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樓齡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覺得空氣中透著一種徹骨的冷意，忍不住往旁邊的熱源偎去，不過很快地，懵懂的腦袋記起了什麽，身體一僵就想滾離那熱源。

  一雙手緊緊地禁錮在她腰肢上，輕輕鬆鬆地製止了她逃離的舉動。

  樓齡睜開眼睛，因窗簾拉上，室內一片昏暗，隻隱約看清楚摟著自己的人臉上柔和的輪廓，從他緊錮著自己的動作和那在腰間慢慢地摩挲著的手可知道，這人已經醒了。

  樓齡將掩在臉上的被子拉下，撲麵而來的是冷空氣，這種冷空氣，讓她幾乎以為冬天到了。才十一月份，雖然天氣會漸漸地開始變冷，但也不會一下子冷成這樣。樓齡打了個哆嗦，很快便被摟著自己的男人將被子拉高。

  “起床了！”樓齡叫道，不太想和他窩在被窩裏，特別是想起昨晚他對她做的事情，羞恥得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樓殿湊過來偏首在她唇角親了下，便聽話地放開她，拉開被子起身。

  “天氣冷，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拿衣服。”

  樓齡被他按著窩在被窩裏，就見他光裸著上半身，直接拿過床前的架子上的睡袍披在身上，然後去衣櫃那裏將她的衣服拿了過來，內衣、毛衣、毛褲、羽絨服。

  樓齡看他，直到他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臉色又有些黑了，直接抱著衣服跳下床，跑到了衛生間裏。

  兩人穿好衣服後，直接拉開了窗戶，便看到外頭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雨在淩晨五點多時就停了，地麵上濕漉漉的，到處是積水。灰蒙的天空下的城市沒有人跡，顯得世界一片傾頹，充滿了灰色的絕望。

  樓齡嗬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團團浮起消失，伸出手放在半空中，很快覺得冷得有些麻痹。明明還沒有到下雪的時間，可是這溫度感覺比隆冬臘月的時候還要冷，且是一種南方特有的濕冷。

  樓殿又從空間裏拿了條圍巾出來，圍在她脖子上，接著找出一頂兩邊綴著兩顆毛球的毛線織的帽子，將她齊肩的頭發往兩邊撥，落到耳側，瀏海也梳到後頭，帽子裹著清秀的臉蛋，兩邊的淺灰色毛球，添了幾分稚氣可愛。

  “小齡真可愛。”他彎腰在她臉龐上親了親，聲音有些暗啞。

  一聽到這種暗啞的聲音，樓齡下意識地想蜷縮起來——尼瑪不要一大早就發情啊！

  末世一個月後，天氣突然降溫，人類的生存空間更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冰冷的天氣也讓喪屍受到了些影響，聽說北方一些下雪的城市，使得有些喪屍被凍成了冰棍，影響了它們的行動，也讓人類贏得了喘息的空間。

  剛煮好早餐，林寶寶他們已經過來了。

  突然變化的天氣使得他們心中有些不安，幸好他們在那間洋房裏尋到了主人留下的冬衣，可以暫時保暖，不過裏麵沒有小孩子的衣服，所以陳洛笙小朋友直接被捆在一條大毛毯中讓他叔叔抱著。

  “正好，可以一起吃早餐。”

  樓齡招呼他們進來，今天的早餐是樓齡做的，熬了稠稠的小米粥，蒸了大饅頭，打算配鹹菜和鹹鴨蛋吃。這種天氣，喝粥保暖。至於今日為何是她做早餐而不是樓殿，因為樓殿懶得給她以外的人做吃食，若是想請朋友吃，一般都是樓齡來動手的，手藝自是比不上樓殿，不過也在平均水平中。

  樓齡讓眾人一起去將粥端上來，又讓林寶寶用水涮過碗，便招呼眾人一起坐下吃早餐。

  熱騰騰的小米粥在這種天氣確實很受歡迎，切成兩半的鹹鴨蛋，每人一小碟鹹菜，喝得唏哩嘩啦的，原本凍得發青的臉蛋變得紅潤起來。饅頭味道寡淡，不過麥香味極濃，配上鹹菜也讓人吃得高興。

  相比他們因為天氣冷而有些沒形象的吃相，樓殿依然是慢條斯理的、一舉一動仿佛可以入畫一般，極有韻律及規律，讓人忍不住會覺得，這個人的用餐禮儀十分合格，可以拿來作教材施教了。

  吃完早餐後，黃芷菱和衛憲洗碗，林寶寶負責放好水。

  樓齡得到樓殿沒有回應的回應後，拉著林寶寶上樓去整理一些他們不穿的冬季衣服出來，給席慕楓和黃芷菱等人穿，也不用去穿隔壁洋房主人的衣服，那主人身高不算高，穿在這幾個大男孩的身上，感覺十分怪異，倒是樓殿的衣服雖然可能有些長，不過也合穿的。

