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乘船而東出九江地界和白虎宮內，入南林府又一路騎馬西向而去。

  一路上顛顛簸簸，幾人累得人乏馬疲，好在四人不是普通人皆是宮師，這路上的顛簸就權當修煉。這可是張一曲的原話。

  本來七天的行程，四人連夜趕路，隻用三天的時間就到了夢牙山所在西陽府境內。

  好在這一路上並無異事發生，一路順利無比。夢牙山在西陽府南部，山勢連綿起伏不絕，雖無大河大江流過，可不知為何原因整個南部幾年來風調雨順，一切皆剛剛好。

  夢牙山西南走向，草木茂盛不已，雖無參天高冠，但樹木雜亂少人煙，不少人害怕迷路而很少入夢牙山。

  入山的人有的隻是進山尋藥之徒，白馬依舊記得第一次接尋令便是與張一曲潭漾兩人一同來到這夢牙山中。茫茫大山中尋藥本不是一件易事。還在白馬三人遇見了山中砍柴人老萬，後又遇見萬青與長夢村的這等差事。

  張一曲和白馬未曾想時隔這麽多年自己又來到這裏，心中也是萬般感慨。這麽多年不知那斷失雙臂的萬青現在處境如何。

  張一曲背負長琴，身上著灰衣，腰間懸長劍，下了馬背舉目遙望著遠處的夢牙山。峰。

  白馬和白沫騎於馬上，也勒住馬停滯不前。兩人著白衣白衫，腰間掛著長劍。白沫看著白馬，白馬望著那記憶猶新的地方長夢村。

  隻有衛風一人身著黑衣黑衫坐在馬上，雙頭搭在腦後，嘴裏喊著從路邊扯斷的一支狗尾草，閉著嘴眯著眼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小曲，好一派享受。

  “怎麽都不走了，你們愣在這裏幹嘛？”衛風抬頭睜眼看著麵前擋住去路的三人說道。

  “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過往。”白馬說道。

  “走吧，張師兄，馬上要天黑了。”白馬頓了頓看了看天上又看了山間腳下那升起的雲霧。

  天色將晚，暮色四合。沒有落日餘暉的美麗，隻是灰色的雲霧慢慢聚攏於此。

  張一曲耳力極好，可聞萬裏雲層之上的雷動之響。張一曲抬頭上望觀天半刻，他說道：“要下雨了。”

  說完張一曲翻身騎於馬上，馬鞭一揚，一落。身後三人知曉指令，紛紛揚鞭策馬快奔前行。

  夜裏，曉月初上夜空，細小乳白的月牙在深藍的夜裏格外的奪眼。

  山間茅屋中，燈火通明化作這黑暗山間唯一的光明。今天茅屋主人老萬笑的最為開心，因為曾經的相助的故人再次到訪。

  白馬在入村中時便提議到今天晚上先到山間老萬家過夜，等明兒天亮再來好好尋找那個授令之人。

  眾人覺得夜已經深了，這時再來打擾其他村民，這本就是麵不相識之陌生人，深更半夜的誰知道來客是什麽人。

  張一曲點點頭，說道：“先不要打草驚蛇，先在這裏觀察幾天。”

  “這次肯定花費時間要長一些，你們要做好準備。”

  三人點了點頭，明白張一曲意思。

  夜裏老萬頭剛剛從山裏砍柴回來，剛剛回到屋裏便著急朝屋裏跑去。

  老萬一跑到屋裏，便關緊了房門。他又急忙吹熄桌上

  的蠟燭。他又暗處尋到兒子萬青身邊。

  老萬頭開口說道：“兒啊，我剛剛在山間林裏看見了四人牽著馬腰裏掛著長劍，一直朝我們這山裏走來，好像是奔我這茅屋來的。”

  “四人？腰間掛著劍？”萬青詫異道。

  “對，這幾日我沒少看見這外地人朝著夢牙山裏去的，白天晚上都有。”老萬說道。

  “看來這夢牙村有大事發生。”萬青回答道。萬青笑了笑，雖然屋裏無燈有些暗，但是兒子不慌不忙的喘息聲，暗示他不要害怕。

  萬青也明白這麽多年來，苦了自己父親。要是自己雙臂還在，功力還在，父親就不會這些年就就不會受山下那些村民欺負。

  展家的事情過去後，村民議論紛紛，一直聲稱是這萬家之子萬青，他又變成厲鬼回來殺了展家全家，隻剩下一孩童展慶祿這麽多年孤苦伶仃的過著。可這萬家依舊不放過著展家啊，變著法子欺負這孩童展慶祿。先是有家回不了，後又淪落街頭乞丐四處乞討為生，這些年來這孩童不知又要飯要到了哪裏去。

