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章 市井鬥毆
作者:雲霄野      更新:2020-03-05 18:49      字數:3986
  水滸任俠最新章節

  在銅鞮縣內,主帥王煥命軍監司吏記錄討伐張迪冀南軍時大小戰事,此時克複州縣已了,報請調守戎守官軍護境安民,並定功賞罰好報與樞密院,稟奏擬進諸部官將之功績時,寫道:

  禁軍官將中,大軍副帥,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殺賊將史定、吳成;大名府留守司馬軍指揮使索超斧斬賊將方順、張禮、戴美;德州指揮司步軍指揮使魏定國、單延珪合殺賊將張能,其中魏定國於臨1清縣設火攻盡除兩千賊人,單延珪獻計水灌永年城,當記首功

  民壯鄉勇中,大名府員外盧俊義殺賊將淩光、索賢;蕭府總管石秀率鄉勇擊潰侵擾宗城縣之賊人;蕭家集保正都下槍棒教頭薛永生擒賊將耿恭,槍刺葉聲;時遷火攻曲周城、探明銅鞮山冀南餘孽藏匿處;湯隆錘殺賊將雷震等,待向朝廷稟明,另有賜賞。

  降服賊首中耿恭詐城有功,自當錄用。其餘賊首翁奎、蘇吉、陸輝(因其落草同謀竺敬反邪歸正,數次奮戰,殺賊首徐嶽等有功),及時歸降、功罪相抵。另有官府緝拿命犯孫安、喬道清,助大軍除賊首樊玉明、王吉,待回朝報奏朝廷,請赦其罪。其餘隨從賊徒,奏請皇帝降以詔敕,差官齎領,無有過甚罪狀者,亦準其自首投降,複為鄉民。

  還有習練宗城縣蕭家集鄉勇弓馬義士花榮,祖代係將門之子、朝廷命官,征討冀南軍寇首張迪始,接連射殺賊首馮翊、張翔、盧元、項忠、石敬,戰功卓越,待樞密院批審付授過後賜予官身,獎予功名。

  而戰功最高者,還是當屬蕭唐數戰下來,殺賊將董澄、仲良、段仁、魚得源、鄭之瑞等人,又舉薦門下心腹時遷潛入曲周破城、勸降賊將耿恭取易陽城,探銅鞮山賊穴生擒冀南軍寇首張迪。這些功績都是板上釘釘的,況且大軍主帥王煥並非瞞功冒領之輩,又對蕭唐格外看好,加上蕭唐有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傑這層關係,便是破格提升也實屬常事。

  可是在論處原冀南軍中大將卞祥時,諸路將官中卻起了爭議。

  “王節度,賊人卞祥這廝數度助紂為虐拒天軍。依下官之見,其他賊子便是能饒得,唯獨這廝卻是萬萬饒不得!”

  說話的是鄭州兵馬都監陳翥,他與吳秉彝、馬萬裏督軍不力,大敗於洺州肥鄉,致使張迪率冀南軍又洺州逃竄,接連禍害磁州、相州乃至河東隆德府、威勝軍等數座軍州,等樞密院追究下來時必責其咎。

  害得他們落入如此尷尬處境的是誰?還不是那當時將他們殺得大敗的卞祥!眼見蕭唐為卞祥懇請王煥上書朝廷時,因功赦免其罪責,陳翥第一個憤恨難耐,便直言向王煥說道。

  蕭唐乜了眼陳翥,說道:“卞祥生擒李天錫,又殺林昕、張雄兩個賊將,為生擒元凶禍首張迪也出力甚多。為何單單他卻赦宥不得?”

  陳翥緊緊盯著蕭唐,咬牙切齒道:“這廝是在賊寇敗事已定時方才歸順,其心定然不誠!如何能饒得?”

  蕭唐冷冷一笑,反向陳翥說道:“綠林中人有遭贓官汙吏、讒佞之人誣陷而一時誤入歧途,其中雖落草為寇,卻不肯擾害良民者也是甚多。以卞祥的武勇,若蒙寬恩大赦與國家出力,豈不是樁好事?”

  陳翥聽見蕭唐話中把柄,登時心喜,他冷測測地道:“蕭押監,你隻顧維護那與朝廷對抗的頑賊,遮莫受了他甚麽好處?況且你說草寇狂徒四處為害,倒是官府朝廷的不對,好啊,你這豈不是在詆毀當今聖上昏庸!?”

