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驅元的左手抬了上來，驅元有點不耐煩，“別動我，母係。”隻是雙眼卻瞥見，手腕上，發著微光的手串正在緩緩牽動，驅元一時愣住。

  那原是雨瑰的，算是他哥哥給他的遺物。雨瑰一直把它戴著。後來，因為某次意外，它崩壞滑落了。

  驅元還記得當時她那心痛的表情。在後續的過程中，驅元順手把它找回，還補上自己的一些私貨。

  決戰前夕，雨瑰將其贈給霍驅元，加持了自己的祝福。第二天一大早，驅元就攻入魔界。當時他還調侃了一下雨瑰。

  驅元身體顫抖不已，他提著嗓子：“這……這是真的嗎？母係？”

  “假的！你的妻子確實被回收了，不過你這手串，我看不透。”

  “神祗的祝福物，遇到真神時，是會有反應的！是她！應該是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說不定是其它東西引起共鳴。”

  “當年，它有反應時，雨瑰最後的逸散意識回來了。沒錯，是她！”

  “你還能聽得進人話嗎？冷靜點好不好？你轉變這麽快，真的好嗎？之前不是心灰意冷，一心等死嗎？”母係吐槽。

  “我很冷靜，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她！”

  “……”外掛都祭出來了，我能說什麽？母係表示很無奈。

  “我是有根據的，雨瑰曾經進入過夢棺，而占領魔界後，它神秘消失了，所以……”

  手串突兀地崩壞散落，黑穴乍現，瞬間將手串吞沒。就在黑穴快速縮回成一黑點時，整個時空凍結了。

  “你瘋了？這片空間本就在瘋狂吸收你的締熵，你這樣隻會逸散得更快。”

  驅元擺手，回縮的黑點慢慢被撐開，時間在倒流。由於締熵的快速流逝，驅元正在‘逆轉青春’，到黑穴艱難地吐出手串的一角時，驅元已經是一名小正太了。

  小驅元伸手抵觸著手串，錐形的因果隧道呈現，外延出的五彩斑斕包裹住了驅元。幾乎在時間重啟的瞬間，黑穴將其一起縮匯，消逝不見。

  這是？小驅元發現自己正懸浮在一條光柱內，光柱直貫天地，而自己，正隨著緩緩下落。

  透過淺金色的透明光壁，小驅元打量著這片全新的天地。上方，萬裏藍空，發光的物體倒有一個，那是一個正六麵體。下方，幾千萬丈外，是翻滾的雲海。斜下方，透過雲層的間隙，看到的是深藍。視線再往上，沒有雲層的阻隔，驅元確定，下方是藍色的海洋，隻是……

  看著視平線上的水天相接，這裏可是幾千萬丈的高空啊！這片海洋得有多大呀？

  小驅元感覺自己渾身有點發癢，他看了看手，發現它正在快速腐朽和新生。

  “這個世界太高級了！”母係感慨。

  驅元聞言斂容，剛要探究，才發覺自己已經跌落太多。

  “那片空間簡直是締熵饕餮，那麽亂來的你居然還能存活，真是偉大的奇跡。不過，你現在已經永久跌落為三維生靈了，熵度也幾乎沒有了。現在的你和凡人差不多。”

  “她在這裏。我相信。“

  “你先祈求能活下去吧！這個世界太可怕了，侵蝕太厲害了。即使全盛的我，在這也活不過兩百年，更別說現在的你。要不是這光柱護著，你早就灰分湮滅了。”

  “你遍曆完了這個世界的信息？”

  “遍曆完？無知！你知道，之前的我是怎麽敗北的嗎？它基本沒做什麽，隻是往我輸入締熵流，直到把我撐爆。這個世界太奢侈了，你知道這個世界最基礎結構單元是什麽嗎？是締熵啊！真的難以置信。這裏的一粒塵埃，拿到外麵，就能衍化為極為高級的宇宙群落了。而在這裏，它真的隻能是塵埃。”

  “那你是搜索到一些信息了？”

  “也算不上搜索，它就在那，就像書架上的書，你需要，拿就是。

  “這麽粗獷？“

  “不是粗獷，是自信。這片世界的物質運動，不存在客觀規律，都是特例，而且，特例中還有特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不存在連續性，演繹法，歸納法在這完全不適用。科學大廈建立不起來，科技文明沒有發展的土壤。”驅元這還是清楚的。

  “不過，真的不存在規律嗎？對於一個宇宙而言，不斷衍生新特例，負載是很重的。而且，單一世界線囊括的因果是有限的，特例無法無限產生。再加上抹度的限製，一般的規律套娃才是宇宙的最優選擇。我之前也是遇到貌似沒有規律的世界，後來發現，這隻是宏微觀的角度問題。想象自己隻是分子大小的生靈，借用原世界的微觀環境代入，就會發現，這與那個世界極其吻合。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這普通層麵觀察不出規律，那更宏觀層麵呢？”

