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回:計詐
作者:可能是閑的      更新:2021-12-24 11:04      字數:3574
  竇讓取了五枚鐵釘,獰笑著靠近風玲,“小丫頭伶牙俐齒,口中厲害的緊,但不知這五枚鐵釘刺入你的五指之中,你還有這麽多的疑問嗎?”

  風玲心中自然懼怕,但她麵不改色,亦不求饒。她知道在這些惡賊麵前,示弱沒有絲毫的用處,隻會讓他們更加猖狂而已。

  竇讓正往前來,曹沛回頭望了他一眼,他便即刻退下,並笑道:“奴才隻是嚇唬嚇唬她……”

  他又陰陽怪氣地道:“堂堂將軍夫人,我這一個管小宮女小太監的,還真不敢把您怎麽樣。若是你閉口不言,金口不開,我們請你來此,倒真是白費功夫了!”

  竇讓道:“我知道你不怕我們,但這些刑具,不是誰都受得了的。我見過了太多的英雄人物,他們一個個氣幹雲霄,進到此地之前,也是一樣的閉口不言,隻是,一旦我們稍微動用幾件家當,他們便將什麽都通通說了。不論是我們問他們的,還是沒問他們的,他們都一五一十地說了,不敢再有半點隱瞞。”

  曹沛走近風玲,托起她的下巴道:“你知道我一向疼你,你可不要犯了糊塗,讓我迫不得已,使些手段……”

  曹沛正說著,風玲一口唾沫吐在曹沛臉上,

  “狗賊!不知廉恥的東西。你們就是北皇的一條狗而已,仗勢欺人,為禍朝綱。攪得我北境不得安寧!你們一個個陰險狡詐,專橫跋扈,在這北朝之中為所欲為,北皇看不見的事,我等可都看得見。你們欺瞞聖上,蒙騙聖上,全都幹一些下三濫的事,即便死後入了陰曹地府,也要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曹沛掏了手帕,慢慢將臉擦了,退了半步道:“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沒想到,我和你說了這麽多,你依然還是不明白。我之言皆是為了你好,讓你少吃苦頭,你隻須說出羅伏雲和皇後娘娘的去向,我們便能將你放了,你若如此,怎麽出得了這地牢?怎麽和你那方將軍再會?”

  風玲罵道:“閹賊!你們癡心妄想,我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必定不得好死!”

  曹沛搖了搖頭,轉身離去,隻留下竇讓在此。

  曹沛知道風玲若但不見,方通臂必起疑心,他要引開方通臂視線,就留不得此人。他已抓了風玲,做了此事,方通臂一旦得知,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想起了風玲方才大罵,又對他百般不從,對方通臂倒是一心一意。曹沛一時怒上心頭,不能自持。

  他如今地位,有誰敢在他麵前如此惡語相激,況且那時因為方通臂和風玲二人,自己曾受了 李啟明一頓皮鞭,打得他皮開肉綻,又害他被打入了死牢,昏昏暗暗,叫苦不迭地過了許久。

  若不是竇讓等暗中以上好的藥物每日看護,說不定他就要死在牢中。

  這一樁仇怨,曹沛自然懷恨在心,不會輕易忘卻。他想起這些,不由得更為憤怒。又聯想今日風玲對他的態度,曹沛不禁氣惱萬千。雖說他見過的女子有很多,但他決不能容忍風玲對他如此不敬,且還深愛著一個他最痛恨的仇敵。

  曹沛心一橫,計上心頭。此番既是北皇非要尋到羅伏雲下落,借著風玲知曉皇後蹤跡,再牽連方通臂在其內。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方通臂這廝殺了,以除後患。如此既可報當年之仇,有可免得方通臂前來攪局。

  借此事殺了方通臂,北皇若是怪罪下來,自己則以要保護羅伏雲已攜太子、皇後叛逃出宮之事不被泄露當做擋箭牌。言說風玲得知皇後及羅伏雲去向,正要問出結果,方通臂前來攪局,而他怕方通臂將此事泄露,因此失手將其殺了。

  曹沛已起殺方通臂之心,便頓覺心中暢快。

  他曾被這方通臂害得險些丟了性命,身遭大難。如今正有這樣的機會,不如連著新仇舊怨,一起報了。待北皇問起時,方通臂已死,他也不會多說什麽。

  曹沛深知李啟明之心比自己要狠毒十倍。當年上神止峰以十二名嬰兒的性命祭祀劍池時,‘十金籠’心中皆有惻隱。手中拿著一個個無辜的孩童,多少有些不忍。但那時的李啟明,神色決然,沒有絲毫的猶疑。不單這一件事,李啟明殺伐果斷,心狠手辣,曹沛可都是件件事情看在眼裏。

  若李啟明得知方通臂是因羅伏雲叛逃一事被殺,想必不會多加怪責。隻要能報當時受辱之仇,這風險曹沛也大膽擔了。

  曹沛料定方通臂若自軍伍轉回宮中,定要與風玲相見,尋不到風玲,則必然會掀起一場風波。此時不宜過於張揚,定要先穩住方通臂,將此事按下,慢慢將其引誘。待他進入自己設好的圈套之後,一並除之。

