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天空一輪明月滿天星辰，閃爍光芒白點，陣陣寒風吹動樹梢，唰唰聲直響，村東頭院裏院外，二百多號人圍在一張張木桌旁，齊刷刷坐在長條木凳上，東搖西晃小腦袋，擼起柚子甩開膀子忙活起來，啃著窩窩頭嘴裏叼個雞骨頭，手端著大碗白酒對嘴咕咚咕咚灌下去，凍得紅脹粗糙臉蛋笑嗬嗬，唔嗷喊叫吵吵鬧鬧大嗓門回響在村子裏，一個個鬆開褲腰帶，敞開肚子吃得嘴唇油光鋥亮，兩麵大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一雙手忙得不亦樂乎…

  王大號借著酒勁又開始扇呼起，東搖西晃大身影前仰後合，手拎著沉甸甸月牙大砍刀，捂捂紮紮翻跟頭打把勢耍起自創殺豬刀法，吵吵把火鬧騰半天才消停下來，院裏院外遊擊隊眾人坐在木凳上，伸個長脖子直拍巴掌叫好…

  “隊長大刀法耍真好，比看戲都娘的過癮…”

  王大號氣喘籲籲坐在木凳上，折騰汗不流水滿臉汗珠，端起大碗酒喝上幾口順順嗓子眼，心裏想要讓這幫臭小子好好鬧騰撒歡，等明天啟程去大別山敵後遊擊，就要吃苦受凍風吹雨淋，東跑西顛有一頓沒一頓，過居無定所苦日子，伸個脖子瞪起眼珠四處張望幾眼，卻沒有瞧到黃敏女娃蛋子，都快成老子婆娘馬上要分開，也不出來見見麵嘮嘮嗑。

  王大號抹不開麵子嘴上不說，心裏卻時刻在惦記黃敏。兩人身體綁在一起從鬼子炮火中活著走出來，經過生死相依為命，彼此之間產生那種萌萌好感，耳邊總會回響起兩人生死離別對話…

  “王大胖子我黃敏等著你回來，娶我過門做你的婆娘…”

  “老子要是能活得回去，就娶你女娃做婆娘。”

  王大號長歎呼吸幾口涼氣，心裏嘮叨了幾句，死要麵子活受罪，老子娘的就活該打光棍，縮回脖子瞧到坐在對麵汪琴女娃，通紅瓜子臉蛋露出尖尖虎牙，笑嗬嗬模樣瞧向自己看過來。

  王大號繃著僵硬圓瓜臉，心裏本來就不痛快，一想到笨手笨腳女娃蛋子，還要跟著他去敵後打遊擊，肚子裏氣就更不打一出來，白了一眼後扭過頭沒搭理她，遊擊隊二百多號人鬧騰小半夜，方明喝飽吃足站起身板喊了幾聲…

  “同誌們天不早了，別吵鬧打擾村裏父老鄉親們睡覺，明早還要出發執行任務，都回去休息養足精神，趕赴敵後戰場多殺小鬼子，等立功完成作戰任務，老子請你們喝上三天三夜。”

  “是方政委，俺弟兄們就等喝政委慶功酒了。”齊刷刷身影從木凳站起回了一句，呼啦啦人群笑嗬嗬打著飽嗝走出院裏四散而去。

  王大號送走方明轉過身回來，邁著四方步拉開門走進屋，四方木桌上點著一盞油燈，黃敏消瘦身影坐在炕沿上，手裏拿著針線正縫補衣服，瞧到王大號晃悠大身影走了進來，抬頭臉蛋微紅道…

  “王隊長你回來了…”

  王大號瞪起溜圓大眼球，瞧到女娃坐在屋裏給自己縫衣服，頓時醒過來酒勁，一臉通紅尷尬表情，吞吞吐吐順嘴說了幾句話…

  “這幫臭小子真能鬧挺，黃敏你咋沒出去陪弟兄吃點喝點。”

  黃敏瞧著王大號坐立不安，一會站起一會坐下，手舞足蹈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了，看著她時就知道傻笑半天也坑不出來一句話，咧著嘴唇不由自主笑了笑道…

  “方政委跟俺說了，他代表組織同意咋倆婚事。明天俺就要走了不知道啥時候能見麵，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俺說的。”

  “黃敏你知道俺就是個粗人，笨嘴說不出來好話，要扯著大嗓門罵人還行，女娃記住吃飽別凍住了遇事要冷靜，不要跟小鬼子硬拚，等著俺娶你過門做婆娘。”王大號說著說著爬上炕頭，從被子底下翻出來一把小手槍，兩盒子彈放在木桌上…

  “俺王大號泥腿子窮人，除了身上這件衣服啥都沒有，這把槍就當俺給你女娃定禮，黃敏你放心以後俺一定掏心窩對你好。”

  黃敏淚珠含在眼圈裏，砰站起小身板，揮起雙手摟住王大號脖子，硬按在炕沿上，王大號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張著嘴直呼呼喘著粗氣…

  “黃敏，黃敏你冷靜下…”

  “王胖子俺都快成你婆娘了，咋的你不想抱俺啊！”

  “黃敏俺不是不想抱…”

  “那就快點抱俺，明天想抱俺也抱不到了…”

  王大號臉紅脖子粗，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抱過女娃，一隻手掌拄著炕沿上，另一手磨嘰了一會，才樓在黃敏細腰上，兩人上來衝動那股勁，緊緊相擁在一起。

  王大號圓瓜腦袋枕在黃敏肩上，張著嘴用力親幾口黃敏細脖子，兩人喘著倉促呼吸聲，東搖西晃身影捂持起來，坐在炕沿上折騰好一會，王大號咧著嘴叫呼一聲，大身板直接竄了起來…

  “啊…”

  黃敏橢圓形臉通紅，慌忙收回雙手，消瘦身影向後連退幾步，瞪起溜圓小眼球，瞧著王胖子咧嘴呲牙疼痛表情，吞吞吐吐小聲問道…

  “你咋的了…”

  “娘的針紮手上了…”王大號呲著板牙，揮起手掌拽下來一根彎曲針，血順著針眼直往外冒，黃敏連忙向前剛邁出去兩步，這時周鐵柱聽到隊長大嗓門叫呼聲，搖晃身影從門外竄了進來喊道，

  “隊長你咋的了…”周鐵柱剛吐出來半截話，一瞧到屋裏兩人頓時硬咽了回去，傻站在門口呆住了神不動彈。

  黃敏臉蛋通紅發燙，揮手拿起桌上小槍揣進兜裏，細樵了幾眼王大號念念不舍道…

  “王隊長天不早了你快休息吧！俺該回去了，別忘你剛才說的話，俺這輩子非你不嫁…”

  王大號瞧著黃敏轉過身，邁著任性步伐走出屋裏，深深呼吸幾口氣情緒很低落，回過神來瞧到傻站在門口周鐵柱，一撇嘴大嗓門聲沒好氣罵道…

  “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覺，竄老子屋裏幹啥，娘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去去通快給老子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