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西幽
作者:
泠州 更新:2020-09-12 11:50 字數:2146
西域是一塊不算太廣袤的土地,
再往西行,便是如大乾極東一般,與一片茫茫無際的海洋接壤。
可就這麽一片彈丸之地,卻是被大小數十個國家瓜分了。
縱然是那位於最中心處,領土最大的火洛國,麵積也僅僅隻有大乾的十分之一。
而其中超過半數的國家,或明或暗,皆是被羅天教一手掌控著。
畢竟早在數十年前,自羅天教於火洛國發跡之後,這片土地便已經完全淪為了羅天教的後花園
二月下旬。
西域較為靠東的國家,‘西幽國’的都城。
天空中飄灑著蒙蒙細雨。
低矮城門下,一把油紙扇撐開,傘下站著兩個風塵仆仆的人。
“進城去吧,歇一晚再走。”右手撐著紙傘,易行之側過頭去,對身旁的唐雨低聲說道。
“不直接去總壇麽?”唐雨本是一身漂亮的華貴白衣,而今那些布料看上去卻已有些泛黃了。
“反正已經到了西幽,也不急這一天晚上。”易行之望著唐雨那頗為憔悴的麵容,搖頭歎道,“我可不想你還沒能帶我去魔教總壇的所在地,自己就先累垮了。”
“謝謝。”唐雨朝他露出了一個很是勉強的微笑。
慘白的臉頰,微微泛黑的眼圈;就連那雙總是晶亮清澈的明眸,此時亦是暗淡了不少。
她的確很累了。
把那匹駱駝歸還給風沙鎮的店鋪之後,一聽易行之二人是要去往西域,風沙鎮中便再無一人願意租駱駝給他們。
無奈,二人隻得徒步跋涉大半個月,硬生生地橫穿了那片塞外大漠。
食住大都是就地取材,完全過得是天作被地為床的生活;甚至為了減短路程,他們一路上都走得是一些人煙稀少的捷徑。
這般艱難的旅途,令易行之這樣的青壯少年都感到疲憊不堪,更別說唐雨一個姑娘家了。
似乎看出了易行之眼神中的一絲憐惜之意,唐雨卻是笑意漸濃,又往易行之身旁湊了湊:“易公子,咱們進去吧。”
淡淡幽香縈繞鼻尖。雖然這些天已經聞過了很多次,可易行之拿傘的右手依舊是有些僵硬。
也不知這女人到底是什麽體質——明明這些天都沒正經洗過澡,可她身上為何還是那般香氣宜人?
不著痕跡地往一旁躲開幾寸,易行之半邊肩膀立刻暴露在了紙傘之外,很快便被細雨沾濕了。
“進城之前,先把臉遮起來。”抬眼望著城門口那零零星星的幾個行人,易行之囑咐道,“你不是說城裏羅天教的探子很多麽?小心為妙,別被那群人給認出來了。”
“好。”唐雨低下頭,從腰帶間拾起一塊純白色的方巾,蒙住了她那張明豔逼人的漂亮臉蛋
如果不是城門上寫著的‘西都’二字,易行之肯定不會認為這地方是某個國家的都城。
本已覺得外麵那堵城牆已經足夠低矮破落,可進得城來,才發現道路兩旁的房屋竟是更加不堪。
大都是木質結構,房頂也幾乎是茅草覆蓋,根本看不見幾塊磚頭瓦片之類的東西。
路人極少,偶爾從大街上穿行而過,亦是埋頭急匆匆地趕著路。
這地方瞧著甚至不如風沙鎮繁華
見慣了大乾的盛世奇景,陡然身處這貧瘠潦倒的異域他鄉,易行之不由有些唏噓之意。
“這種地方,真的會有客棧嗎?”
聞言,唐雨露在麵紗之外的兩隻大眼睛便仿佛月牙一般彎了起來,似乎是朝易行之笑了笑:“西幽國人口極少,領土卻是挺大,這些年周邊國家倒也從未打過西幽國的主意。因為那都是些被七煞地脈侵蝕了的土壤,種不出莊稼來的。”
“也正因如此,西幽國雖能避免很多戰爭,可付出的代價便是貧窮。整個國家一年的稅收加起來,說不定還抵不過大乾的某些偏遠小城。”
“就算這國都裏有幾間客棧,條件想必也是很差的。”
“但願有熱水,能好好洗個澡”易行之輕聲嘀咕著。
他不比唐雨。大半個月沒洗澡,身上已是有點發臭了
“咦,那裏好像是一間客棧。”唐雨纖手指這某個方向。
易行之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一棟‘足足’有兩層的磚石建築,在周圍一眾低矮破舊的民房中,顯得格外鶴立雞群
冷冷清清的客棧。
大堂中看不見幾個食客,也並沒有店小二跑堂。
“掌櫃,來兩間客房。”
立在櫃台前,易行之收起了紙傘,一麵抖落上麵的水珠,一麵用有些生疏的西域話,朝櫃台裏那個滿頭金發的掌櫃說道。
“不好意思這位客官,本店目前隻剩最後一間房了。”那人高馬大的金發掌櫃,像是一頭巨熊般趴在櫃台後麵,半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回了他一句。
“這”易行之眉頭微皺,有些犯難。
“沒關係,一間就行。”身旁的唐雨卻是驀然出言,幫他做了決定。
易行之轉過頭去,衝唐雨一攤雙手:“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無所謂。”
“易公子的人品,妾身肯定是相信的。”唐雨定定凝望著易行之,美眸中倏然流露出一種濃鬱至極的嫵媚之色,“倒不如說,若是易公子能賞臉與小女子春風一度,小女子那才是真正的三生有幸呢”
看著她那雙柔媚得仿佛快要滴出水來的鳳眼,易行之咳嗽一聲,移開了目光。
耳畔立刻傳來了唐雨銀鈴般的嬌笑聲。
這已是一路上,唐雨不知道第幾次有意無意地挑逗易行之了。
易行之而今甚至分不太清,這女人到底僅僅是在捉弄他,還是真的有這層意思?
魔教妖女,果然非同凡響啊
難怪老易頭當年好歹算是一個蓋世豪俠,卻也被時任羅天教地靈壇神使,本應打個你死我活的娘親迷得神魂顛倒,最終甚至還娶了她。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妙齡’少年,若非有真元清心滌欲,說不定易行之路上早把唐雨給吃幹抹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