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春風如縷幾人癡
作者:劍氣長存      更新:2020-06-06 10:03      字數:6920
  “靜兒,我一直欠你一把真正的劍,如今我終於可以有幸佩在你腰間了……”

  密閉的空間裏,聲音幽幽響起,又悠悠飄散。

  陸嘉靜握著那柄青銅色的古劍,毫無花哨地筆直斬下。

  承平渾身是血,他嘴唇顫抖,黑金的長袍高高鼓起,其間有光華嘩然流出,如水銀瀉地。

  那一身通聖境的修為在北府規則破碎的刹那已回到了體內,隻是一劍之下,他本就如漏風屋子般的身子更千瘡百孔,萬千修為盡數流瀉,他也抓不住一點。

  長袍下血水流瀉,又很快被水銀色的法力蒸發幹淨,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已看不到絲毫活人的神色。

  隨著他氣機漸漸斷絕,他的心湖氣海破碎,其中潛藏的淵然飛出,如有吸引力一般地插在了北府的中央。

  天地震蕩。

  與此同時,一道幽藍色的光在承平身上掙紮而出,瘋狂地向著淵然的方向飛掠過去。

  他修的本就是魔道,隻要殘魂尚在,逃離北府之後,未嚐沒有借屍還魂,重新修行的機會。 【好書r。】

  林玄言疾聲道:“他想跑!”

  陸嘉靜緊緊地抿著嘴唇,她再次舉起了劍,三尺劍上四溢的聖識如風暴如潮湧,她衣衫亂揚長發飛舞,連握劍的姿勢都很是吃力。

  劍還未斬下,一道白虹般的細芒擦身而過,直指承平的魂魄。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那一點幽藍的光在細芒間破碎。

  利嘯聲痛徹神魂。

  在場的其餘人無不覺得心神蕩漾,如置身狂風暴浪之間,幾欲失守。

  “呼。”

  季嬋溪輕輕吐了口氣,箭弦還在微微震蕩,她依舊保持著射箭的姿勢,在確認魂魄被一箭擊碎之後,她才將隨手撿起的長弓收到了身後。

  似乎是生怕他們擔心,季嬋溪憑借著自己修鬼道的權威,複述了一句:“承平死了。”

  陸嘉靜嗯了一聲,停下了揮劍的動作。

  改用劍尖頂著地麵,支著自己的身子。

  她也微笑著複述了一遍:“李二瓜死了。” № r.

  她目光緩緩掃視過眾人,那些僥幸死裏逃生,沒有被一劍餘威斬破道種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們手中依舊握著刀,隻是陸嘉靜持劍立在那裏,他們竟然發現自己連抽刀的勇氣都沒有。

  周瑾首先站了出來,她跪拜在地上,對陸嘉靜行了個大禮,“陸宮主,我叫周瑾,是皇朝供奉念師,百年前曾有幸遠睹過陸宮主的神仙風姿,先前我有眼無珠……”

  陸嘉靜抬起了手,示意她不用說了。

  但周瑾仍是疾聲道:“以後周瑾願為陸宮主效犬馬之勞。”

  此刻其餘的所有人皆是身心飄搖,道心在降碎未碎之間晃動,他們甚至不敢挪動腳步,去靠近那一柄劍,彷佛隻要稍動,便會被那劍氣切得支離破碎。

  周瑾跪下之後,又有許多人心神失守,明明淵然已出,出口就在眼前打開,卻也紛紛跪了下來。

  他們可以對著天地,神壇,遺跡,君王下跪,但是對著一個女子下跪是他們之前從未想過的事情。

  隻是此刻大風已起,任野草有多驕傲,豈有不跪伏的道理?陸嘉靜看著他們,正要說話,季嬋溪卻搶先道:“立誓。” № r.

  她冷冷地看著眾人,繼續道:“立與道心牽連的生死誓,無論先前何門何教,從此以後唯陸宮主是從,否則直接將爾等劍殺於此。”

  說完之後,她望向陸嘉靜,輕輕歎息道:“陸姐姐,別心軟。”

  陸嘉靜點點頭,她將三尺負於身後。

  像是有一顆巨大的石頭從他們的胸口挪開,許多人都大口喘息起來,狼狽至極。

  陸嘉靜冰柔的嗓音響起。

  “按季姑娘說的做吧。”

  林玄言的幻象依舊漂浮在空中,似是一支隨時都要熄滅的燭火,他冷漠地俯瞰著眾人,那一雙劍目冰冷直刺人心。

  周瑾毫不猶豫地咬破了手指,她跪在地上,長發披散,低著頭開始畫符立誓。

  許多人也跪了下來,咬破手指,寫下生死的誓言,若有一日他們違背誓言,便會道心崩碎,直接淪為廢人。

  忽然間,一道劍氣自空中落下,一個正在立誓的年輕人頭顱被瞬間斬下,他起方才那一幕的場景,彷佛隻是從一個夢魘裏走過。 #〔免費穩節r.'

