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爍這麽一說，段老突然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遊戲界麵。再轉頭看向大叔的時候，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病秧子，恭喜了，還真讓你小子賭對了。”

  段老是參加過晉級試煉的，也到過中級場，對遊戲的難度有著清晰的認知。之前沒想那麽多，但聽完黃爍描述的於萬亭，哈布陀，以及最後結束任務的呂四娘的實力，很容易就判斷出了現在初級場終極任務的真實難度。

  這樣的難度已經超出了之前的晉級試煉的難度，那以段老的閱曆，很容易就猜到了地圖合並的可能。其實主要還是他掛的有點早，要是有機會在遊戲裏見到那些試煉玩家，老人家怕是早就想明白了。

  大叔愣了一下，隱隱有了猜測，眼神中激動了起來。

  “您是說”

  “八成是了，小黃一場就幫你把試煉任務搞定了。你現在是先上船後補票，把基本功法練滿七級，就可以直接去中級場了。”

  聽說大叔真能去中級場了，黃爍也很興奮。但是他還是更關心抽獎的事，畢竟他算上段老給的身法，就差輕功沒有正經功法了。還想靠這次抽獎，直接補全呢。

  段老苦笑一聲。

  “晉級地圖，本來終極獎勵就是晉升名額，自然沒有抽獎了。現在這樣，對後來的新人自然很不友好了，但是這破遊戲也沒個運營商，你又能找誰說理去？其實初級場本就該重點修煉基礎功法，哪怕到了中級場，沉迷於高級功法而忽略了基礎的二愣子，也都是底層的混子。這個等你基礎功法到了七級，激活了屬性就知道了。”

  黃爍還是有點不甘心。

  “段老，那現在是不是意味著咱們幾個都已經有了晉級名額。那以後再吃雞，豈非獎勵大頭被吞了。”

  段老也很無奈。

  “名額應該是都有了，這是好事。但是獎勵問題，我又不是g，我老頭子也不過是個玩家，我哪知道。現在遊戲正處於變化期，鬼知道未來是個什麽樣子。能拿到名額就慶幸吧，說不定以後這名額越來越難拿了。好了，勞累一天了，老頭子我撤了，下回遊戲見。”

  老爺子也很心累，本來仗著經驗，頗有點指點後輩的意思。但遊戲變化太大，他的經驗能派上用場的越來越少。麵對黃爍層出不窮的問題，真心累了，隻能睡遁了。

  見老爺子撤了，大叔交代了幾句，也匆匆離開了。他倒不是下遊戲，而是迫不及待的開始修煉了。

  大叔的內功其實早就七級了，這些真氣配合著藥物，才是他抵抗癌症的本錢。但就因為絕大部分真氣都用在了對抗癌症上，他其他的基本功都卡在了五六級的水平，主要就是差內力和外功的配合經驗。

  這次積分充盈了，完全可以購買一些高級的藥物，暫時壓製住病情，解放出來一部分真氣。盡快再推一門基礎功法到七級。隻要到了中級場，解放了內功上限，單憑真氣他就有信心進一步壓製癌症。然後就可以搜集秘籍，進一步提升醫術，早日完全治好自己。

  隨著晉級名額的獲取，一切都顯的那麽美好。大叔已經等不及了。

  見人都走了，小家夥也想跑，但被黃爍一把按住了。

  他現在對小家夥的態度極為複雜，甚至有點後悔上一場心一軟，幫了小家夥。要是之前沒幫，也許小家夥受了驚嚇，也就不再進遊戲了。但就是因為他的插手，讓小家夥不但輕鬆吃了雞，還對武功，對遊戲有了興致。

  但是連續兩場，小家夥都是基本躺贏，光見了好處，卻沒接觸到遊戲的殘酷和陰暗。主要一個十歲的小家夥，黃爍他們也真不忍心讓他這麽早就接觸成人的世界。

  但是這麽下去是要出問題的，黃爍他們的行為就像那種毫無原則，一味寵溺孩子的家長一樣，甚至心情和出發點都類似。但是這種被寵溺的小孩，社會早晚教他作人。相比於社會的殘酷，這遊戲無疑更為直接和殘酷，甚至現實中已經鬧出人命了。

  黃爍很清楚問題的所在，他是個好人，但有時候卻不得不當個壞人。現在擺在小家夥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直接退出遊戲，安心當個普通人，回歸正常生活。要麽就必須承擔這個年紀本不該承擔的真實，成為一個真正的玩家。

  當然了，其實還有第三條路，就是真把這當做一場遊戲，胡亂玩鬧兩年，最後被踢出遊戲。但這條路其實更殘酷。

  黃爍把兩條路擺在了小家夥麵前，讓他自己做出選擇。溫柔的大哥哥突然這麽嚴肅，讓小家夥想起了他那強勢的母親，一時間腦子裏一片混亂，眼淚在眼眶裏打滾。

  黃爍歎了口氣，讓小家夥先下遊戲，自己好好考慮一下，三天內給他答複。

  獨自坐在空曠的集合點，黃爍忍不住歎了口氣。

  十歲其實不小了，他當年十歲的時候進能努力讀書，改變命運，退能提板磚幹架，不受欺負。當然了，不能要求蜜罐裏長大的孩子像自己一樣。但是小家夥因為連續兩場的吃雞，已經有了深厚的底蘊和遠超一般玩家的，就這麽浪費了，實在可惜。

  如果小家夥真有上進心，黃爍也願意費點精力，當好他的引路人，甚至不惜做個惡人。但要是沒有，那大家的緣分也就止步於此吧。黃爍不可能一直這麽當保姆。雖然強迫一個十歲的小孩對這麽重大的事做出選擇，有點殘酷了。但是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溫柔。

  晃了晃腦袋，驅散掉這股莫名的惆悵，黃爍隨手點開了遊戲商城。他還記著段老的話，打算先把輔助技能學了，也許下回刺殺地圖就不用這麽拚命了。大叔這麽隨意的吃雞，也確實刺激到了他。

  其實和武功一樣，初級場能買到的這些輔助技能也都屬於基礎。更多更深奧的傳承，還是要到中級場才能獲得，這也是大叔急於晉級的主要原因。他七級的醫術和現實中頂級的中醫水平差不多，對癌症並沒有什麽辦法。

  黃爍簡單的翻了翻，找到了一本和畜牧業相關的書《牧人典》。500積分，實在讓他有點心疼的直磨牙。咬了咬牙，想了想自己大學四年寒窗苦，憑什麽啊，自己的知識，還要花積分換一個名分。不過還是段老那句話，這破遊戲連個運營商都沒有，有意見又如何，憋著。

  黃爍一邊點選了購買，一邊憤憤的想著，段老不是說買書自己學便宜麽？500積分也叫便宜？

  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看到了段老提過的禦獸術。15積分？

  什麽鬼？這麽便宜？等他視線再轉回來，卻發現他買過以後，那本《牧人典》卻從書籍列表中消失了。

  幻覺麽？不對，看著自己手中突兀出現的厚厚一卷羊皮卷，和少掉的500積分。這破遊戲，越來越玩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