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章
作者:木小雙      更新:2020-02-29 12:14      字數:2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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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翻它?”程南暗自叫了一聲‘好’,如果不是如今的這個塵世間的牽絆太多,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追隨蘭天行而去的。但是現在不行,時機未到他隻能等。

  看來他們的主上是早已預料到了今天的這番情景,所以才會不遺餘力的幫他們成家立業、盡可能的給他們找些割舍不斷的牽掛想絆住他們,讓他們覺得這個塵世間還是值得留戀的。

  蘭天行的這份心意和誠意他懂、所以他不能也不敢不接受,否則蘭家大少爺的這番苦心豈不是毫無意義?

  “真的打翻它,就真的是‘破天殤’的浩劫了!”臨水又勸道、“那才是真正劫難的開始,少爺就是為了避免這場浩劫才想一個人承擔的。三哥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就算我們幫不了他、也不能給他製造麻煩吧?那樣才是不忠不義啊!”。

  “不忠不義?天際…浩劫?你是想說,看著他去死就是在幫他嗎?”汲浪聽著就笑了、“四爺你也不用說的這麽誇張吧?我隻想讓我的大哥可以平平安安的回來,如果一定要有人賠上一條命、我可以代替他去死,這樣也有錯嗎?”。

  臨水被問住了,其實他也不是有多吝惜自己的命、而是即使他願意自作多情的賠上了這條命去代替也沒用,因為宿命的這個節點裏沒有他的存在。

  “生而有劫、以劫度之!不曆劫又怎麽能成就千年萬載的過往?”程南一慣的那個與世無爭的表情,在汲浪身後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別忘了我們都是怎麽過來的,師兄何必急於一時呢?”。

  “嗯?”汲浪回頭看著程南很認真的問他、“有些劫是必須要曆的,可是有些劫卻是會讓人灰飛煙滅的!南少爺你真是傻子嗎,別說你不懂我在說什麽?”。

  程南被問得也無語了,他們都懂、隻是他們都在故意的忽略那個事實,因為那是蘭天行的意思。

  為主分憂、盡忠職守,如果說聽令行事就是愚忠,他們也隻能愚忠到底了。

  程南無語的望向了窗外,天色雖然還是很陰暗、但是暴雨已經停了,這是不是也在預示著即使再難過的關也終究會熬過去的?

  思寒一直想勸說幾句,但是臨水怕他說錯話一直都壓著不讓他說、思寒隻能站在原地裝傻,這會兒也隻能跟著程南望向外麵看風景了。

  “好,既然三位都覺得蘭天行就該去送死、我無話可說,我現在去找庚寅、我問問他想怎樣做,他是不是也這樣愚忠的聽令行事?”汲浪轉身往外走了,他相信庚寅那個一慣的主戰派人物絕不會這麽聽之任之的袖手旁觀的。

  汲浪一直出了廳門也沒有人攔著他、即使象征性的勸說也沒聽到一句,好像大家都很讚同他的這個做法。

  程南像個傻子似的一直冷眼旁觀一言不發、臨水自知人微言輕想攔也攔不住,思寒看著臨水的臉色也沒敢多說一個字。

  陰暗的天色加速了黃昏的來臨,窗外的雨雖然已經停了、但是夜風很涼,淒淒的寒風中夜色漸濃、風搖樹影殘葉飄飛,也讓人倍感淒涼。

  蘭天行在臥室門口略微停了一會兒、是想平複一下自己有些紛亂的心情,又是一年冷風淒雨的苦寒之夜。

  雖然他的愛人還在身邊,可是三年過去了、塵夢依然沉睡,依然隻給他一個冰冷冷的、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的夢,一個可望不可即的虛幻的夢。

  就算他可以一直癡情不改的苦等下去、可以等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天,上天卻已經不再給他那個等待的時間了!

  門楣上一滴水珠無聲的滴落下來、落在了蘭天行的臉上,涼涼的、像淚,又像是顆無色而透明的珠子。

  “嗯?”蘭天行微驚了一下,抬頭向上望過去就看到吊頂上有幾顆水滴正搖搖欲墜、地毯上也有些被水漬陰濕的痕跡,是因為外麵的雨勢太大、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夢兒…”蘭天行到了床前去看塵夢,塵夢的臉頰上也有些許的小水滴凝結、好像是心情不好,剛剛哭過的淚痕。

  塵夢沉睡依舊,她沒醒也沒哭過。是床帳間溶化了的水氣滴落在了她的臉上,像那若有似無的淚痕。

  “夢兒,我們終於是等到這一天了…”蘭天行握住了塵夢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龐上,她的手心已經有了一絲熱度、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體溫也在急速的上升,看來那片‘寒冰玄玉’的能量已經消耗殆盡了。

  等待了三年、苦熬了三年,他在煎熬中等到的就是這個結果。

  雖然才剛剛入夜、陰沉的天空中無星無月,書房裏沒開燈顯得更加的漆黑晦暗。

  張師兄就獨自坐在那片晦暗之中、看著窗外更加陰晦的天空出神,他已經坐在這裏看了一個下午的別樣風景了。

  汲浪沒敲門直接就進來了、張師兄聽到開門聲即沒回頭也沒出聲訓斥,而是一聲長歎。

  “庚寅師兄!”汲浪還是挺客氣的笑了笑、“在等我?”。

  張師兄也笑了笑、“我寧願,等到的不是你…”。

  “隻可惜…是我!”汲浪也沒開燈,站到了張師兄對麵問道、“看來師兄也都知道了?”。

  “生而有劫、以劫度之!”張師兄又是一歎、“你想怎樣?你覺得…憑我們攔得住他嗎?”。

  “也許我們不行,但是…”汲浪答道、“師兄你可以的,畢竟這一世你是他的師父、我想少爺他也不能真的…”。

  張師兄沒等汲浪說完就示意他不用再說了,接著搖頭歎道、“如果可以,我還會一直坐在這裏嗎?這麽多年了,你不了解他嗎?”。

  “所以,我才想讓師兄你出麵。實在不行…”汲浪又試探著問道、“我們可以出手攔下他的,隻要我們聯手、少爺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打折他的腿,還是一步到位的弄成個高位截癱毀了他呢?”張師兄抬頭看著汲浪、“三爺,玩笑不是這麽開的!”。

  “否則呢?”汲浪追問、“還有別的辦法嗎?我們真的要看著他灰飛煙滅,萬劫不複嗎?隻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張師兄淡淡答了句、“你也有女人,問你自己!”。

  他有妻子有兒子有情人,這麽多年跟隨在蘭家大少爺身邊他也早知道會是個什麽樣的結局、所以已經提前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但是聿子的出現卻讓他突然間萌生出一種不舍。

  他們才剛團聚沒多久、如果他真的隨著蘭天行入穀一去不複返,那麽對於剛剛歸入正途、對他癡心一片的聿子來說,是否會太殘忍?

  如果她在傷心之餘重蹈十年前的覆轍,他又真的忍心看到那樣的結果嗎?

  當初蘭天行成全他們的時候,是不是也存有這種想法、讓他也陷在這些舍不得的牽絆中難以抽身,他才能留下來幫他守著蘭氏?

  “我們這麽多師兄弟…隻能這樣看著,不作為嗎?”汲浪猶豫著又問了一句,已經沒有剛進門時的那種決絕了。

  “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出麵阻止、還是想讓我追隨而去?”張師兄站起身到了窗前,還在看著天空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