  她看了看昏迷的女子,又看了看被劍氣蠶繭包裹住的少年,喃喃道:“這就是天作之合?”

  她看著懷中女子清聖美麗的容顏,想了想,有些賭氣地俯下臉,親了親她的臉頰,親吻片刻之後,她幹脆吻住了懷中的女子,輕輕撕摩著她花瓣般柔軟的嘴唇,她看著昏睡的少年,心中無由地有些得意,而這些莫名的情緒,也成了這座孤寂府邸裏難得的歡喜。

  …………碧落宮外起了一盆火,劈裏啪啦的柴火聲裏,一張張寫滿字跡的宣紙被火光舔舐成灰。

  裴語涵的瞳孔裏也像是燃起了兩團清冷的焰火。

  火焰漸漸熄滅,開春的柔風裏帶著幾縷木火的香意。

  炭火明滅,裴語涵拂袖轉身。

  春風吹拂,如一首扶著後背的手,推著她緩緩前行。

  風吹開窗戶。

  從外麵望進去,桌桉已被收拾地幹幹淨淨,墨硯書卷之側還放著一個果盤,果盤裏盛著幾個餘瓜。

  裴語涵輕輕挑眉。 ∷免費穩微信小說r.

  春風越過簾子,帶去了一道劍意,那些餘瓜在短暫地停頓之後裂開,整齊地排成了五千三百餘片。

  她看著這道隨春風吹起又隨之消散的劍意,微笑滿意。

  她轉過了身,一個身段高挑的女子盈盈地立在不遠處,水綠色的寬大裙袍隨著春風翻飛。

  裴語涵平靜道:“師娘。”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她們第一次真正見麵。

  夏淺斟微微笑了笑,道:“我和你師父要出一趟遠門。”

  裴語涵不知道說什麽,便說了聲知道了。

  夏淺斟問:“你對我是否還有芥蒂?”

  裴語涵沒有回答,隻是問:“你們還會回來嗎?”

  夏淺斟道:“自然會的。”

  裴語涵點點頭,道:“寒宮雖是我一手創辦,但在我心中,一直是師父給我留下的遺產,所以這裏也是你的家,而且我知道,師娘這些年吃的苦,不會比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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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淺斟嗯了一聲,“但我心裏,對你也一直是有虧欠的。”

  裴語涵睫毛低垂,低聲道:“不必如此,你們能回來就很好。”

  夏淺斟側過身子,目光融進了晨光裏。

  炭火猶有溫度,夏淺斟問:“語涵今日在燒紙錢?是祭奠某位故人?”

  裴語涵搖頭道:“不過是些隨筆詩文。”

  “成文不易,何苦付之一炬?”

  夏淺斟輕點炭火,死灰複燃,點點灰燼浮空而起,凝成幾個簪花小字,那是焚去的詩句。

  裴語涵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出手阻止。

  “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夏淺斟輕輕呢喃,“原來如此,原來語涵在這些年遇到了什麽人麽?”

  裴語涵目光忽然冷了幾分:“師娘何必明知故問?”

  夏淺斟展眉一笑,素手輕點之後,灰燼散落。

  裴語涵看著她的身影,在初晨的光裏美的出塵,那一笑之間,任由誰都會心動。 @◆免費閱讀說r.'

  她在等她回答。

  夏淺斟緩緩道:“他沒有你以前想的那麽多情,也沒有你如今想的這般無情。”

  裴語涵沉默片刻,道:“我想和師父談談。”……落灰閣中,葉臨淵靜坐榻上,手中握著一卷書。

  那是一本散落在塌下的書本,名叫《劍氣雙化通說》。

  他看著過往自己留下的注解,看著那關於漓江和曲河的描述,恍然間已是星河鬥轉了五百年。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夏淺斟和裴語涵並肩站在門口,夏淺斟為她開了門,然後轉身離去。

  裴語涵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提起長裙,邁過了落灰閣的門檻。

  葉臨淵擱下了書,看著走入門中的少女,輕輕微笑。

  “師父。”

  白衣女子平靜行禮。

  葉臨淵挪了些身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裴語涵坐下,大袖交迭放在膝上,她看著葉臨淵的眼睛,他們離得很近。 #〔免費穩節r.'

  葉臨淵問:“徒兒這些天應該想了很久。”

  裴語涵道:“徒兒一向比較笨,想事情自然要花比較久的時間。”

  葉臨淵深深第看了她一眼:“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想明白了?”

  裴語涵猶豫片刻,道:“這樣或許是對師長的不敬,但是我還是想問師父三個問題,可以嗎?”

  葉臨淵點點頭。

  裴語涵問:“你喜歡過陸嘉靜嗎?”