  很快地，眾人重新換上了衣服，每人身上都有一件羽絨服，樓齡甚至在雜物間裏搜出一件小女孩的羽絨服，這才記起以前樓家在國外的親戚的孩子回來時，給那小女孩買的，誰知道離開時忘記帶走了，便收到雜物間裏。

  所以，小女孩的羽絨服自然是給陳洛笙小朋友穿了。

  對於樓家兄妹贈衣服的行為，眾人自然一翻感謝。樓齡笑了笑，反正這些衣服放在這裏也不穿，送給他們也不要緊，不必像個守財奴一般。而樓殿對於樓齡的行為完全無視，隻是看著那個穿著小女孩衣服的陳洛笙小朋友，又看看樓齡，不知想到了什麽，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一定是在想什麽變態的事情了！

  樓齡無視他，與眾人坐在一起，討論著今天早上聽到的收音。

  “收音裏說，昨天那場雨是全球化的，而現在北方現在已經下起大雪，很多路都被雪封了，隻能等春天雪融了，才能北行。”席慕楓的聲音有些沉重。

  原本計劃著去首都的衛憲和黃芷菱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隻有陳凱威和林寶寶沒當回事，聳聳肩。陳凱威隻想去安全基地，好好養大侄子，並不一定要北上，林寶寶也不急於一時，所以兩人一時隻對現在突然降溫因為不習慣而感覺到頭疼罷了。

  “隻能春天時雪融了再去首都了。”衛憲說，神情很不好。衛憲是個長相斯文的男生，比起樓殿那種像畫風唯美的漫畫走出來的清貴斯文的貴公子，衛憲的斯文是那種宅男型的，身板相對也有些弱。

  “過了一個冬天，恐怕喪屍又要進化了。”林寶寶嚼著樓齡給的口香糖，很快便想到了關鍵。

  這個話題讓人心中沉重。

  樓殿依然不怎麽關心這些小男生們的話題，見樓齡又拿糖去給那小男孩吃，滿臉的陽光笑容，不禁眸色微暗。

  樓齡眼角瞄見他的眼神變化，心肝顫了顫，馬上挪著屁股湊到他身邊，將手中的棉花糖舉到他麵前，問道：“要吃麽？”

  樓殿在所有人目光中，直接拿過撕開包裝丟進嘴裏。

  討論了會兒後，樓殿突然說道：“明天軍隊就要來了，你們有什麽東西要收拾的就盡快收拾好。”他的目光緩緩地掃過眼前這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女，又道：“最好你們準備一輛車，到時不用和其他人一起擠在一輛大卡車上。”

  等他說完後，席慕楓又詢問了一些問題，得到答案後，便決定今日不出去了，將隔壁小洋房裏的物資整理一下，順便想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等他們離開後，樓齡也拖著樓殿去整理家裏的東西，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回來，一些有紀念意義的都要收好帶走。

  收拾書房的時候，樓齡從抽屜裏找出了個錦盒，打來一看，是一條做工精美的男式銀色項鏈，項鏈下方綴著一個扁平的墜子。樓齡覺得很眼熟，摸了摸墜子，咯的一聲，打開了墜子的蓋子，露出裏麵的空間，隻有一張發黃的相片，相片裏的女人長相和樓殿有五成相似。

  這是樓殿的媽媽。

  樓齡看了看，將它珍而重之地盒上蓋子收好，這條項鏈是樓殿媽媽留給他的，他一直以來萬分珍視，以前見他恨不得將它天天掛脖子上，卻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好像不戴了。

  “哥，你的項鏈，快點收好。”樓齡對正在整理書房裏那些樓爸爸留下的藏書的樓殿道。

  樓殿直覺回頭望去，當看到她手中的盒子，臉色微微地變了，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劈手奪過那條項鏈丟到別處，捏起她的下巴，陰鬱地看著她。

  樓齡差點嚇個半死，不知道他怎麽用這般陰戾又痛苦的眼神看著她，難道是因為她不該碰他媽媽留給他的東西？可看他隨手一丟，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兒。

  半晌，他彎下腰，將她摟進懷裏，輕聲道：“小齡，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相信。”

  “誒？”

  他掐緊她的腰，低首逼迫般地盯著她，幹淨的柔音滿是狠戾，“聽到了麽？”

  樓齡忙不迭地點頭點頭，隻求他別再掐她的腰了，他的手勁太大了，腰快斷啦。而這一刻，也覺得這男人黑化得更厲害了，特麽的可怕啊。

  得到滿意的答案，男神終於露出微笑，安撫性地在她唇角碰了碰，這種大棒加甜棗的態度再次讓樓齡覺得這男人真是反複無常。

  第二天中午，軍隊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