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返校
作者:
夜光大人 更新:2020-06-08 06:22 字數:5752
頂上的白熾燈照得會議廳慘敗一片,亮的有些晃眼。
“不過至今為止都很安分的光瞳突然開始積極地活動起來,這種兆頭說是暴風雨前的雷鳴也不為過!按照這種形勢繼續發展下去,恐怕那些家夥要動真格的,演變成真正的戰爭,應該隻是時間的問題。”
“但是!OCB存在於世的意義便是如此,為了杜絕此類情況出現,所以還請諸位認真做好本職工作。我們要做的是將所有光瞳清除幹淨,隻有這個而已!”白越前的語氣變的異常嚴肅,似乎大敵臨前,使得在場所有人不禁挺直了腰板,一腔熱血沸騰起來。
“是!”全體轟然起立,聲勢浩大。
“就這樣,全員——解散!”
“總部長,第六特遣隊桓刑君四等在您的辦公室等候,匯報關於13號區域行政部的事態後續。”
“我知道了。”白越微微頷首。
推開房門,屋內的桓刑君立刻起身敬禮,因此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勢。
白越前點頭示意,從推開門的時候他便注意到了溫佐賢肩膀上的新傷,他隨即擺了擺手說道:“既然有傷,禮節就免了。”
“說吧。”坐定,白越前有些疲乏地緩緩開口,整整一天的勞作,加之13號分區的緊急事態,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有些吃不消。
“是!13號區域行政部遭毒蚊社組織襲擊,二十三名人員陣亡,僅區長呂星橋生還。”盡管重傷在身,桓刑君依舊用著鏗鏘有力的語氣闡述著行動報告。
“更正一下,第三特遣小隊送來的報告,表明13號分區已經無人生還。”白越前揉了揉太陽穴以緩解精神的萎靡。
“什麽——難道呂區長遭遇第二次襲擊?”聽到這話,桓刑君的麵色如遭雷擊,激動地站起身子。
“是自殺。”反觀白越前,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對於此事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怎麽會……這樣……”桓刑君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現實。
“這麽說,你先一步到達13號分區,毒蚊社也是呂星橋告訴你的吧。”
“是的。”
“之後是遭遇了毒蚊社的成員嗎?”問到這裏,桓刑君有些詫異,僅憑著三言兩語的對話,白越前便推測出了事情的大致走向。不過他稍微想一想便得到釋然,如果不是碰上斷橋上的事情,率先向總部報告的應該是自己,再加上明眼人也能看出的新傷,很容易想到這方麵。
桓刑君搖了搖頭,隨後將遇到陸凡為開始,直到結束戰鬥之後的全過程,事無巨細的陳述了一遍。
白越前陷入沉思,時而顰眉,時而舒展,桓刑君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就這樣差不多過去了五分鍾之久。
“總而言之,陸凡這個人對於光瞳對策局的後備力量來說是好事,他的事情先不要聲張,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拜托你一件事,三天後的六十三期新兵訓練計劃,由你擔任輔佐教官。”
“可是——輔佐教官不是已經……”桓刑君麵露不解,麵前的這個男人他接觸的不多,但每一次接觸桓刑君都能清晰察覺到對方眼神中的那麽狡黠。
“你沒意見就好。”白越前微微一笑。
“是!保證完成任務!”