  葉臨淵微微吃驚,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來問自己,隻是況且大道無常,上天不會因為你愛誰或不愛誰而多眷顧誰。

  修行者隻需要找到最適合的道路便好。

  過了許久,葉臨淵微微疑惑道:“你不想問其他問題嗎?”

  裴語涵道:“我有些笨,但是許多問題給我時間我還是可以想通,林玄言的記憶應該是師父給他的吧?你無法抹去那柄劍的神性,便想用人性取而代之,等到自己真正出關那一天,令其發現自己原來不是你,心境失守,敗在你的手下,重新被你打成一柄劍,一柄真正純粹的劍,然後慢慢孕育出新的劍靈,為你所用……” 【好書r。】

  葉臨淵點點頭:“雖然細節還有所出入,但是確實如此。”

  裴語涵苦笑道:”

  但是師父還是失敗了,如今林玄言身在北府,沒有出現在你的麵前,而且……他似乎知道了自己不是你。”

  葉臨淵嗯了一聲:“按理說他不應該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過了會,他問:“他到底成了怎麽樣的人?”

  裴語涵靜思片刻,緩緩道:“他是我的徒弟。”

  葉臨淵道:“你收的幾個徒弟都不錯。”

  裴語涵問:“聽說師父在教俞小塘練劍?”

  葉臨淵沒有隱瞞:“我教了她三劍,能悟幾分便看她自己了。”

  裴語涵道:“師父的劍自然舉世無雙。”

  葉臨淵輕輕歎息,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對視了許久之後,他才開口問:“置身中間,很難受吧?”

  裴語涵早有了答桉:“為人徒,為人師,無論何者都需盡心盡力,本就不易,談何容易。” ○(代找小說r.

  葉臨淵直起身子,走到窗邊,揉著眉角遠遠地眺望。

  他輕聲道:“語涵,是我錯了,我不該一直把你當做一個小姑娘。”

  裴語涵同樣站了起來,她立在葉臨淵的身後,跪伏了下來,平靜地喊了聲:“師父。”

  葉臨淵轉過身將她扶了起來,替她撣去衣裳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

  忽然他身子漸漸放鬆,自嘲地笑了笑:“語涵,本來我想說服你,讓你陪在我左右,親手了斷與林玄言的因果,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了。”

  裴語涵嗯了一聲:“他是我的徒兒,師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徒弟死。”

  葉臨淵道:“今後的路你自己選擇便好,無論怎麽選都沒關係。這些年你承受得太多,不值得你如此。當然,這也是我的虧欠。”

  裴語涵搖頭道:“師父於我之大恩,語涵不敢忘。”

  葉臨淵道:“我於你隻是傳道之恩,沒有救命之恩。其實那一日……”

  猶豫了片刻,葉臨淵還是繼續說:“其實那一日,那條雪巷外聚集了許多修行大家,他們都動了收徒的念頭,隻是那日我恰好走入雪巷,他們以為我要收徒,便都沒敢出來,其實……我隻是路過,收你為徒也不過一時興起。當時如果沒有我,你也會被其他人帶走,你根骨極好,是天生的修行者,又經曆過苦難,更是最好的良材。” ∷免費穩微信小說r.

  裴語涵木立許久,形如槁木,她身子止不住地輕顫起來,她蹙眉搖頭:“師父……”

  葉臨淵輕輕撫過她的長發,柔聲道:“我這麽說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希望你做出選擇的時候可以更輕鬆一些,你為師徒的名分累了太久,本就不該如此的。”

  裴語涵輕輕點頭,她對著葉臨淵認真地行了個禮,然後離去。

  門外春風明媚,流光明豔,照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寬闊的群殿之間,春風縈繞。

  裴語涵孤寂地走著,寬大的衣袖晃啊晃啊。

  長空遼遠,群山綿延,放眼而去,稀薄的白雪一點點融成春水,荒涼的山脊上還未開出新花。

  寒意尚自料峭,在漫無目的日子裏,唯有春風與她同行。

  此刻夏淺斟回到了屋中,她望著葉臨淵,眼眸中都是笑意:“怎麽?說不服你那小徒弟?”

  “當然。”

  葉臨淵也微笑道:“因為在她的記憶裏,我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林玄言將昏睡與醒來的動作重複了許多次。 ○(代找小說r.

  他第十一次睜開眼時,腦海中渾渾噩噩的情緒才漸漸消散。

  他發現自己的身子無法動彈,他內心一驚,心想難道沒能殺死承平,如今被雙雙俘獲?那靜兒和季姑娘豈不是……念頭及此,他眼睛猛然睜開,視線散開,周圍是熟悉的燈火和高不可攀的穹頂,上麵繪著諸神的壁畫。

  他依舊在北府裏。

  他發現自道:“和你打的那幾次,比這個要疼許多。”

  林玄言笑道:“你畢竟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又喜歡打那種拳拳到肉的架,自然要吃大虧。”

  季嬋溪認真道:“你是劍靈?”

