都不告訴我？”

  顧心檸抓著寧靜的手，焦急又惶恐的看著她。

  本來該是快樂幸福的日子，可偏偏董婉雲卻生病了。

  小小的、懵懂的傅依然緊緊地抓著媽咪的衣角。大人之間緊張的氣氛也在影響著她，小家夥現在害怕極了，卻在極力的忍耐著。

  爸爸說她要乖一點，所以不能給媽媽添亂。

  “心檸姐，我……”

  寧靜欲言又止。

  她該怎麽告訴顧心檸，這一切都是董婉雲故意不讓她知道的。董婉雲不想讓顧心檸擔心自己的身體，所以一直報喜不報憂。

  而且她最近兩年是真的精神看不起來不錯，誰也不知道她身體內部早已到了行將就木的時候。

  顧心檸沒察覺很正常。

  可她自己不那樣想。

  現在顧心檸除了自責還是自責，恨自己沒有堅持弄清楚董婉雲的身體，沒有對她多關心一些。如果自己知道董婉雲病的其實很嚴重，她……

  她又能做什麽呢。

  顧心檸的思緒陡然停止，滿臉苦澀的笑。

  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

  寧靜看了既心疼又擔憂，可是此時再多安慰的話也太過蒼白無力。無論是誰，麵對至親的病危都無法保持冷靜。

  更何況顧家就剩下顧心檸跟董婉雲母女倆。

  “媽媽，別難過，外婆不會有事的。”

  傅依然謹記著爸爸的叮囑，不但乖乖的沒有搗亂，還特別懂事的反過來安慰顧心檸。

  聽著女兒軟糯糯的聲音，顧心檸這才想起三歲的女兒還在自己身邊。她隻顧著自責跟悲傷，竟讓忘了傅依然還真是個三歲的孩子而已。

  顧心檸連忙蹲下，輕輕地抱了抱傅依然。

  “對不起甜心，媽媽不是故意忽略你的。嚇壞了吧？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

  “沒關係的，甜心知道媽媽是擔心外婆。”

  女兒越是懂事，顧心檸就越是心酸。

  她根本不是個好媽媽。

  “對不起，媽媽不會再忽略你了。”

  “媽媽別擔心，外婆會沒事的。”

  傅依然反過來抱著顧心檸，貼心的讓她差點哭出來。

  “乖孩子，媽媽愛你。”

  “甜心也愛媽媽。”

  母女倆擁抱著，互相汲取著溫暖，當做彼此的依靠。

  搶救整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當搶救室的紅燈滅掉，顧心檸的整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傅依然的手。她讓寧靜先照顧傅依然，等醫生出來就自己走上前詢問。

  “我媽的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的表情並不輕鬆，表明情況不容樂觀。

  顧心檸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

  “病人現在的情況我們也說不好。雖然搶救暫時成功了，但是病人的情況什麽時候惡化我們也無法預測，現在隻能把病人轉移到重症監護室，看情況再說。”

  “怎麽會這樣？”

  醫生的話就好像提前判了死刑。

  顧心檸的身體晃動了下，差點沒暈過去。

  “您也別太難過，我們會盡力的。”

  醫生說完，點點頭，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

  隔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的董婉雲，顧心檸的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就好像一瞬間回到了顧州城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時候。

  當時她也是一個人，像這樣隔著玻璃看著自己最愛的親人。心裏難過的要死卻無能為力，隻能不停地祈禱，祈禱奇跡能夠發生。

  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奇跡。

  顧心蕊害死了爸爸。

  現在又輪到了媽媽。

  她再次站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無力的感覺再次深深地刺激著她。顧心檸紅著眼眶，鼻尖不停地泛著酸意。

  “媽，求您別拋下我。”

  寧靜抱著傅依然遠遠地站著，她擔心小家夥看到媽媽難過的樣子跟著擔心。

  “外婆會好起來嗎？”

  傅依然難過的問。

  “會的。”

  寧靜不知道該說什麽，勉強笑著安穩小家夥。

  乖巧懂事的傅依然沒有再說話，乖乖的讓寧靜抱著，擔憂的看著不遠處的媽媽。她還太小，不懂得生離死別的意義。

  隻知道媽媽很難過，外婆躺在病床上。

  縱然如此，傅依然也覺得特別特別難過。

  她不想看到媽媽難過的樣子，也不想看到外婆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她想讓媽媽笑，想讓外婆跟她玩兒，逗她開心……

  默默地抱緊了寧靜的脖子，傅依然把小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不能讓媽媽看到自己在難過。

  “心檸姐，先去吃點東西吧。”

  時間不早了，她們的晚飯還沒吃呢。

  大人沒關係，可傅依然還是個孩子，不吃東西怎麽行。

  顧心檸沒胃口，也是想到女兒才勉強點頭答應的。

  “走吧。”

  她說。

  伸出手從寧靜的懷裏接過傅依然，顧心檸輕輕地親了親女兒的臉蛋。

  “甜心想吃什麽？媽媽跟小靜阿姨帶你去。”

  “媽媽跟小靜阿姨也要吃。”

  傅依然皺眉，特別堅持的說。

  “恩，我們當然都要吃的。”

  顧心檸跟寧靜對視了眼，知道小家夥是擔心她們，頓時覺得格外窩心。

  雖然重症監護室有規定探視時間，但是顧心檸還是想留在醫院多陪陪董婉雲，哪怕隔著玻璃站在外麵走廊也好。

  所以晚飯是在醫院附近吃的。

  隨便喝了點粥，主要是把傅依然給喂飽。

  “小靜，今晚甜心就麻煩你照顧了。”

  “心檸姐要守在醫院嗎？”

  “恩，我擔心有什麽突發狀況。”

  顧心檸勉強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