……
“本台最新消息,台風“白龍”已過境一周,這一周內本市受台風影響,小雨天氣將會持續不斷,請市民們做好……”
早班的高峰期,電車上早已沒了座位,陸凡倚靠在車門邊,出神地望著窗外極速變換的城市風景。
自斷橋遇襲過後,陸凡在光瞳對策局的專屬醫院躺了三天,直至昨日黃昏才出院回到住處,情緒逐漸冷靜下來的他,思緒也變得逐漸清晰。
陸凡撥弄著手機,手指快速地翻閱著手機上呈現的資訊,是關於天京大橋斷裂的新聞。雖然作為唯一存活的當事人,但陸凡心中依舊充斥著不少疑問。
比如台風臨境方天的那晚光瞳生物為什麽會出現?天京大橋又為何會發生斷裂?父親為什麽會開著車子往住處的方向背道而馳?種種謎團縈繞在陸凡的腦海裏怎麽也揮之不去。
關於天京大橋中部斷裂的原因,多家媒體的報道大多千篇一律,歸根結底給出的解釋是:澆築在控索橋墩內的鋼索鏽蝕斷裂,加之台風帶來的惡劣環境作為催化劑,最終導致天京大橋斷裂崩塌。
這種解釋對於大多數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是容易令人信服的,但陸凡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疑惑。大橋斷裂前陸凡聽到的那聲巨響,更像是炸彈作業爆破的聲音。
“咦?陸凡真的是你啊。”
正當陸凡陷入思考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語氣中頗有幾分活潑。
聞聲,陸凡緩緩轉過腦袋,一位長相甜美的少女正費力擠過人群向這邊走來。
少女身著一身標準式的校服,彎彎的柳眉下有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精致的五官配上一頭烏黑如瀑的秀發,纖細的身軀以及細白肌膚給人的第一直覺是還不具有成熟女性魅力的純潔美少女。通俗些說,雖是少女,卻儼然展現出一副標準的美人胚子的形象。
“聽賈
老師說你住院了,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好不容易從車廂的一邊擠了過來,林夕顏麵帶著笑意關切道。
“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陸凡回答說道,被這麽一說,他才發覺自己已經整整一周沒去上課了。
“昨天是不是又在網上打遊戲了?”林夕顏狠狠地剜了陸凡一眼,鼓起小嘴的樣子倒是顯得十分可愛。
陸凡的成績在班級中算不上優秀,屬於那種不上不下的中列,隻要用心撲在學習上,還算是有希望踏入大學校門的那類人。林夕顏作為班級的學生委員,除去本身的學習任務不說,她還有義務幫助其他成績較差的同學。
陸凡便是義務中的其中之一,林夕顏自然了解陸凡的學習狀況,可能是因為家父是刑警的原因,對於陸凡的人際交往關係,她也做了簡單的調查。當然這種調查不是想象中的跟蹤取證之類的,而是閑暇之餘在校期間的道聽途說,通過與班級內的其他同學的閑談了解到的信息。
通過所謂的調查,林夕顏發現陸凡學習成績上不去的原因跟他的人際交往有很大的原因,性格孤僻這一點不必多說,班級裏的人都能看出來,最重要的一點是與陸凡算得上朋友關係的竟然是班級裏,甚至是在整座學校都臭名昭著的君浩。
抽煙喝酒、打架鬧事、逃課打遊戲等種種不與學習掛鉤的事情,作為不良少年的君浩全都信手拈來。這也讓林夕顏找到了罪魁禍首,跟在什麽樣的人身邊就有可能變成什麽樣的人,這是她的父親交給她的道理。可能是因為家庭的教育與熏陶的關係,出於學習委員的職責也好,出於心中那所謂的“正義感”也罷,為了防止陸凡繼續沉淪下去,林夕顏從很早開始便決定對他進行特別照顧。
按照林夕顏的簡單理解,做出計劃的第一步必定是要接近陸凡,與其締結良好的友誼關係。但單從這一點來說便已經難住了林夕顏,無論她怎麽努力都得不到陸凡來自朋友的認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一直阻隔著林夕顏。
雖說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同時也激發了林夕顏身上的那股倔勁,尤其是在後麵的相處中她逐漸發覺其實陸凡挺可憐的,這就更加堅定地讓林夕顏下定決心要與陸凡做朋友。
“啊——差不多吧……”陸凡敷衍的說著,眼神飄向窗外。
“咦?今天好像人數很多呢。”盡管聽出了敷衍的語氣,林夕顏卻沒有在意,她指了指外麵,將尷尬的氣氛轉移。
陸凡順勢望去,大批量的警察和警戒線很引人注目。
