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隨著一樓霞光消失，天色蒙蒙暗淡下來。天際之上黑雲翻騰吞噬一角殘月，陣陣寒風吹過卷起地麵雪花，唰唰聲直回響在耳邊。

  村東頭田地聚合遊擊隊二百多號人，齊刷刷站成十幾排長長隊伍，一個個小臉蛋凍得發紫紅脹，背著槍杆子腰板奔直立正，喘出哈氣上嘴唇胡須都凍出白霜，瞪著溜圓小眼珠目視前方。

  王大號站在頭前全副武裝，褲腰上別著兩把匣子槍，中間掛著沉甸甸月牙大砍刀，背著一把三八大蓋，左右黃敏跟汪琴兩女娃護衛，手掌心捧著懷表，瞪著大眼珠子，細瞧了幾眼時間六點半，一咧嘴大嗓門聲響了起來…

  “弟兄們出發…”

  遊擊隊二百多號人，轉過身子調整方向，邁著齊刷刷飛奔大步，連跑帶顛朝向東麵樹林裏奔去，王大號帶著兩女娃，三人東搖西晃身影，跑在長長隊伍中間，腳踩踏在山林裏雪殼上呼啦啦而過，留下來淩亂一排排腳印。

  王大號帶著遊擊隊眾弟兄，橫穿過山林裏，翻過兩座小山包，靜悄悄繞過鬼子幾道路卡，長長隊伍直奔東南方向而去，連跑帶顛走了三十多裏山路，又繞開正路口鬼子炮樓，四個多時辰才到大孤鎮外，二百多號人趴臥在一處路邊山溝裏，探出齊刷刷一排腦袋，瞄著數百米外鎮門上，鬼子通亮大燈晃來晃去，借著燈火模糊瞧到，城門下幾十個鬼子搖晃身影，左右交叉來回巡邏，門口兩側城牆堆成一米來高戰壕，上麵架著有兩三挺重機槍。

  王大號身板趴臥在山溝坡上，瞪著溜圓大眼珠子，觀察了一會城門下鬼子動靜，接著縮回來腦袋，大嗓門聲拉低喊道…

  “劉二愣你帶三隊弟兄行動，按照事先說好作戰方案執行。”

  “是隊長…”

  “李二蛋你帶一隊弟兄，悄悄繞到後麵，不能讓小鬼子發現，老子帶四隊吸引鬼子火力，你小子就帶弟兄從後門打過來。”

  “是隊長，”

  “張胖子你帶二隊弟兄出發，記得隻要老子這麵槍聲一響，帶弟兄們迅速出擊速戰速決，解決掉二鬼子小隊後，就從東麵向老子靠攏過來，總體作戰全殲大孤鎮裏小鬼子，不能放跑一個，都娘的聽明白了嗎？”

  “隊長你放心，弟兄們明白…”

  “弟兄們行動準備作戰，半個小時後全麵進攻…”

  “是隊長…”

  遊擊隊三支小隊，一百五十多號人齊刷刷迅速站起身子，貓著小腰邁著飛奔步伐，朝向東西北三麵散去。

  王大號手掌心捧著懷表，開始倒計時。四隊五十多號人趴臥坡上，探出來一排小腦袋瓜眼珠瞪溜圓，雙手緊攥槍杆子時刻準備衝鋒，隻要耳邊隊長大嗓門聲一響起，就衝出山溝直奔城門打鬼子。

  東麵趙胖子帶著二隊眾人，貓著小腰連跑帶顛直尥蹶子，順著樹林裏閃動火光摸了過去，躲藏在離二鬼子小隊幾十米外枯草土坡上，探出來個腦袋，借著火光瞧到二鬼子百十來號人，圍坐在一堆堆火堆旁烤火取暖，一個個搭著腦袋瓜，困得身影直來回打晃。

  趙胖子縮回來腦袋，笑嘻嘻小聲嘮叨了幾句…

  “瞧瞧這幫二鬼子蔫頭耷腦，都娘的像被霜打茄子似的，還是打小鬼子過癮。”

