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草長鶯飛，天氣漸漸暖和了許多。

  轉眼，周思慕的六歲生日就要到了。

  薑曉旁敲側擊問了幾次，他今年想要什麽樣的生日禮物。結果小家夥歎了一口氣，漂亮的小眉頭一皺，“媽媽，我要是告訴你我想要什麽, 真的一點驚喜感都沒有了。”

  薑曉撇撇嘴角，“媽媽最不會挑禮物了。”小孩子除了玩具、書, 還能送什麽呢？偏偏她家這個小不點還要求極高。

  周思慕幽幽道：“可是爸爸的禮物你每次都會想好久, 很認真地在準備。”

  薑曉：“那是因為以前媽媽對爸爸的禮物太隨意了, 現在隻好彌補你爸爸。”

  周思慕托腮：“你們就是太隨意才有了我。”

  薑曉揉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瓜, “你這個熟豆芽！”

  周思慕露了一口小白牙, 衝她擠擠眼睛。“媽媽，不論你送我什麽我都會喜歡的, 因為是你送的。你還有一周時間喔。”

  薑曉：“……”

  晚上, 周修林在書房處理郵件, 薑曉進來給他送了一杯水。順便和他說到禮物這事, 她頭疼的很。“你快幫我想想送什麽禮物啊？”

  周修林坦誠交待，他給兒子準備了一套百科全書。

  薑曉略作沉思, 眸光一轉, “那你今年給我準備什麽禮物的啊？”反正每年兒子過生日, 她都會收到一份禮物。

  周修林合上電腦, 抬手握住她的手, “現在說出來一點驚喜都沒有。周太太請耐心等待。”

  薑曉聳聳肩，“慕慕說話簡直和你一模一樣。”

  周修林笑著，“潛移默化，你不覺得我和你現在也有點像了嗎。”他的腦袋貼著她的，四目相視著。

  薑曉彎著嘴角，“這是夫妻相。”

  “爸爸——這道題怎麽做？”書房門被推開了，周思慕一陣風的跑進來。

  盡管薑曉和周修林的動作很快，還是被他看到了。他快速蒙上眼睛，“我什麽也沒有看到。”

  周修林清清喉嚨，“思慕，我說過，進來前要敲門，這是禮貌。”

  周思慕放下小手，委屈的皺起了兩道小眉毛，“sorry！Daddy!”

  薑曉對他招招手，“什麽題目呀？”

  周思慕把數學題拿過來，“這道題。”

  小學一年的奧數題。薑曉看著兒子認真學習的勁頭，心裏感歎，兒子一大半基因肯定都是遺傳周修林。她學生時代可不是刻苦學習型的，她念高中時，奧數比賽得獎高考是可以加分，甚至保送名校。林蕪和秦珩曾經一起參加過比賽的。

  周修林起身，把位置讓給周思慕。他站在一旁，給他慢慢分析題目。

  周思慕點了點頭，“喔，這樣呀。我懂了。爸爸你好厲害！”他還豎起了大拇指。

  薑曉也是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家老公，“老公，你真的很厲害！”

  周修林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甜言蜜語，可是還是很受用。

  對於兒子的禮物，薑曉思前想後，最後買了一個小機器人。那天，她去拿機器人，順便和趙欣然見了一麵。

  趙欣然這兩年基本上很少回晉城，全身心投入工作，身邊不乏一些男士追求她，不過她都沒有接受。她現在又投資影視，又演電視劇，整個人和兩年前比像換了一個人。

  “真快啊，慕慕都六歲了。我都成老阿姨了。”

  “哪裏老了！”趙欣然保養的好，看上去就像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看到那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真是恨不得自己年年都是十八歲。”她歎了一口氣，“喏，給小豆芽的禮物。”

  “謝謝。”薑曉猶豫了一下，“前段時間，我碰到莫以恒了。”

  趙欣然攪拌著麵前的咖啡，“我上個月參加活動還見到他了。”

  “你們——”薑曉聽到過傳聞，莫以恒似乎對趙欣然餘情未了。

  趙欣然聳聳肩，“回不回去了。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如果後麵能碰到合適的人，我還是會談戀愛會結婚的，隻不過不可能是他。”她眨眨眼，嘴角一抹苦澀閃過。“如果當初他能……我的孩子可能也上幼兒園了。”