“那邊怎麽回事?”陸凡好奇地問道。
“你沒有看新聞嘛,最近好像發生了什麽恐怖襲擊。”林夕顏解釋道。
“恐怖襲擊……”陸凡在口中默念了一遍,這種詞匯出現在和諧的現代社會,倒是十分少見。
陸凡下意識地就將天京大橋的坍塌事故與恐怖襲擊聯係在一起,但又立即否定。或許在沒有知曉光瞳生物存在於世的事實之前的他會這樣認為,但現在一般的犯罪事故在他眼裏都可能是光瞳襲擊人類的事件。
“是啊,我爸爸就是負責這一塊的……”
“是嘛……”
聽到“爸爸”這個字眼,陸凡的眼皮不禁耷拉了下去。一旁的林夕顏察覺到陸凡的情緒變化,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氣氛就這樣沉默下去。
伴隨著車載語音的提示播報,電車到站方天第一中學。兩人一起下車,隨著學生上坡的潮流走向學校。
不同於其他學校,方天第一中學依山而建,獨特的地理位置同時也導致了交通的不便。沒有任何一輛公交車通往或途徑方天第一中學,因為臨近山體的原因,附近的建設不好開展,因此周邊多是矮樓平房。也可能是新一期城市建設計劃花光了經費的原因,這裏方便通行的公路十分狹窄,而且是雙向車道,公交車這種龐大的車型在這樣的路上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地鐵就更不可能了,隻有電車會途經半山腰,也算是大大減少了學生到校的腳程。
兩人並肩走進校門,一路上雖然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可是過程中同行學生的態度令兩人感到不適,麵對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以及嘴中的閑言碎語,林夕顏漲紅著臉一直低著頭。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班級,陸凡仿佛是一個透明人,班級裏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對於一個性格孤僻,又經常在不恰當的時機說出不恰當話的人,人人都會避而遠之,這也是陸凡在班級裏被孤立的原因。
“真可憐啊,陸凡。”林夕顏回到座位上向後瞟了一眼,她看的看得出這點,卻也不能改變什麽。
“嗯?”陸凡用手指蹭了下桌麵,令他驚奇的是桌麵上沒有絲毫灰塵,指尖還能感受到一絲潮濕帶來得涼意,想來是在幾分鍾前被人擦拭過。
“坐吧,已經擦過了。”這時,坐在陸凡右邊的那位女生開口了。聲音不鹹不淡,甚至不帶有任何情緒。
“那個……多謝了。”陸凡轉過頭,眼神正好與那個女生的眼神相撞,定格了大概三秒鍾,感到氣氛不對的陸凡連忙躲開了女生的眼神。
“我臉上有什麽嘛?”盡管視線瞥向了一邊,從有意無意的餘光中,陸凡發現女生依舊在盯著自己看。
“嗯,不用謝。”女生有些木呐的搖了搖頭,隨即又將目光放回了原本在看的課本上。
好奇怪的女
生,她這種反應算是遲鈍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叫莫語汐吧。
高二分班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留下了熟悉的麵孔,也來了陌生的模樣。陸凡能感受到自己和大家不太一樣,莫語汐也是如此,從這點來看,也許是沒錯。
無法融入到集體中去,就這樣孤身一人存在。
沒有人的性格天生孤僻,他們隻是不知道和大家說什麽,所以內心焦躁著,看著當時的氣氛配合著大家說話,為的是想讓身邊增加幾個類似朋友的人。
盡管如此,但往往事與願違,這類人身邊的朋友依舊寥寥無幾。
重歸於在正常不過的生活,陸凡本人並沒有特別多的感慨,單手扶著下巴的他並沒有將心思放在正激情講課的教師身上,他望向窗外,一如往常的盯著山中自然之美的景色,似乎那裏比課堂更有吸引力。
陸凡的思緒很亂,對於即將脫離既定的現實生活這一現狀,致使他本人的心情有些煩躁。其實也談不上煩躁,那是一種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迷茫感,內心對未知生活的抗拒感。
人類在麵對未知的時候,總會產生莫名的恐懼感,盡管有些時候感受不到,但這種恐懼會落實到行為中去,又或是別的方麵。
歸根結底,一切都是陸凡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從中作梗,他本人也深知這一點。
又在逃避了嗎?