  蕭唐卻麵色如常,悠悠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便是至聖先賢,何嚐無過?陳都監難道以為我大宋立國一百五十餘年,曆朝官家在位一日,便容不得治下黎民有絲毫怨尤?一時仕途落草與官府爭對,便容不得寬恕?”

  陳翥逼將喝道:“難道不是?枉你這廝吃朝廷俸祿,怎敢反為草寇賊子開脫!落草匪寇賊性難改,今日懾於天軍神威而假意歸順,他日必成禍患!”

  陳翥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冷冷說道:“好啊,原來我也是個賊性難改的,你說我又能成甚麽禍患?”

  聽說話的正是大軍副帥張開,陳翥神色一窒,登時冷汗層層從額頭上滲出。剛才一時嘴快,他竟然忘了朝中諸多節度使,多是先帝時節曾過落草又受招安的,而張開正是其中一個,當著這個曾落草的獨行虎說甚麽賊性難改,豈不是當麵一巴掌扇在軍中頂頭上司的臉上?

  再看蕭唐一臉從容自得,陳翥不禁暗罵道:原以為是拿住這蕭唐的把柄,沒料到卻是他誑我觸了張開那廝的黴頭!

  眼見張開一對虎目冷冷地瞪視著自己,陳翥口氣哪敢再硬?他囁嚅道:“張節度見諒,小將一時失言”

  “閉了你那張鳥嘴!”張開喝道:“如何奏報朝廷之事,自有我與王節度定奪,哪有你這幹鳥人置喙?汝等混沌蠢物誤了軍機,尚不自慚,卻敢來討本官的野火吃,滾!再亂放鳥屁,先叫你吃上一百軍棍!”

  眼見脾氣火爆的張開大發雷霆,陳翥、吳秉彝、馬萬裏三人哪還敢再講?張開又喝退了聞達、薛元輝等將官,斜眼打量著蕭唐,哼了聲說道:“好你個蕭唐,與人逞口舌之利竟計較到我頭上來,豈不是討打?”

  “誰叫你好與人爭強?綠林出身又能怎地,咱們老哥兒幾個有誰不是?偏生別人提及,卻隻你受得撩撥動了火氣。”主帥王煥嗬嗬一樂,對張開說完,又對蕭唐問道:“這個卞祥,他的本事本帥已然曉得,卻不知為人如何?”

  蕭唐向王煥報道:“好教王節度得知,那卞祥因惡紳酷吏為禍鄉裏,才打破鄉紳員外糧倉救濟鄉親,雖投身於冀南軍賊寇,卻不曾害壞無辜良善性命。”

  隨後蕭唐又將卞祥如何於安陽城維護相州韓氏一家,如何在銅鞮山與張迪一行賊眾反目之事一一說了,王煥聽罷點了點頭,說道:“既是如此義士,也不枉本帥上報朝廷時,奏請寬免了他的罪責蕭唐啊,我等兄弟當年蒙遇先帝恩寵,東征西討履立戰功,可如今雖官居節度使,若非奉官家禦旨征討,也不過享個清閑安樂的日子罷了。

  我等又都已是半截入土,都是過時的老家夥罷了,日後揚我大宋軍威,還要你們這些後生晚輩多盡心盡職,你須謹記我一句話:咱們做軍官的,雖是謹奉上司的軍令,可也要胸襟坦白,一生也不枉作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來!”

  聽王煥話中似是別有番含義,蕭唐恭敬地躬身抱拳道:“王節度教誨,末將定當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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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午時,又與征討大軍還要略作整備,待出征將官中傷患者不至在般師途中惡化傷情,還要在銅鞮縣停留數日,蕭唐便與花榮、卞祥、孫安、喬道清、索超、竺敬、時遷、魏定國、單廷珪九人尋了縣內一座酒樓安排筵席、開懷痛飲。眾人中隻有薛永及卞祥心腹傅祥兩人留於營中養傷,酒過三巡、語笑喧嘩時,又有銅鞮縣衙門中的縣尉到場慶賀。

  那縣尉是個精細人,知道此次若非大軍來得及時,叫冀南軍賊寇打破銅鞮縣時,別說他這縣尉的官帽,他的性命怕是也保不住。蕭唐如今在河東路也名頭甚響,這縣尉更是滿臉堆笑,沒口子向蕭唐稱讚拜謝。

  索超與卞祥兩次交手,對其本事甚是敬服,他舉碗說道:“你這漢子,比大斧的本事我不及你,如今不至再做了死敵對頭,我也甚是歡喜!此番咱們再比比酒量如何?”

