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老村長沙啞著聲音開口道，“我也是在小的時候，從我祖父那裏，聽說了這個故事。傳說，咱們這個村子是龍隱之地，整個村子都坐落在龍脈的源頭，而後山就是支撐天地的不周山。”

  不周山？

  龍隱之地？

  還有這種隱藏設定的嗎？

  不知不覺中，李塵已經陷入了一種尋找彩蛋的心態中。他是知道不周山的，因為有個特別有名的神話傳說，共工怒觸不周山，折斷了頂著天的柱子，導致柱子朝大陸傾塌而去，天也漏了一個大洞，然後發生了女媧集齊五彩石補天，斬神鼇四足，立四極，好支撐天地……

  他對這個故事是很清楚的，但這個世界竟然和神話傳說扯上了關係？還是和他故鄉的神話扯上了關係？

  這就有點……這讓李塵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當然知道，隻是不周山這麽一個稱呼，不一定就是和他的故鄉扯上了關係，畢竟重名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樣也能解釋清楚，為什麽這座山這麽的高大巍峨，簡直像是占據了一半的世界一樣？原來竟是支撐天地的山！

  “龍屬水，所以咱們這個地方，常年多雨，”老村長繼續說道，“在我祖父小的時候，村子裏還有祭水神的習俗，靠神龍來保佑四季如春，風調雨順，聽說以前祭水神時，還會有異象顯現，也確實能夠庇佑我們。”

  “可不知什麽時候起，祭祀的習俗慢慢就斷掉了，”老村長抽了一口煙，抬頭看向李大，“我猜測吧，那個時候到處戰火連天，到處都是打仗的將士，查起義造反，就連咱們這也有不少人，被拉過去砍頭了，一時間，人人自危，連自保都是個問題，祭祀習俗可能就這麽斷掉了。”

  李塵聽得聚精會神，他對這些曆史是在是不了解，聽著聽著，腦海中也閃過了許多的問題。

  這個世界也太完善，太真實了點吧？

  就算堅信這些人都是虛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他都忍不住發出這樣的疑問！那在幻術方麵的專業人士九尾妖狐的眼中，這裏或許就是真實的世界！

  他真的很想要知道，那個藏頭露尾的黑衣人，屍鬼身上的那股子力量，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意外啊，沒有人能想到，九尾妖狐竟然會想要使用幻術，來對於一群沒有靈智的屍鬼！

  可一個意外，真的能夠構建出這樣的一個世界嗎？

  想到自己在這裏摸索出來的恢複實力的辦法，那些人物在涉及到不符合人設的事情上，怪異的表現，又讓他不得不相信，這裏絕對不可能是真實的世界。

  可這就奇怪了啊……

  李塵有點想不通了。

  “後來戰亂平息，新君上位，下令斬殺了前朝昏君，頒發了一係列的律令，人們也開始休養生息，”老村長站了起來，他看向門外，不知不覺間，破曉時分的天又陰了下來，一副要刮風下雨的樣子，今天大概也是個壞天氣吧，他繼續說道，“祭祀的習俗，重新被撿了起來，可在那之後，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

  “你也知道，咱們這群老百姓，都是最為務實的，如果神明不能給我們想要的，那這種神明不信也罷！可能就是這樣，在這之後，祭祀的習俗就真正斷了下來！”

  老村長道，“這些事，是我從村子裏曆年記錄的資料上找到的，整理後，大概還原的當年的事情，”他苦笑一聲，“本來我對這些是沒有興趣的，可我祖父臨終前，卻說了這樣的一番話……”

  李塵神色一凜，明白故事已經講到了戲肉的部分，最重要的部分了！

  “被遺棄的神明，終究會回來向我們報仇，向我們這群在危難之際，拋棄了它的人報仇！”老村長合上了眼睛，“我祖父死的時候，身體顯現出異狀，他常年臥病在床，身體卻一點一點的塑上厚實的泥沙，最後泥沙布滿了下半身！”

  “他以如此可怖的模樣，死不瞑目的樣子在我的麵前死去，還留下了這樣忠告的話，這讓我不得不在意，才找到了往年的資料和記錄。”

  老村長深深看向李塵，痛苦地低吟道，“本來我以為，這隻是個傳說的，隻是個老人臨終去世的警告的，就算真的有什麽事，也不會應在我們的身上，應在我們這一代上！”

  “可為什麽……為什麽你看見了它！”

  老村長瞪大了眼睛，他直視著李塵的臉，眼中滿是紅血絲，隻談話的這段時間，他整個人像是憑空老了二十歲，臉龐的鬢角是銀白色的，頭發是駁雜的灰色，臉上的皺紋和失去膠原蛋白支撐的皮膚垂了下來，這樣猛地瞪向李塵，真的很像是恐怖故事中的鬼怪，甚是嚇人！

  李塵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了被驚嚇到的表情，喃喃道，“村長……”

  老村長心中明白，這事並不能怪罪李塵，他也是為了幫人，才會冒著雨上山救人，還真將素白那丫頭給救了回來！可為什麽偏偏遇見了那凶獸，那曾經的水神，龍隱之地的神龍？

  難道真的是天意弄人嗎？

  老村長心中滿是哀痛，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可是神明啊！

  神明的複仇，哪裏是他們能招架的住的？

  這一切，到底該怎麽辦？

  “李大，你先回去吧，”過了好一會，老村長用疲憊的聲音說道，“這件事，我會和村子裏的人商量的，你要是真的想要幫人，就趕緊帶著你媳婦離開這裏吧，將香火傳下去，才是真正的幫助我們。”

  李塵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話了，就算剛才老村長露出了近乎癲狂的神情，但他的所作所為是可以理解的，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家村子和神明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且神明隨時都可能衝下山來複仇，也能夠安然以對了！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李塵幾乎是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