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章 前往汴京勾當的,並非隻有一人
作者:雲霄野      更新:2020-03-05 19:06      字數:2328
  水滸任俠最新章節

  聽得李宗正長聲說罷,秦檜連同他妻室王氏麵色頓時一變。而一向以來極是強勢,在家裏也教秦檜甚是懼內的王氏,此時也顧不得恁般時節婦道人家不便有外人在相談時不便贅言插嘴的風氣,而當即失聲道:“李僉事,我家相公如今雖位居國相,可到底仍須聽宋朝官家旨意行事。我們夫婦二人感念陛下洪恩浩蕩,固然會鼎力協助以報上國。可宋朝官家既是性情多變,也難保不會有朝一日再複啟用嶽飛。免絕後患,須當斬草除根、萌芽不發,陛下既要我相公設計除嶽飛禍患,若不取他性命,終貽大患,自是捉虎易,放虎難也!”

  李宗正乜了王氏一樣,隨即也仍是語氣如常的說道:“陛下吩咐秦相公製住嶽飛,也非是要囚禁他個十年八載。屆時拆散他嶽家軍兵馬,分做數路調往他處,如此眼下便足以絕我齊朝之患。至於後事如何,也不勞煩秦相公多費心竭慮,我齊朝自有主意...說到底我朝陛下寬厚仁心,與嶽飛當初畢竟私交深厚,是以下諭旨命小可如此轉托秦相公。想來以秦相公如今在宋廷朝堂中的權勢,也必然不會辜負陛下重托吧?”

  “這......”

  秦檜垂頭思付,當他再抬起頭來時正瞧見李宗正意味深長的覷將過來。猶疑片刻之後,秦檜咬了咬牙,到底還是頷首說道:“陛下既已決議設計誣害嶽飛,秦某用心竭力便是!隻是暗下聯係張俊、王俊等早對嶽飛嫉恨,而可密謀共事的武階軍將,還要召集來我手下親信合議,此事非同小可,分毫怠慢不得。既宋朝官家眼下因上國勢大而膽怯,也正要遣使交涉求和。秦某正可趁這一段時日準備籌謀,趁這兩朝使者往來,我也自有辦法與上國聯絡,李僉事也盡可安心,秦某必然會交出個教陛下滿意的答複,而不負上國皇恩!”

  而李宗正又與秦檜、王氏密議了一陣後,又在秦府中設宴被好生管待,臨行前又做機密囑咐後,便離了府邸。而送走了李宗正後隻與王氏獨處時,秦檜的麵色忽然又沉了下來,他拈髯躊躇,又沉聲說道:“網羅罪名將嶽飛下獄不難,而要除此禍患,也隻須慫恿得宋廷官家動下殺心。隻是齊朝蕭唐卻如此吩咐,恐違了旨命,可倘若無法屈打脅迫得嶽飛認了反叛罪名,時日一久,也恐民間俱說他冤屈,連同其他些臣子力諫陳情,風聲傳入宮中,依官家的性情也難保不會再變卦,如此確是難免疑慮不決......”

  隻與自己的相公相處時,王氏也是毫不掩飾其凶婦戾色,而說道:“咱們暗中助蕭唐行事,也是因倘若有一日宋朝當真保不住了,仍能在齊朝保住榮祿富貴。但不想嶽飛執意要與齊朝為敵,蕭唐竟仍打算給他留條後路!休說如今尚未成事,就算能設計構陷得嶽飛下獄,無論後事如何,嶽飛留得條命在,倘然再得朝廷赦胥啟用,倒成了苦主也必然會查究我等暗通齊朝構害他的行跡...不把事做絕,他若不死,你我又如何心安?”

  秦檜聽得王氏在旁攛掇遊說,他輕撫長髯片刻,一對招子中顯出陰鷙之色,並輕輕頷首,又說道:“夫人說的甚是,構陷嶽飛既已是勢在必為,期間也未嚐不能使些非常手段...蕭唐要清除嶽飛這個禍患,可事到如今仍想留他一命,也隻是因顧念私交。麵上當然不能違逆了他的旨意,但我卻不是也須覷宋廷官家的麵色行事?期間也難免做到事事周全...倘若將嶽飛罷黜下獄,監審問罪時再有甚意外發生,既已是殫精極慮的為他齊朝蕩清一路強敵,那蕭唐也就怪不得我沒保住嶽飛的性命了.....”

  ※※※※※※※※※※※※※※※※※※

  然而除了前往秦檜府邸密議的李宗正,同樣是在東京汴梁,一處戎衛京師的禁軍統製官的住所當中,正有員宋軍將官麵色慌張,對著不久前於他家宅門口等候多時,終於尋訪探見的那個漢子急聲道:“賢弟,你好大膽!雖說投從蕭唐謀逆自立的黨羽眾多,也久不曾聽聞兄弟音訊。可令尊當初輔佐蕭唐統軍禦將,討劉豫、驅金虜屢立功勳,蕭唐再複背反,你劉家父子投身齊朝,朝廷也必視你為助逆叛黨,在這京師重地倘若被做公的看見,恐怕性命不保!”

  而這員宋軍將官,倒是當初也曾做為一路主將,曾聯合蕭唐、劉法等將帥在西陲邊庭與夏軍交鋒廝殺過的宋軍大將苗履之子苗傅。

  本來同是在西軍中任職統兵,抵禦夏國的宋軍名將,劉法與苗履二人也是袍澤情誼深厚。雖然劉法後來遭媼相童貫構陷被罷黜軍職,而苗履也已身故長逝,可是他們二人的兒子自幼相識結交,彼此也如他們的父輩一般性情投契、交情頗深。而如今身為戎衛東京汴梁禁軍統製官的苗傅眼見有投從了蕭唐齊朝的助逆叛將前來探訪,他卻沒有將其就地擒捕,立刻押解其上報,反而慌忙將此人拉進自家房裏藏匿,那麽來的這個人,自然也是與他以往交情極是深厚的劉法之子劉正彥了。

  而劉正彥見說冷哼一聲,又狠聲說道:“兄長又如何不知,家父當初全是被那閹賊童貫所害?非是我父子倆不肯忠於宋朝,也全因朝廷奸黨弄權,讒佞僥幸,家父戰功赫赫,反而卻被發配至沙門島去,險些遭冤殺慘死!當初家父為我朝陛下所救之後,早晚也要牽連兄弟吃冤案官司,所幸得陛下遣人接引,教俺前去與家父團聚,便是反了宋廷,這又有何錯?

  隻是與兄長斷了聯係,時別日久,這些年來也甚是掛念。如今終於經我朝細作傳報,得知兄長東京汴梁禁軍中任職,奉我朝陛下禦旨扮做糶米客人前來,如今京畿路地界局勢尚且穩定。當初陛下救還得宋廷昏君佞臣,眾部將領原罪已得赦胥,而兄弟這些年來名聲不顯,汴京內無畫形通緝告示要捉捕俺正身,城內也沒人知道俺的底細,何況此行販糶賈米前來,於左近處也自有幹練細作接應,兄長自也無須憂慮,兄弟此行奉旨前來,乃是為你日後官身富貴著想,又怎會累害得兄長被宋廷治罪?”

  雖然苗履的腦子向來都不算如何靈光,可劉正彥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已大致能察覺到自己這個當年故交此行前來的用意,遂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而又對劉正彥說道:“兄弟今番冒險前來,還說是奉了齊朝皇帝的旨意...遮莫是要遊說俺也投從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