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號咧嘴呲牙順臉淌血，搖晃身影氣喘籲籲站在隊伍頭前，手掌心死死攥著砍刀把，月牙形刀尖砍在小鬼子頭頂鋼盔都崩斷，瞪大眼珠瞧著四麵山坡上退下去鬼子人群，心裏很清楚小鬼子集合後再發起下一波進攻，他們都得戰死在這座山上，剛才與鬼子廝殺時候注意到西南角，衝上來小鬼子人影稀稀拉拉少些，如果從鬼子薄弱地方衝過去，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殺出重圍，留給他們剩下時間已經不多了，趁著小鬼子後退帶著弟兄殺出去…

  王大號揮起手掌擼了擼臉上流淌下來血珠，手裏崩成鋸齒形大砍刀扔在泥坑血珀中，從小鬼子手裏奪來槍杆子，肩上扛起劉二蛋小身板，扯著大嗓門聲喊道…

  “弟兄們速度補充點彈藥，都給老子把槍子頂上膛，咱們遊擊隊戰士死也死在衝鋒道路上。”

  “殺啊！”二十幾號人彎腰撅腚一頓忙活，從鬼子身上奪來武器彈藥手雷子，雙手端起槍杆子刺刀，緊跟隨王大號身旁連跑帶顛，從山上朝向西南角衝了下去。

  山坡幾十個小鬼子弓著腰，邁著加快羅圈短腿，呼啦啦人群正往回退去時，身後傳來稀稀拉拉槍聲，飛射打來彈子砰砰擊中背上，子彈頭穿進體內崩出血流，一個個鬼子還沒等反應過神提起槍杆子還擊，就搭著腦袋前張後仰栽倒泥漿裏…

  “弟兄們跟著老子殺出去…”

  “殺啊！”

  王大號肩膀上扛著劉二愣，東搖西晃身影邁著飛奔大步伐，腳踩踏在泥漿地麵上一步一個腳印，頂著瓢潑大雨衝鋒在隊伍最前麵，二十幾號人手端著槍杆子刺刀，朝向小鬼子連續開槍射擊唔嗷喊叫殺過去，劈裏啪啦彈子橫飛直撞，擊倒下樹林裏一個個小鬼子身影，呼啦啦人群從山下西南角衝了出去…

  “噠噠噠…”

  鬼子軍官矮墩身影，抽動喬黑臉蛋咧嘴呲牙，正站在西麵山坡下，耳邊傳來稀稀拉拉槍聲，吹胡子瞪眼珠扭過頭瞧到，黑咕隆咚樹林裏百十來米外，一處處槍口噴出火焰四射，急頭把臉手舉起軍刀，伸個短粗脖子唔嗷直叫呼…

  “壓機給給…”周圍百十來號小鬼子弓著腰紛紛掉過頭，手端著槍杆子撇著大胯軸子，邁著加快羅圈短腿，開槍追了過去。

  王大號帶領隊伍剛衝下山坡，身後就傳來劈裏啪啦槍聲，扭過頭瞪大眼珠一瞧，密密麻麻搖晃小黑影開槍追了過來，抽動泥漿血臉蛋咬牙啟齒怒罵了幾句嘴…

  “他娘的！狗日小鬼子王八羔子還沒完沒了，跟一群瘋狗似的咬住屁股不鬆口。”

  “弟兄們，都娘的跟老子提起速度快點跑。”

  遊擊隊二十幾號人搖晃身影，左右來回奔跑蛇形走位，閃躲屁股後麵鬼子射來的槍子，東插一杠西繞半圈頂著瓢潑大雨，腳踩踏在泥漿地裏磕磕絆絆穿過一片片田地樹林，領著身後小鬼子四處亂竄，一個個都轉悠蒙圈分不清方向，一前一後長長隊伍追了小半宿跑出十幾裏山路，雨停了天都快亮了，小鬼子還追在屁股後打槍子…

  “噠噠噠…”王大號咧著嘴叉子上氣不接下氣，肩上扛著劉二愣咬牙強支撐身體，奔跑腳步越來越慢，雙腿水腫起麻麻木木沒有知覺，就像不是自己似的剁了都感覺不到痛疼，真想一頭插進泥漿裏得了，正在遊擊隊二十幾號人筋疲力盡時，從小鬼子屁股後麵殺來幾十道黑影，劈裏啪啦彈子橫飛直撞，砰砰擊中背上穿進體內崩出血流…

  “噠噠噠…”一個個小鬼子弓著腰正端著槍杆子，邁著加快小短腿連跑帶顛追擊時，就搭下個腦袋瓜抖動身子骨前張後仰，撲通撲通栽進泥漿裏。

  鬼子軍官手舉著軍刀，耳邊聽到身後傳來稀稀拉拉槍聲，吹胡子瞪眼珠剛轉過身，並排飛射彈子迎著胸前打來，子彈砰砰穿進體內身上頓時多出十幾個血窟窿，咧嘴呲牙吐出幾口血叫呼一聲…

  “八嘎…”矮墩身影向前仰去狗搶屎姿勢，撲通倒在泥漿水坑裏，百十來號鬼子暴露在田地間成了活靶子，一個個被飛射彈子擊倒下去。

  王大號帶著二十幾號人，正費勁巴力奔跑著，一個個把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聽到身後傳來劈裏啪啦槍聲和小鬼子唔嗷慘叫聲，瞪大眼珠扭過身一瞧，好家夥屁股後麵小鬼子都撂倒在地上，模糊瞧到幾十道搖晃小黑影跑來喊道…

  “隊長真的是你啊！”

  王大號緩緩停下來腳步，黑泥臉蛋露出一絲笑容，氣喘籲籲沙啞聲喊道…

  “娘的鄭浩你小子來的真是時候，在晚來一步老子跟弟兄們，就都倒在小鬼子槍口下了。”

  “隊長你們怎麽會來淨水縣城，咱山上抗日根據地出啥事了。”

  “淨水縣城，老子帶著弟兄怎麽會轉悠到這裏來，娘的一定被小鬼子追蒙圈了，你小子先不要說廢話了，還不快點把劉二愣接過去，這一路跑來老子都快累吐血了。”

  鄭浩叫過來幾個人將劉二愣抬下來後背起，王大號來回扭動幾下脖子渾身上下輕快多了，有氣無力聲罵了幾句嘴…

  “他娘的！這一夜讓狗日小鬼子追的死了好幾回。”

  “隊長這裏不是說話地方，咱們還是快點先進城裏躲躲再說。”

  “娘的老子跟弟兄們渾身上下都是傷，守城門小鬼子又不是傻子還看不出來，羊入虎口不是去送死嗎？”

  “隊長，你被鬼子炮彈槍子打蒙了吧，腦袋都轉過來彎彎道道了，老話怎麽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小鬼子做夢都想不到，咱敵後分軍區遊擊隊司令王大號同誌，躲在他們老窩裏。”

  “你小子說在多有什麽用，老子跟弟兄們又進不了城。”

  “隊長俺有辦法進城，你們就跟著俺來吧！”幾十號人弓著腰手拎著槍杆子連跑帶顛，橫穿過整片田地繞開淨水縣城四麵城門，來到城外五六米高紅磚圍牆下。

  王大號瞪著大眼珠子，瞧著鄭浩手指在牆根底下狗洞，繃著喬黑臉蛋咂了咂嘴道…

  “古人有韓信受胯下之辱，今日咱弟兄們鑽狗洞，也能英雄一會成千古佳話。”王大號嘮叨了幾句後，彎腰撅腚趴下來身從狗洞緩緩爬了進去，接著幾十號人一個跟著一個鑽狗洞爬進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