  “你的意思是，找出這個世界的規律帶？”

  “規律帶？”

  “確實如你所說，很多宇宙都采用規律套娃的方式延展自身。而從特例到將特例打包成更大的特例之間就是規律帶。比如一包薯片是特例，裏麵的一片薯片也是特例，而從一片薯片到一包薯片之間的空間跨度，就是薯片規律帶。在這片空間跨度上，你能得到穩定適用的一般規律。規律帶是科學文明的搖籃。規律帶和無序帶的界限是模糊的，而這些模糊正是魔法文明的遊獵場。生命一般難以在無序帶深處幸存，那裏，文明的種子也難以生根發芽。”

  “能找到這片世界的規律帶嗎？”

  “需要很久，可能你都沒法活到那個時候。”

  “數據量太龐大了？”

  “多謝湯圓的轉贈，運算方麵沒有問題。另一個世界線的你果然厲害，這樣的簡化算法也能想出來。”

  “那份禮物嗎？”

  “難點是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在變，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巨手，高頻的撥弄這個世間的一切。它的撥動十分複雜，我全力以赴的話，估計需要十年才能快它半秒。”

  “它是生靈嗎？”

  “難說，可能就是無序帶本身的特例。這個世界太荒繆了！你能想象量子環境下能誕生生靈嗎？這裏的一切比量子環境還無序，然而不但有生靈，甚至還產生了文明。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文明能這麽深入無序帶的。同時，我很質疑求出規律帶的意義，

  空間跨度太大了，甚至可能超過電子和銀河係的跨度。即使求出規律帶，掌握了客觀規律，你也無法使用。難道你覺得能建一把銀河尺度的手槍，來打一個隻有原子大小的敵人嗎？”

  “我覺得有意義，這事分成三步，第一步，尋找到規律帶，第二步，建立規律帶文明，第三步從規律帶紮根到無序帶。其中第二、第三步你已經有了可行的理論藍圖，第一步，隻要時間充裕，相信母係你能解決。主要的難點就是，如何在規律帶上建造第一個實物。嗯，母係，我們雖然被降熵降維了，但底子還在吧，我們……”

  “勸你不要多想。高等的宇宙群落在這裏，也隻能高度蜷縮當顆塵埃。你還想在這裏攤開維熵兩度？”

  “或許以後可憑借這個世界的力量辦到呢？再者。我有預感，求出這個世界的規律帶很重要。”

  “……”

  “這是第一條道路，第二條，嗯，這裏的意象法是否適用？魔法大殿能否在這築起基石？”

  “時靈時不靈，這要看運氣，而運氣也有失靈的時候。這個世界稱這種為：魔……咦？有趣。”

  “怎麽了？”

  “沒什麽，你以後要小心就是，說不定你的直覺也會騙了你。”

  “也就是說，修煉一途沒有穩步晉升的途徑。這個世界的戰力是以怎樣的形式呈現？”

  “真名，這個世界給穿越者提供重塑身靈的辦法，為讓你更長久的存活，我將幫你重塑，你想選擇什麽真名？“

  “這個世界不排斥穿越者，似乎還很歡迎？”

  “對於這個世界，區區穿越者不算什麽，翻不起風浪的。至於歡迎，待會你就知道了。這片世界對我壓製很大，幫你重塑身靈後，我會陷入沉睡，完全消逝也是有可能的。真心希望你能好好活著，這片世界締熵很是充足，到達一定的境界，說不定，你還能回到原世界。也祝你找到你的伴侶，嗯，新的。”

  “謝……咳咳”

  “選擇什麽真名？”

  “馭勢”

  “不愧是滅界艦長，這麽快就領悟了真諦，馭勢，的確比我預選的好。”

  驅元睜開了雙眼，他發覺自己下墜的速度正在減緩。自從母係幫他塑完身靈後陷入沉睡，他的下降速度一直在增快。

  要不是對自己現有的真名的自信，驅元還真擔心，抵達時自己會不會成了一灘漿體。看這情況，他的一切，這片世界已經幫他安排妥當了。

  墜落過高空，沉劃過雲海，就在驅元以為終於要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時，他看到的仍是一麵汪洋。

  與著同行的還有五條光柱。它們交匯於海上的某一點。驅元扭動身子，看向其他光柱，驅元隻能判斷它們裏麵都有一個人形生靈。沒有母係的幫助，他現在隻是個三維的凡人，視界有限。而就在他想趁著交匯之時看清自己的難友時，驅元開始了第二次飛墜。這次不是高度上的，而是大小上的。驅元明顯感覺自己被快速縮小，而四周快速擴大的空間正好佐證自己的觀點。

  驅元甚至看到和自己大小的基本粒子。他想起三胚宇宙的隱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