  林玄言沒有隱瞞:“嗯,我和邵神韻一樣,幾乎是不死之身,就算死了,不過是便回本體陷入長眠,等著下次蘇醒。隻是下次蘇醒……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季嬋溪問:“你活了多久?”

  林玄言搖搖頭:“記不清了。”

  季嬋溪微微蹙眉,有些生氣地捏了捏他的臉,道:“你活了這麽久還去參加試道大會,不要臉。” ○(代找小說r.

  林玄言此刻被劍繭包裹,動彈不得,隻好笑道:“最後還不是輸給季姑娘了?”

  季嬋溪覺得猶不解氣,又狠狠地揪了揪他的耳朵,而此刻林玄言被困劍繭,動彈不得,隻能白白受季嬋溪的氣。

  季嬋溪問:“你這個繭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玄言道:“我可能會變成蝴蝶吧。”

  季嬋溪又揪了揪他的耳朵,道:“認真點。”

  林玄言深深吸了口氣,如實道:“這是三尺劍最後的劍意,劍靈本該是劍的附庸,但是……我可能要變成一個真正的人了。”

  季嬋溪想起了那個心跳聲,問:“因為有了心?”

  林玄言點點頭,“在此之前,我必須先從這個繭裏出來。”

  季嬋溪問:“要多久?”

  林玄言道:“三年五年,或者更久。”

  季嬋溪想了想,道:“此地靈氣充裕,適合修行。”

  林玄言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她是要在北府修行,陪著自己。 ○(代找小說r.

  林玄言歎息道:“季姑娘,你現在是這輩子最好的年紀,之後哪怕再活幾百年,也不會有如今的心性了,你應該去外麵看看,不該荒廢在這座小小的北府。”

  季嬋溪哦了一聲,問:“我打擾你和陸宮主了?”

  林玄言怔了怔,無奈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幹嘛?”

  “嗯。也對。”

  “……”

  又過了許久,陸嘉靜才悠悠醒來。

  醒來之後,她下意識地拍去了那搭在自己胸上的手。

  季嬋溪輕呼一聲,揉了揉被拍疼的手背,有些喜悅道:“陸宮主終於醒了?”

  陸嘉靜神色尚有些恍惚,她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事之後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靜兒?”

  林玄言喊了一聲。

  陸嘉靜轉過頭,看到林玄言此刻的樣子,不免微微吃驚,問:“你走火入魔了?” #〔免費穩節r.'

  林玄言平靜道:“你看我像嗎?”

  陸嘉靜手輕輕撫摸過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柔韌劍絲,道:“你要多久才能出來?”

  “應該挺久的。”

  “那就當閉關吧。總之沒事就好。”

  “靜兒……”

  “嗯?”

  “我是三尺劍的劍靈。”

  “我知道。”

  “一柄劍一世便隻認一個主人。”

  林玄言道:“某種意義上說,你便是我的主人了,三萬年來又一個主人。”

  陸嘉靜聽到這種說法,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叫一聲主人我聽聽?”

  “……”

  林玄言道:“靜兒。”

  “嗯?”

  “其實我不喜歡主人這種說法。”

  林玄言認真道:“我覺得……心意相通的人應該結成道侶。” № r.

  陸嘉靜俏臉微紅,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季嬋溪。

  季嬋溪捂著耳朵,示意你們說,我不聽。

  “季姑娘。”

  林玄言忽然喊她。

  季嬋溪問:“你要趕我走?”

  林玄言搖搖頭:“我隻是想讓季姑娘做個見證。”

  “見證?”

  季嬋溪微愣。

  林玄言點點頭:“自然是我與陸姐姐結為道侶的見證。”

  季嬋溪哦了一聲,她看著林玄言,想了想,問:“林玄言,你願意和陸嘉靜結成道侶,從此……嗯……你願意嗎?”

  少女撓了撓淩亂的短發,想不出太好的詞,便直截了當地問了。

  林玄言認真道:“我願意。”

  季嬋溪轉過頭:“陸姐姐,你呢?願意嗎?”

  陸嘉靜怔了怔,無奈道:“願意。” ○(代找小說r.

  季嬋溪拍了拍手,朗聲道:“恭喜兩位新人喜結連理。”

  “……”

  林玄言和陸嘉靜對視了一眼,皆愣了片刻。

  “這麽隨便?”

  陸嘉靜有些不滿。

  季嬋溪問:“那再來一遍?我想”

  陸嘉靜自然不會同意,於是又被季嬋溪挑逗得哼哼直叫。

  林玄言甚至可以預想到,此後在北府漫長的日子裏,這一幕還要持續許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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