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平米暗室內燈火來回閃動，木桌上擺放四盤菜一瓶老白幹，趙胖子腳踩踏在凳子上，貓著小腰甩開膀子來回揮舞雙手，白菜土豆片一股腦往嘴裏塞，兩麵大腮幫子滿滿登登，忙得熱火朝天腦門上都往外冒汗珠，油光增亮嘴唇叼著個雞骨頭，手端著一杯酒直打飽嗝。

  王大號雙手捧著匣子手槍，手指肚細摸了摸槍身上，大圓臉笑嘻嘻模樣道…

  “嘿嘿…娘的還是用咱自己家家夥順手，小鬼子王八盒子沉甸甸的，別在褲腰老是往下掉。”

  這麵汪琴細嚼慢咽吃幾口菜，手掌心抹了幾下嘴唇，拿起一把匣子手槍就別在褲腰上，繃著瓜子臉蛋聲音有力道…

  “王隊長時間差不多咱該走了，鬼子醫院在縣城西麵，得繞過半座城還要躲著鬼子巡邏兵，不出什麽意外得將近一個時辰能到。”

  王大號從兜裏掏出來懷表，瞧了幾眼時間，晚上九點多了，是時候該去小鬼子窩了，手顛了顛匣子槍，接著別在褲腰上，扭過頭來瞪眼珠子一瞧，趙胖子吃得都挺住了食，噎的是臉紅脖子粗喘不上來氣，娘的這臭小子太沒出息了都卡住了，連忙揮起大手掌照著後背上，狠狠用力幾巴掌拍下去…

  “啪啪…”

  趙胖子張開大嘴從嗓子眼裏，吐出來幾塊雞骨頭，大口大口喘著頻繁粗氣，手掌心一抹嘴唇道…

  “真娘的爽啊！”

  “你小子還他娘的叫爽，差點沒噎過去，上輩子餓死鬼托生的，見到吃喝就沒命造。”

  “嘿嘿…隊長俺這不是一天沒吃飯了，領不丁見到肉腥好酒，一張嘴就沒婁住。”

  “你小子別娘的嬉皮笑臉了，酒足飯飽咱該辦正事，走去小鬼子醫院耍耍。”

  “是隊長…”

  趙胖子揮起油光大手爪子，抹在衣服上擦了幾下，抄起桌上家夥跟在王大號屁股後鑽了出去，汪琴吹滅油燈緊隨其後。

  整座平安縣城裏，一到晚上寧靜得嚇人，街麵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家家戶戶是禁閉房門，老老實實躲在屋裏睡覺，誰敢半夜出來瞎溜達，遇到小鬼子還能有命，陣陣寒風卷起地麵紙片廢物，唰唰聲直響，三道身影高矮胖瘦不齊，從茶坊裏一個跟著一個竄了出來，小心謹慎東瞧西看，四處張望幾眼後，沒有發現鬼子巡邏兵，捋著街邊牆角邁著飛奔步伐，連跑帶顛朝向西麵奔去。

  汪琴帶著兩人穿過幾條街走廊胡同，遇到鬼子巡邏兵東躲西藏，有驚無險躲過去一波波小鬼子，王大號拎著沉甸甸大砍刀，路過順手還宰了幾個小鬼子，繳獲點手雷彈子武器。

  王大號緊跟在汪琴屁股後，一路上走來就聽女娃蛋指揮，自己卻成了手下，事先說好了聽老子指揮，一出門女娃子就不認賬，總能找出來各種理由說服，堂堂爺們漢子讓個女娃指手畫腳，心裏堵著氣不痛快，但也隻能放下架子聽之任之，畢竟對縣城裏情況不熟。

  月光下三人東搖西晃身影，一前一後連跑帶顛躲躲閃閃，停停頓頓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才到達縣城裏日軍區醫院，躲避在十幾米外胡同牆角內，探出來個腦袋瞪著大眼珠子，借著門口來回搖晃燈光，模糊不清瞧到十幾個鬼子，手拎著槍杆子守在醫院正門口，就像是石像弓著小腰一動不動，又觀察附近小鬼子巡邏兵動靜。

  王大號掏出來懷表計算一下，每隔十幾分鍾，就會有一支十幾人鬼子小隊，圍繞著醫院四周巡邏一圈。

  王大號觀察好了一會，也沒找到半點破綻漏洞，整座醫院被鬼子隊伍圈在中間密不透風，真由女娃說的一樣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三個人強攻就得被鬼子彈子打成篩漏子，隻能智取混進去，正在王大號一籌莫展費費盡腦汁想招時，從幾十米外四個小黑影晃悠悠，朝向胡同裏走來，笑嗬嗬聲唔了瓦拉說著話，也聽不懂鬼子講什麽鳥語。

  王大號腦袋裏一轉開了竅，想到了個主意，連忙彎下腰拉著兩人往胡同裏麵走，三人身體緊靠在牆角邊，借著月光模糊瞧到，四個小鬼子剛走到胡同裏，就解開褲腰帶吹著口哨，汪琴一瞧到鬼子小便，撅著嘴氣怒怒頓時轉過頭去，王大號手舉起大砍刀揮了揮，趙胖子端著槍杆子刺刀緊跟了上去，兩人邁著小步伐靜悄悄摸到鬼子身後。

  四個小鬼子弓著小腰排成一排，正撒尿吹口哨唔了瓦拉嘮著嗑時，王大號掄起手裏大砍刀，照著鬼子短粗脖子抹上幾刀，趙胖子手裏槍杆子刺刀放平，朝向鬼子後背用力連續刺過去，幾個小鬼子褲子還沒提上，呲牙咧嘴吐出幾口血，一個跟著一個栽倒在地上…

  “撲通撲通…”

  兩人彎腰撅腚拖拽鬼子屍體，往胡同裏麵走去，接著扒下來小鬼子衣服換上，順手從鬼子手裏奪來一把軍刀。

  王大號整理一下身上鬼子服，緊繃緊繃的勒得都有點喘不上來氣，扭過頭來一瞧，女娃還傻站牆角裏不動地，直接彎下腰卡茲一聲，褲襠都掙開線，也顧不上那麽多，連忙從鬼子身上又扒下來一件衣服，揮起手遞了過去小聲道…

  “快點換上…”

  汪琴繃著臉蛋接過來衣服，瞧著王大號吞吞吐吐說道…

  “王隊長，讓俺就在這裏換衣服啊！”

  “女娃子別磨嘰快點換上，俺兩背對身子不看就是了。”

  “不許扭過頭來偷看…”

  “女娃你衣服裏穿著棉襖，俺們就是想偷看也看不到啥！”

  “穿棉襖咋的那也不行看！誰要偷看就爛眼睛。”

  汪琴一邊揮舞雙手換衣服，一邊瞪著小眼球盯著兩人。一陣手忙腳亂過後，晃悠悠小身影走上前來。

  王大號瞧了幾眼女娃，穿上鬼子這身衣服還挺有樣，接著把兩人拽過來，在耳朵小聲叨咕了幾句話…

  “你兩一會跟在老子屁股後麵，不許出聲連個屁都不能放，都聽明白了嗎？”兩人連忙點頭回了一句話後，三個人站起腰板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從胡同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