  薑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真苦，她皺了皺眉。

  “薑曉，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周總那樣，你不知道當初我都羨慕、嫉妒你。”她的聲音漸漸小了。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薑曉指尖摸索著杯沿，久久無語。

  第二天，周修林接受VC財經雜誌的采訪。

  原本周修林是不打算接受采訪的，結果VC的人直接來公司找他。等了幾個小時，蔣勤把人帶進去。

  記者是個剛工作的小姑娘，一臉稚氣。她說，“周總，冒昧打擾您了。今年是VC十周年，我們一直想采訪您。”

  出於禮貌，周修林給了她十分鍾時間。

  等她說完，周修林略略沉吟，“你是J大畢業的？”

  小記者一愣，“是的。”

  周修林笑了笑，“我太太也是J大畢業的。”

  小記者放鬆了很多，“我知道。我們讀書的時候，也經常有人會提到學姐，學姐在我們專業很有名，老師上課也會提到她。”

  後來，周修林答應了VC的采訪。

  小記者做了充分的準備，問題都很專業，不過她也提前谘詢過蔣助理，能不能問一些周總的私人問題。她有些忐忑，於是把幾個問題給蔣勤看了一遍。得到首肯後，她才敢放心采訪。

  周修林是個十分謙和的人，這次采訪非常順利。當提到薑曉時，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神色幾分溫和，眸光深處可見愛意。

  記者：周總，您和您太太結婚六年，有吵過架嗎？

  周修林：沒有，我太太比我小六歲，用我兒子的話，我不能以大欺小。

  記者：周總，我們都知道，薑曉是一個出色的經紀人，對她不再做經紀人，很多人都感到可惜，那麽她有沒有打算再回歸呢？

  周修林：如果她願意回來，我會支持她。

  記者：您會讚成嗎？

  周修林微微一笑：她工作很拚，做經紀人那幾年，幾乎每天都要和譯文、一璐他們幾個聯係，甚至連譯文住的酒店，她都要安排。這種待遇，我還沒有享受過。

  記者：周總，您覺得薑曉身上什麽最吸引您？

  周修林幾乎沒有思考：堅韌樂觀。我太太童年有一段漫長而孤獨的時光，但是她的性格特別樂觀善良。

  記者：您很愛您的太太。

  周修林沒有在說話，指尖摸索著無名指那枚戒指。

  這枚戒指，從當初他和薑曉結婚那日，他便帶在無名指上了。

  轉眼到了周思慕的生日，小家夥這天收到了不少禮物。

  周一妍和宋譯文送了他一台迷你版的小汽車，價格不菲。

  在宋譯文的幫助下，周思慕很快就上手了，在家裏開了起來，小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薑曉拉了拉周修林的手，“我問過他，喜不喜歡小汽車的，他和我搖頭拒絕了。”

  周修林忍著笑意，“你還不知道他，他要的就是驚喜。”

  薑曉：“真難伺候啊。”

  這時候薑曉悄悄把機器人拿出來，小家夥邁著小步子走到周思慕身邊。“慕慕——慕慕——”

  周思慕停下車，“你是誰？”

  薑曉挑著眉，“這是小沐同學。小木同學，《生日歌》。”

  小沐同學：“好的。”

  生日歌唱起來了。

  周思慕一臉好奇，抱起了機器人，“它還會什麽呀？”

  薑曉：“會講故事，會唱歌，回家你可以慢慢研究。”

  周思慕一臉諂媚，“媽媽，我愛你。”

  得，這個禮物，真是讓他愛不釋手。

  晚上回家之後，周思慕就帶著他的機器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薑曉望著周修林，她伸出手來，“我的禮物呢——”

  周修林不禁搖搖頭，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緩緩打開，拿出了一條鏈子。

  薑曉眯起了眼睛，盯著項鏈。

  周修林把項鏈放在她的掌心，“完璧歸趙。”

  薑曉吸了吸鼻子，“我以為它丟了。”

  周修林把她擁到懷裏，“墜子已經修不好了。”

  薑曉的眼睛微微濕潤，“這是我媽媽留下的項鏈。”

  他吻了吻她的發絲，“我知道。抱歉，現在才告訴你。”

  薑曉抬首望著他，轉念一想，“原來你真的是早就知道是我的。”

  他輕笑著，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周太太，我對你蓄謀已久。”

  六年前，他在酒店走廊地毯上撿到了一條項鏈，不久，她前來尋找。

  那一晚，他們在一起，意外收獲了一個小天使。

  全文完

  2018.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