  到時候絕了風玲的念想,或許她的態度會有所轉變。擒了方通臂入牢,風玲便不會心存希望,以為有人能夠就她。到時候,這二人為了互相保命,定會說出皇後和羅伏雲的行蹤。

  曹沛想到此處,便至宮中,密召趙常英來見,商議大計,隻待幾日後方通臂返回宮中,尋起風玲下落來便行此事。

  趙常英於‘十金籠’之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同時也是最為隱秘的一位。除過李啟明等人之外,朝中知曉‘十金籠’的人寥寥無幾,這十人的關係,外人自是看不出來的。或有人能夠察覺曹沛、竇讓之輩是為一夥,但絕聯想不到其他人,尤其是這位安樂堂總管趙常英。

  趙常英管得是宮裏太監等人的養老退休之事,他平素也不拋頭露麵,在朝中眾人眼中是透明般的存在。但他實際上卻也暗中為李啟明做事。他作為‘十金籠’之一,自然也一直替曹沛等搜集消息,小心辦事。

  這‘十金籠’之中,要數趙常英和那方通臂的關係最好。不過,這十人相處的關係,皆不是真心實意的朋友,他們結識這些人,不過是為更好地了解他們的底細,讓曹沛、李啟明等人更好地掌控他們罷了。

  因此這件事,曹沛尋來的便是這位安樂堂總管趙常英。

  趙常英聞曹沛意思,便知曹沛有心殺方通臂。他也知方通臂曾教曹沛吃了不少苦頭,如今落在了曹沛手中,量那方通臂、風玲二人難逃此劫。

  曹沛為趙常英定下計策,教他依計而行,隻待方通臂一返回宮中,教其來不及自行去尋風玲,便即落入陷阱。

  這日方通臂巡回而歸,正欲回來見上一眼風玲。如今邊關戰事危急,方通臂待要備戰,分身乏術,此次回來,正是孫赫孫將軍替了他的位子,代他整頓卒伍,代班幾日,好教他一了心願,這才有暇返回宮中,看望風玲。

  方通臂入了宮門,歇息不到片刻,正欲下馬解鞍,去尋那日思夜想的風玲。

  隻是朝著宮門來了一人,此人正是趙常英。方通臂見趙常英來見,心中倒是歡喜:

  “趙公公怎知我今日入宮,還勞你前來想迎,方某實在感激。”

  方通臂念起平素與趙常英私交為好,自己這次入宮,倒也沒與多少人提起,趙常英能來此見他,當真教他心頭一暖。

  趙常英於宮門內攔了方通臂,支開士卒,拽著方將軍到了一邊,這才低聲道:“方將軍回來得正好,你可知今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方通臂摸不到頭腦,奇道:“究竟是何事,趙公公如此驚慌?”

  趙常英道:“前番有中原詭府門賊寇擅闖皇宮,又要行刺太子李瑾。”

  方通臂麵色驚慌,急問道:“大膽賊子!竟有此事?不知殿下如何?沒有被傷到吧!”

  趙常英道:“宮中消息守得甚嚴,因此此事並未流傳出去。幸好有人相保,皇子安然無恙……”

  方通臂道:“如此便好!大膽詭府門賊子,竟又來行刺太子。這些狂徒也太過放肆,膽敢幾次三番闖入宮中行刺。不知來得是誰?公公可知,是那詭府門堂主、或是什麽雁嶺門主,又或是那天羅、地網前來?”

  方通臂在南陲備戰,自然消息不通,尚不知那雁蕩山詭府門一派,已盡皆為羅念成所除。

  趙常英道:“這次來得,是那詭府門總壇主,‘生死局’戴天恩。”

  方通臂一聞此言,不禁心中一震。他素知‘生死局’戴天恩的威名,如今 聽他親往皇宮中來,要行刺李瑾,卻不知中原究竟又發生了什麽大事。不過幸好皇子安然無恙,他也才放下心來。

  “竟是那戴天恩親自出馬。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不過幸好皇子無事……”

  方通臂剛說到此處,趙常英將他的話打斷:“皇子雖然無事,但風玲姑娘為救皇子,卻被那戴天恩擄走了!”

  方通臂放才安定下來的心又瞬間懸了起來。

  “什麽!”他托起趙常英雙臂,睜大眼睛問道:“怎會如此!”

  趙常英道:“風玲姑娘那時正在太子身邊,她舍身護了太子,自己被那戴天恩抓了去!此事尚未敢傳之將軍知曉,北皇擔心將軍一聞此訊,便擾亂將軍心神,影響南陲布戰之事。我念及昔日與將軍交好,又知將軍對風玲姑娘一往情深,故冒死來告。將軍若入了宮,陛下定不許你前往搭救,隻是如今,風玲性命危在旦夕,北皇為顧全大局而不冒險救她,將軍又怎能坐視?”

  趙常英低聲道:“倘若將軍進了宮中,見了聖上,聖上必為將軍阻礙,到時候,就由不得將軍了!望將軍三思。”

  方通臂心中已亂,他得知風玲被抓,此時心中正如火焚一般。他問趙常英此言,皆覺有理可尋。

  趙常英又從袖中掏出書信一封,滿臉真懇地道:“我本已修此書,要將這一件事告知將軍,不料將軍今日回朝,請將軍速做決斷。莫要遲疑。”

  趙常英緊逼之下,方通臂自覺情勢已是十分嚴峻。他接過了趙常英手中書信,拆來來看,正是趙常英要告知他風玲被擄一事。方通臂心中感動,又道:“若不是趙公公相告,恐要誤了大事!”方通臂自思趙常英說得不錯。倘若他進宮見了李啟明,李啟明一定不會輕易這麽放他去救風玲,到時候風玲性命如何,誰也不能保證。

  “趙公公,大恩大德,方某來日當報!如今我便動身,去救風玲。”方通臂拜謝,已複翻身上了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