陸凡討厭這樣的自己,通過自我安慰去逃避即將麵對的糟心事,這種治標不治本的做法隻會使他越陷越深。陸凡煩悶地將頭埋在書本裏,想要將煩惱全都埋藏。
“陸凡,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從講台上傳來賈仁義洪亮的聲音。
發呆中的陸凡聽到自己的名字,才立刻回過神,站起身來卻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
“抱歉,老師……”
賈仁義放下手中的課本,扶了扶厚厚的眼鏡,雖然臉上的表情沒做出什麽變化,但口中的語氣卻有些不悅。“陸凡,怎麽剛來第一天,上課就不在狀態,其他代課老師也向我反映了,要是病沒好的話,就接著回去治病,不要到時候搞得學習和身體都跟不上!”
賈仁義的話引得班級內的學生哄堂大笑,紛紛交頭接耳嘲笑著陸凡。林夕顏微微皺眉,他同情的望向陸凡,作為班主任的賈仁義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有些過分。
賈仁義的為人,班級內的學生深有體會,人如其名,仁義不見蹤影,一張利嘴在學校裏可是出了名的損。賈仁義對陸凡並沒有寄予什麽厚望,但也不願因為陸凡而拉低班級的平均分。
“嗯……”陸凡低著頭坐下去,也沒有管周圍同學的笑聲,腦袋裏依舊是一團漿糊,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結束了整天的課程。
因為步入夏天的原因,放課後的天色還是大亮,陸凡收拾著書包,不經意的瞥到一個空座位上,那是屬於君浩的座位,回想起來,君浩似乎整整一天都沒有來學校。
又是逃課了嗎?陸凡心底冒出這樣的想法,但下一刻他的麵色就凝固下來。
光瞳存在於世的真相隻有光瞳對策局的工作人員有資格知曉,為了避免引起恐慌造成麻煩以及不必要的損失,所以對於大眾是高度機密的不可知事件。
對於知情者的普通人士,相信光瞳對策局一定也同樣製定了對策方針。想到這點,陸凡不得不擔心此時的君浩受到了什麽樣的管製。
抱著擔憂的思緒,陸凡走出校門,卻被一聲車鳴聲打斷了思緒。
“喂,小哥坐車嗎?”
眼前是一輛通體被綠色覆蓋的出租車,到了放課的時間段,處在附近的很多出租車都會選擇到學校門口這樣人流量較大的地方攬客。
陸凡剛想拒絕,但卻看到了出租車司機從車窗露出腦袋,臉上帶著標誌性的微笑。
司機是位大約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滿臉橫肉,體型非常壯實,座位的空間被他的身體塞得慢慢的,因為個頭的原因,碩大的腦袋已經頂在車頂之上,所以隻好佝僂著身軀,很難想象這麽龐大的身軀是如何坐在駕駛位置上的。
陸凡認得他,在斷橋上出現的第二位執刑者,這個時間段特地出現在這種地方,想來便是光瞳對策局派來與陸凡接頭的。
陸凡拉開車門坐在後排,胡雷很配合的搖上車窗,沒有多說什麽便啟動了車子。
直到看著車尾燈消失在視線之中,莫語汐頓下的腳步才又緩緩抬起。
放課的時間段,方天第一中學的車輛算是最密集的時候,再加之道路的狹窄,堵車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你叫陸凡對吧?”趁著等待之際,胡雷艱難地轉過頭與後座的少年搭話。
“是的,還沒問過你叫什麽——畢竟那天斷橋上要謝謝你們的出手。”
“我名字叫胡雷,我家老爺子給取的,挺霸氣的吧。”胡雷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接著說道:“說到那天晚上的事,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呢。”
“我也沒做出什麽有用的吧……”陸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在他的認知中,不過是拿著武器亂揮了幾下,壓根也沒有實質性的傷到敵人。
“欸——說實在的,要不是你突然殺了出來,我和老大恐怕都得交代在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