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兩人傾訴細小哭聲傳出，門外醫院走廊來回路過醫生護士，時不時停下腳步目光看向房門，還以為是一對戀人生死之後重逢，都為他們這份深厚的愛情，心中默默祝福著，有情人終成眷屬。

  王大號躺在病床上忍住淚水，深深歎口氣說道：“你還記得三十一團官兵嗎？不管是調皮的，膽小的，還是耍無賴的，他們在這場戰鬥中，沒有一個是孬種，都是我們中華民族抗日英雄。”

  “於小姐，我求你一件事。”

  於晨露淚流滿麵抬起頭，手抹著臉龐淚水抽泣聲回道：“你說…”

  “你替俺開槍為他們送行。”

  於晨露臉蛋劃下的淚珠，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喘著頻繁呼吸回道：“你放心，我會盡力的，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王大號搖了搖腦袋沒有說話，於晨露一雙小手抹完眼淚，緩緩揮下緊握在他的粗糙大手上，抽動鼻子聲說道：“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王大號雙眼通紅濕潤，目光看向她回道：“你說，隻要俺能辦到的事，俺已經答應你。”

  “長官，這件事對你來說很容易。就是不要自暴自棄尋死覓活的，你的愛人，和你的弟兄戰友們，他們都在天上看著你呢，你要好好養傷振作起來，幫他們完成我們共同的夢，你能答應我嗎。”

  “俺又不是地主家千金大小姐，尋死覓活這個詞語，用在俺一個漢子身上不太合適吧，再說俺王胖子沒有那麽脆弱，俺已經想通了，於小姐你就放心吧，俺還要打鬼子了，不會做傻事的。”

  於晨露眼淚吧唧的，白嫩臉蛋哭得花裏胡哨的，目光看著王大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突然站起身體走出病房。

  王大號躺在病床上，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心裏來回琢磨直犯嘀咕道：“她怎麽突然慌張離開，連一聲招呼都不打，不會出去告發自己的身份吧！現在俺王胖子就是關在鐵籠子的鳥兒…”

  “嗯！想那麽多幹嘛，俺是死過幾次的人，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事，都隨他去吧。”

  王大號心裏嘀咕嘮叨完後，緩緩和上雙眼皮，腦海中再次浮出斷斷續續記憶，循環播放梅山鎮戰鬥中慘烈畫麵。

  於晨露慌張匆忙走出病房，是有她的難言之隱，這次突然會出現在王大號麵前，表麵上是戰友重逢來看望關心，而真正目的是中央軍上峰的意思，讓她來用意是真便王大號的身份屬實。

  於晨露來到衛生間，用涼水不停清洗臉龐，讓自己能夠清醒過來，崩出來的水花打在鏡片上，滑下來一道道水痕，抬頭目光看向鏡子裏，模糊不清自己麵容，就好比此時她無法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經過多年在敵人內部潛伏，完成上峰交下來每一次任務使命，做一個傑出情報人員，早已磨練出沒有任何感情，而當她遇見王大號這個男人後，所有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從不流淚的她，卻為了梅山鎮戰死八路軍戰士，流下悲痛憂傷的淚水。

  於晨露雙手拄著洗手池邊緣，看著鏡子裏模糊不清自己，心裏同時在質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變了嗎？不再是那個沒有情感的冷血女人，黨國最傑出的情報人員，難道自己真的愛上這個男人，此時於晨露陷入兩難困境之中，如果她向上峰如實稟告，王大號真正的身份，她心裏很清楚後果是什麽樣，她不想讓這個男人出什麽事，哪怕自己承擔一切，也要保護他周全。

  於晨露決定欺瞞上峰，幫助王大號掩護身份。手從兜裏掏出白藍花紋手絹，擦幹臉龐上的水珠，補上一層輕淡妝後，整理一下身上軍服走了出去，來到院長辦公室門前，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神情鎮定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邁著小步伐來到辦公桌前，腰板站奔直立正，揮起手敬個軍禮，洪亮小嗓子喊道：“報告長官，我確定我在醫院裏看到的是，原三十一團團副劉達。”

  曹子涵中央軍第二戰區，司令部少將參謀，矮胖身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雙手正在整理關於劉達個人信息材料，粗糙嗓門聲問道：“劉達官階是什麽？”

  “我離開三十一團的時候，劉團副的官階是中校。”

  曹子涵抬頭目光看向於晨露，放下手中的材料站起來身，走到她身旁左側追問道：“可他身穿軍裝是上校軍銜，這你怎麽解釋？”

  “報告長官，我不知道。”

  曹子涵對於晨露的回答，不知道這三個字，雖然心裏不滿意，但還是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劉達政治傾向是什麽？”

  “劉團副政治傾向當然是**。”

  “你有什麽憑證？可以說明他政治傾向這一點。”

  “報告長官，在三十一團的時候，劉團副就看不慣八路軍，官兵一致的那一套。”

  曹子涵麵無表情，目光盯著她看沉默片刻後，回過身翻開文件夾，從中拿出一張文件拍在桌子上道：“這是保證書，你確認你簽字，如果你對黨國有什麽隱瞞，軍法無情。”

  “我確認，我簽字。”

  於晨露絲毫沒有猶豫回答後，走上前彎下腰拿起筆在公文上，簽署上自己的名字，隨著站直腰板問道：“長官還有什麽任務，交給我去執行的。”

  曹子涵手拿起公文看了幾眼，點頭回道：“現在沒有什麽任務，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於晨露回了一聲後，轉過身走出辦公室，對於她來說多年潛伏敵人內部經驗，對待這種形式上詢問太簡單不過了，可於晨露不敢粗心大意露出破綻，她心裏很清楚這個曹子涵少將參謀，絕非向那些有頭無腦高官好糊弄，他從今也是黨國最傑出的情報人員。

  曹子涵坐在椅子上沉思，腦海中回想起於晨露一言一行，回答他的問題幹脆利落，清晰中帶著模糊，往往真實的事件，都是說不清楚的，再加上她是郝俊傑養女，這些年為黨國情報工作做出重大功勞，暫時打消心中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