  “趙隊長等咱們解決掉二鬼子，就能跟著隊長打小鬼子了。”

  “嘿嘿…你小子腦袋瓜挺靈，弟兄們都給俺聽好了，等隊長那麵槍聲一響，咱們先來一潑手雷炸死一半，端起槍杆子衝過上去都突突了，速戰速決好打小鬼子。”

  “是趙小隊長…”

  “娘的剛才那個小子臭嘴，喊老子趙小隊長，是不是屁股癢癢找踹，記住了把小字去掉，從來一遍…”

  “是趙隊長…”

  “嘿嘿…弟兄們這就對了，聽起來多整齊舒服。”

  西麵劉二愣帶著五十多號人，趴臥在山坡上，離路口鬼子炮樓三四十米遠，瞪著大眼珠子朝向山坡下，瞧了半天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見，隨手從褲腰上拽出來煙杆子，拉低大嗓門聲喊道…

  “弟兄們先盯著，俺先抽一袋子煙過過癮。”

  “是劉隊長…”

  北麵李二蛋帶著一隊，幾十道東搖西晃小身影貓著腰繞半圈，靜悄悄摸到大孤鎮後城門，趴臥在十幾米外雪地上，朝向城門瞧去黑咕隆咚，模糊能看到幾個搖晃小黑影，鬼子後門沒有大燈照著，拿下城門不是手拿把掐…

  “弟兄們都給俺聽好了，隊長帶著四隊從正麵進攻吸引鬼子火力，咱們從小鬼子後麵直接殺過去，能不能全殲大孤鎮裏小鬼子，就看咱一隊弟兄了有沒有兩把硬刷子。”

  “李隊長你就放心吧！咱一隊弟兄各各都是硬漢子，殺小鬼子決不含糊。”

  “好…咱們就等著喝隊長慶功酒了。”

  王大號懷表揣進兜裏，從褲腰上拽出來兩把匣子槍，站起來身板舉起手裏槍揮了揮，一咧嘴大嗓門哄哄喊道…

  “弟兄們跟著老子衝啊！”搖晃大體格子直接竄了出去，五十多號人齊刷刷站起身子，手裏端著槍杆子，緊跟在王大號屁股後麵，從山溝裏鑽了出來…

  “噠噠噠…”

  一排排彈子並排迎麵打來，守在城門前巡邏十幾個鬼子兵，耳邊剛聽到槍聲，還沒等手端起槍杆子，就被飛射而來彈子擊中，一個個搭下腦袋栽倒在雪地上。

  城門上通亮大燈左右來回搖晃，蹲在戰壕裏小鬼子架著一挺挺重機槍重，跟隨燈光下遊擊隊戰士身影，來回轉動掃射…

  “噠噠噠…”並排亂飛射過來彈子，擊穿剛衝上前來幾名戰士身體，撲通撲通倒在地上。

  王大號東搖西晃大身板，腳下左右來回蛇形走位，手舉著雙槍連續扣動板機，朝向戰壕裏小鬼子射擊，眼看著身旁一個個弟兄，倒在衝鋒路上犧牲，心裏如刀絞般割肉疼痛，娘的要沒有狗日大燈就好了，這時幾顆彈子跟著飛射過去，連續擊在城門上厚厚玻璃大燈罩同一個位置，硬穿進去擊碎裏麵通亮閃動燈泡，玻璃碎片掉落下來，瞬間城門前黑了下來，槍口噴出來火焰四射。

  “娘的誰打掉鬼子大燈，老子要重重賞他…”

  “隊長是嫂子槍法…”

  王大號頓時把話硬咽了回去，手舉著槍把連續朝鬼子射去，東搖西晃大身板往城門前衝去。

  “王隊長你重重賞俺啥？”

  “女娃蛋子啥時候還要賞，等咱們回去再說。”

  “王大胖子你是個爺們漢子嗎？說話從來不算數，答應過人家事也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