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心為邪
作者:久未飲酒      更新:2020-09-25 23:58      字數:2545
  有些事情不敢細想,石之軒曾有化身入佛門偷學的經曆,還惹來了四大聖僧的追殺。

  書中隻說他是為了以佛門心法為軸,同時兼修花間派和補天道的傳承。但是實話實說,無論花間派還是補天道,在魔門中排名並不靠前。傳承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遠遠比不上《道心種魔》和《天魔秘》這兩門核心傳承。

  但石之軒自創的《不死印法》,卻足矣傲視群雄,壓著和他同代,陰癸派的掌門祝玉妍打。就算祝玉妍用出玉石俱焚這樣拚命的招式,也難傷其分毫。

  這固然有石之軒的天縱奇材在其中,但也不得不說《不死法印》的程度怕是已經不遜色於四大奇書了。

  那麽問題來了,石之軒到底從佛門偷學出來了什麽神功秘籍,才能有此成就?問題是佛門自己卻沒有這等水準的高手誕生,是沒人,沒這樣的天才,還是根本就沒有這等水準的傳承。

  而且,石之軒兩大化身,一個是大隋重臣裴矩,一個是佛門大德聖僧。

  以前看書的時候沒想過,但是現在自己入了魔門,接觸了魔門,黃爍發現魔門的追求其實歸根結底很簡單,生存,發展,取代主流。

  魔師宮借助外族入侵,投身大元,是這個路子。陰癸派從大唐時期培養女帝,到現在,深入後宮。其實也是這個路子。其他人沒實力的就大隱於市,但凡有點能力的,就難免不在這個方向上努力一把。

  那石之軒的選擇就有趣了。投身朝堂,可以視作是一次融入正統的嚐試。失敗後,偷藝佛門,難道偷的真是什麽神功秘籍?

  可能真不是,他偷的也許是佛門能在民間快速紮根傳播的關鍵核心。

  想想其所在的時代,隋唐時代,甚至是兩晉南北朝末期。

  朝堂上儒家一家獨大,道家還不是道教,更偏玄學。本土還沒什麽宗教存在,但一個外來的佛教改變了一切。就連獨善其身的道家都不得不改製,向著宗教靠攏。

  正處在生存艱難,發展無望的魔門,難道就不羨慕人家佛門的發展?

  既然投身朝堂此路不通,石之軒投身佛門的意圖可就有點意思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黃爍都有點後悔沒繼續深入發掘白蓮教的傳承了。如果猜得不錯,說不定白蓮教的陣營並沒自己想的那麽弱。

  如果這就是邪,那倒也是挺有趣。

  百無禁忌,目標明確,自我堅定。

  對了,說起邪,還有另一個黃爍最喜歡的人物,邪靈厲若海。雖然吸引黃爍的是厲若海的萬丈豪情,但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邪靈的名號,怕是也邪的厲害。

  既然如此,邪,似乎並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行事準則。

  金牌捕快沒來由的皺了皺眉,武者的本能讓他似乎察覺了什麽不對勁。但是細細探查,卻沒發現有什麽問題。他並不知道,就這麽短短的一會兒,身邊坐著的這個小小的銀牌,腦洞這麽大,從殺一個書生,聯想到行事準則。心裏有了一番天翻地覆的變化。

  看看天也差不多了,金牌幹脆也不等了,直接叫上黃爍出發了。

  路上,語氣冷淡的和黃爍交代了兩句。

  “一會兒你躲在外邊,見我把人引走,就進去把事幹利索了。她心性細密,我不一定能拖住多少時間。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時間應該夠了。記著,幹好你的事,切莫平生枝節。”

  黃爍淡淡的應了一聲,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位置很好找,有具體的地址,還有金牌捕快這樣的地頭蛇,很快就來到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居外。

  黃爍在陰影處藏好,金牌淡然看了一眼,也不廢話,直接發動輕功,越牆而入。

  但很快,金牌似乎不敵,越牆而出,奪路而逃。身後一個矯健的倩影,殺氣四溢,提劍就追殺了過去。

  就這?沒實力裝什麽叉。不對,這貨是故意的,隻為引開女子。都是好演員啊。

  黃爍也不廢話,見兩人轉過街角不在視線內了,輕身提氣,一躍進了院子。

  民居沒幾間房,人很容易找到。果然是個年輕英俊的書生,俊朗的麵容,濃濃的書卷氣,和眼神中透出的堅定與慌亂。果然啊,能讓女人瘋狂的,也就隻有帥哥了。這人帥的黃爍看著都有點妒意暗生。

  看到黃爍的到來,那書生雖然眼神中透著慌亂,但還是咬咬牙,站直了身軀。一股隱隱的浩然正氣孕育其身。

  “來吧,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刀劍加身豈能阻我浩蕩正道。今日固有一死,但煌煌之世,天理永不墜落。”

  黃爍嘴角抽了抽,還真有點被對方的氣勢震到了。儒家入主朝堂,也非沒有道理。

  “廢話休提,三件事。第一,我是六扇門的,臥底朝廷毒瘤。現在接了任務要殺你,雖然不知道是誰發布的任務,但你必須死。第二,你已經被人盯上了,就算我放了你,也絕沒可能告禦狀。如果你能從容赴死,我能幫你完成遺願。”

  說著,黃爍緊盯著對方的臉,臉上一陣波動,變成了對方的樣子。

  “第三,你隻有信我一條路,沒有其他的選擇。決定吧,時間有限。”

  書生死死盯著黃爍的雙眼,足足十幾秒。突然長歎一聲。

  “哎!果然天理昭昭,我信你。”

  說著拿出一封書信和半枚玉佩。

  “把信交給言官宋大人,上承聖上就可以了。”

  “很好,很理智,看得清形勢。來,看著我的眼睛。”

  黃爍突然發動離魂咒,讀取了對方的記憶。然後接過信件玉佩,隨手扭斷了對方的脖子。然後飛快的離開了民居。

  前腳剛走不遠,就聽見身後一聲女人淒厲的慘叫,如鬼如泣。

  搖了搖頭,加快腳步離開了。

  讀取了對方的記憶,黃爍已經大致了解情況了。不得不說這個女子金牌純屬活該,六扇門沒清理門戶,已經留了情了。

  六扇門的人不介入皇朝更替,更不介入皇子奪嫡,這是鐵律。但這個為愛發狂的女子,就犯了這條鐵律。

  說起來事情和黃爍倒也不無關係。他離開魯地後,就少關心起義軍的情況,隻知道唐賽兒混得風生水起。但是視野的狹隘,讓他忽略了一個人,一個朝堂之上很重要的人。

  漢王朱高煦,朱棣的次子,一個一門心思學老爹,想要坐一坐皇位的皇子。

  此人現在何處?多次被封,但拒不就藩後,朱棣也下了狠心了。三年前強行把他趕到了新封地樂安州。這樂安州在哪?就在濟南府,也就是唐賽兒他們起義的附近。

  那書生正是樂安州知州之子。而這位知州早已屍骨無存了。

  他來要告的禦狀,正是漢王養寇自重,甚至資助唐賽兒兵器物資。

  原因很簡單,朱棣要鎮守帝都,防止草原邊患。一旦起義軍做大,不得不大軍清剿。這位漢王既有地利,又是從小隨父征戰的悍將,得人和。順勢掌控大軍易如反掌,合情合理。

  兵權在手,選擇也就多了。進可爭功,退可奪嫡,就看形勢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