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梅小冉跟程芒回到招待所時，程廠長正為找不到她倆急得團團轉！

  “你們兩個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我都安排徐經理和司機們出去找你倆了。”

  “小叔，我們兩個剛才去醫院了。”

  “怎麽了？你們哪不舒服了？”

  “不是不舒服，是梅小冉跑到醫院賣藥去了。”

  程芒這麽說一說，卻是讓程廠長給愣住了，“跑醫院賣藥？”

  但他隨即便笑出來：“我就說，這趟出差帶上梅小冉肯定行，現在你們都看到了吧？”

  程芒原本還有些輕視梅小冉呢，可現在卻是打心底的佩服她，“我是真沒想到梅小冉居然這麽有商業頭腦。”

  然後，就把下午的經曆詳詳細細的跟程廠長說了，“人家王院長讓她明天上午去醫院一趟，估計這事兒就得成了。”

  “明天上午啊？”

  程廠長原本也是讓他戰友約的醫藥公司的譚經理，不過那個是約到中午的，應該互相不妨礙，當即就決定了，“明天上午我陪你們一起去醫院。”

  “這樣就最好了，具體的細節我也跟王院長談的差不多了，估計咱去了就能把合同簽了。”

  這會兒程廠長都興奮的不知該說啥了，所以才說用對人是很重要的，這一趟他真是沒有白跑！

  司機們陸陸續續都回來了，徐經理回來之後看到梅小冉就忍不住說她：“以後你再出去了交待一聲，姑娘家這麽晚回來多不安全啊。”

  梅小冉就隻是笑笑。

  第二天上午，程廠長就帶著梅小冉，拿著合同去了柳市人民醫院。

  昨天下午王院長已經領教過梅小冉的能力了，他之所以推到今天，一來是再跟藥劑科的科長溝通一下，二來就是希望有正規的合同來辦手續，畢竟這可是要進好幾萬塊錢的藥，風險也很大。

  可是，看到程廠長之後，王院長就不說啥了，當過領導的人，從那個談吐舉止和說話辦事的能力就能看出來，沒兩把刷子還真是不行。

  有大佬出麵，梅小冉當然就甘當綠葉了，談合同的事兒，就不是她該管的了，可她也沒有閑著。

  無外乎是跟程芒一起跑到門診大廳，散布一些關於有利於銷售林可黴素的輿論，就是青黴素會發生過敏反應，但林可黴素不會，要病人用藥不放心的話就能換成林可黴素，雖然林可黴素沒有青黴素的藥效強，但安全性高，最主要的是價格也差不多。

  老百姓嘛，就喜歡人雲亦雲，再加上市醫院才剛發生青黴素過敏致死人的病例，很多患者當即就找醫生反映情況，要求把青黴素換成林可黴素。

  也就王院長跟程廠長談合作時，藥劑科的董科長就跑來了，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說：“昨天是哪個藥廠要咱們醫院賣林可黴素的？快讓他們送藥過來吧，這會兒病號都吵著讓把抗生素換成林可黴素，咱庫存的都不夠用！”

  “就是我們中原製藥廠。”

  程廠長馬上站起來，跟董科長打了個招呼，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就是中原藥廠的程廠長，隻要合同簽好，我現在就能讓司機把貨送過來。”

  “中原藥廠也是個大藥廠，質量應該不會有問題。”

  董科廠看了看王院長，就問他道：“既然是中原藥廠，質量有保障，他們也有現貨，要沒問題我們就把購買合同簽了，讓他們趕緊送貨過來。”

  有了董科長的介入，合同簽的異常順利，且在程廠長的周旋下，原本說好訂五萬塊錢的藥，就變成了六萬，梅小冉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

  簽完合同，司機們就開始往醫院送藥了……王院長和董科長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送藥上門的，平時都是訂單一下，分批的送過來，這可倒好，錢貨兩清，這效率也是沒誰了。

  眼前時間不早，程廠長讓徐經理看著司機往醫院送貨，就趕緊的帶著梅小冉和程芒去了醫藥公司。

  張經理已經跟譚經理約好了，等到下班直接把人約到了酒店。

  在國人的意識中，飯桌上是最好談生意的，三杯兩杯酒下肚，打開話匣子，什麽話都敢說了。

  譚經理架子大的很，見到程廠長，知道他們的來意之後，就擺著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完全沒把程廠長放在眼裏。

  張經理雖然一直做和事佬，但譚經理也不吃他這一套，說話也是尖酸刻薄的：“我們市裏進的藥都是經過正規的渠道，就在本省裏進藥，你們中原廠跑這麽遠過來賣藥，肯定有問題。”

  “譚經理這話說的，我們中原藥廠也是中原省屬一屬二的藥廠，怎麽可能有質量問題。”

  “那是在你們中原省，我們這邊不吃這一套。”

  程廠長尷尬的笑了一下，就給譚經理讓酒，上好的茅台，可譚經理一個勁兒的說著：“我不能喝酒，下午還得上班呢，你讓我喝醉了酒，下午還怎麽工作？”

  這個譚經理也就四十來歲，也是吃的胖頭肥腦，大腹便便，年紀雖然不算很大，卻油膩的很。

  梅小冉就看著他的表演，嫌棄的一塌糊塗。

  不過嘛，既然程廠長和張經理都勸不服他，那就該梅小冉親自出馬了。

  她站起來，手裏端了杯酒，笑臉盈盈的道：“看來譚經理今天擺明了誰的麵子也不給了？”

  “不是不給麵子，是沒法給，我們進貨都有固定的渠道。”

  梅小冉看了張經理一眼，朝程芒遞了個眼色，程芒就站起來喊著張經理：“張經理，我有點事想跟你打聽打聽。”

  張經理會意的跟程芒出去了，包間裏就剩下三個人。

  梅小冉手裏還端著酒呢，臉上的笑容沒有變，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譚經理嚇了一跳。

  “譚經理，我就想問你一下，你固定的進貨渠道給你的回扣是多少？”

  譚經理臉色變了，慌張的掩飾：“你胡說什麽？哪有這種事？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譚經理緊張什麽啊？我就是實話實說，有些藥廠銷售上就是這樣，***質量不好，就給渠道很多回扣，我敢說就你們柳市現在市麵上的林可黴素，未必有我們藥廠的質量好。我們可是國營省製藥廠，手續批文醫號，都是正規的。並且……別的廠家給你們的報價，我們也能給，那你為什麽不選擇一個好一點的藥廠，非得敗壞你們醫藥公司的名聲？”

  譚經理一聽就氣死了，拍著桌子喝道：“你這個姑娘到底會不會說話？你咋知道我吃回扣了？我咋就敗壞公司的名聲了？”

  梅小冉輕蔑的瞥他一眼：“譚經理，你脖子上掛的這條金鏈子可不便宜吧，還有你腳上穿的皮鞋，鱷魚皮鞋啊，一雙小千把塊，手中戴的表也不是雜牌子，就是走私貨也沒個好幾萬拿不下來，請問這些錢都是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