  卞祥雖然身上仍帶著幾處重傷,卻渾不在意,他也拿起碗來,豪氣幹雲道:“我與你也是鬥得酣暢,看你廝殺征戰,倒真不負了你‘急先鋒’的名頭來!”

  卞祥說罷,又望向花榮,朗聲說道:“還有你這小李廣,弓箭使得確實了得!說起來戰場上你沒一箭取了我的性命,這碗酒倒是我該敬你。”

  花榮爽朗一笑,說道:“我箭下之鬼,多是狼心狗行之徒、鼠目獐頭之輩,卻怎能壞了好漢性命?卞祥大哥的本事,我花榮也敬佩的很,這碗酒,當咱們一起喝才是。”

  此時蕭唐又對孫安與喬道清說道:“此時蒙兩位相助破賊,待朝廷批複,必得赦宥,不知兩位日後如何打算?”

  孫安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說道:“蕭任俠以德報怨,此恩我孫安銘記於心,可往日我做下的命案,若與蕭任俠扯上幹係,須連累了恩人。如今既然能還個清白身子,倘若蕭任俠不棄,我孫安這身本事便願賣於蕭任俠!”

  得孫安這等有著五虎實力的猛人相助,蕭唐自然無比欣喜,他又望向喬道清,眼含笑意說道:“喬道長,你又如何說?”

  喬道清怪眼一翻,說道:“怎麽著,難不成還要逼著我向你感恩戴德?因你叫我與孫安兄弟免吃官司,可道爺我不是也冒著凶險,助你擒了張迪那廝?這叫恩怨兩訖,互不相欠!”

  蕭唐知道喬道清性子透著幾分乖僻,倒也不以為意,便笑著說道:“正是如此,道長何去何從,我焉能阻擋?”

  “不過嘛”喬道清卻話鋒一轉,又說道:“如今我有件要事要辦,可我那老母年老體衰,如今隻有我獨自照拂分身乏術。你在大名府家大業大,若能妥善安置得了家母,待我了卻那樁心願,倒也真當感念你的恩德。”

  蕭唐一聽有些好奇,他問道:“道長令堂相托我自當照顧,不至怠慢,隻是道長又有何要事要去辦?”

  喬道清嘿然一樂,說道;“你一口一個‘道長’的喚我,可我雖學得些方術奇法,道家玄門的卻甚是不濟!久聞遼境內薊州九宮縣二仙山有個羅真人,參悟玄微精於黃老之術,是個得道高人。我既入了道門,終不成不識符籙道法晃蕩一世,便想拜那羅真人從師學道,也不枉了還虛合道,參悟愚迷之願。”

  蕭唐心說原著中還真有此節,喬道清未投田虎前曾至羅真人處訪道,可羅真人因為喬道清學的是外道,不是正道而將其拒之門外,待喬道清兵敗,領悟“遇德魔降”一句後才降了宋江大軍,而後便成了羅真人的弟子。

  這次喬道清便是要去,恐怕還是要吃個閉門羹吧?隻是不知道羅真人那個弟子,梁山第四把交椅入雲龍公孫勝此時尚在何處蕭唐這般心思也不好對喬道清明言,便說道:“道長盡管放心,奉養令堂之事無須耽憂,而且我有一至交於薊州飲馬川落草,喚作火眼狻猊鄧飛,道長若是有事”

  正說話間,卻忽聽酒樓下吵雜聲大作,隻見五六十個青壯漢子雄赳赳聚在一處,隻顧向酒樓這邊奔來。

  蕭唐等人見了警惕心起,如今冀南賊寇剛除,莫不是有賊人餘孽在銅鞮縣城內伺機報複?

  銅鞮縣衙門那縣尉見了,卻唾了口罵道:“這幹唯恐天下不亂的閑漢!這般時節兀自生事!瞧我不好好懲治他們一番!”

  縣尉說罷,轉頭又對蕭唐賠笑道:“諸位將軍休驚,不過是兩撥本縣內不成器的閑漢潑皮,平日鬥毆廝殺慣了,今日倒衝撞了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