  所以一時村民將新仇舊恨全部算在這老萬頭的身上，可又畏怯他家那已經化作厲鬼的兒子。

  萬青頂了頂父親的背，突然院裏的房門被人推開。那是木板做的門，推開時發出吱呀聲響。

  隨後又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四匹快馬喘著粗氣，聲音震耳欲聾。

  “他們來了，就是他們。”老萬頭慌裏慌張地想跑到兒子身後躲著，可轉念一想自己兒子已經雙臂已失，功力已廢，這些年來身體狀況已經不如一個山間民夫。老萬頭又回過頭來將兒子擋在了身後。

  “咚咚咚！”敲門聲響。

  “老萬在家嗎！”屋外一人叫道。

  老萬頭和兒子相望一眼，這聲音聽著既熟悉又陌生。

  “老萬在家嗎？”那人再摳門說道。

  “難道他們已經走了，或者他們有事下山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老萬聽著屋外那人說道。看來這牽馬四人真的奔我這茅屋而來啊！而且還是來找我的。

  可老萬一想剛才那人的話，那人話中說道他們。他們正是他與兒子兩人。這可世上還有誰會知道自己兒子萬青還活著呢？

  老萬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記憶模糊起來。

  老萬吞了口唾沫，喉嚨哽咽了一聲。

  可這一聲哽咽，讓屋外的人起了疑。

  “他們在屋裏！”屋外張一曲淡淡說道。

  老萬心驚自己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這屋外的人是怎麽知道的。

  “老萬老萬，我們知道你在屋裏！”那人再一次扣著門說道。這人正是白馬。

  “老萬，你開開門，我想在你們這裏歇一晚。”

  “老萬，你開開門，是我白馬，還記得我嗎？”

  老萬不記得什麽白馬黑馬，不知道什麽人。可他身後記得這個名字，因為自己的左臂就是賠給了這個名字。

  萬青用頭頂了頂父親老萬的後背，示意讓他挪開。

  “是白虎宮白公子嗎？”萬青朝屋外那人說道。

  “萬青大哥，是我啊白馬，怎麽你練我的

  聲音都聽不出了嗎？”白馬在屋外答道。

  “萬青大哥，你若不信我是白馬，你再聽另外一人的聲音。”白馬笑著說道。

  “誰？”

  “誰誰誰，你猜我是誰？”屋外衛風十分不耐煩說道。

  “衛風？”萬青突然叫道。

  “青哥我好餓，快點開門。”衛風急扣這房門說道。

  “是衛風，真的是衛風。”萬青大喜連聲叫道，“是白公子的聲音，爹，快開門。”

  “他們是當年救我的人。”萬青大聲說道。他催促著老萬頭點燈開門。

  老萬頭還是有些害怕，手一抖一抖的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老萬頭來到門外，手又顫顫巍巍拆掉了門栓，慢慢拉開了房門。

  老萬頭小心翼翼抬起頭朝門外四人的臉看去。老萬頭眯了眯眼，又用手揉了揉。

  真的是當初那三人中其中兩個。一個少公子一個領頭的青年公子。

  如今老萬想起了他們以前的麵容。現在看去那位少公子已經脫去稚嫩英氣勃勃，當年那青年公子現在也兩鬢生了白發。

  老萬伸出手想要摸尋他們二人的臉，眼睛一顆諾大的淚珠滑落從起皺臉上滑下。

  “孩子，真的是你們？”老萬對著他們兩人說道。

  “老萬你哭什麽？”白馬扶住老萬的雙手，輕輕放了下來。白馬說道：“別老舉著，這麽多年過得這麽樣。”

  “爹，你擋住門幹什麽？還不讓他們進來。”萬青一見故人也心生歡喜。父子兩人對這再次見到這救命恩人，心中情緒難免激動難耐。

  “對對，快進來快進來。”老萬也是一把握住白馬的雙手招呼這他們進來。

  “萬伯，許久不見可還記得我。”張一曲臨門說道。

  “你是當年的一曲。”老馬輕輕握住張一曲的手說道。“你也老了。”

  “生老衰死，人人皆是如此，我也不例外。”張一曲被老萬拉進屋裏，邊走邊說道。

  “我一進庭院之中，便聽見他們二人的呼吸之聲。萬伯你也老了，以後就要少做些事情。”張一曲剛剛聽見老萬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從而說起。

  “一曲大哥，你有所不知剛剛我爹是害怕了。”萬青打著笑說道。

  “害怕？害怕我們嗎？青哥？”身後傳來衛風聲音。

  “對就是害怕你這小魔頭衛風衛大公子。”萬青說道。

  萬青見衛風和白沫也跟這進了門，心裏又疑惑起來。

  “衛風這位是？”萬青邪魅笑道。

  “這位可是白虎宮的小，”衛風的後背突然被白沫的劍柄頂住，恰好頂著脊骨之上，這一頂還是有些疼。白沫示意讓衛風好好說話。

  “這位可是白虎宮的小明珠，白少主的妹妹白沫。”衛風壓著聲說道。

  “好啊好啊，沒想到現在不雁穀和白虎宮搭上線了哈，衛風你好好努力咱們的不雁穀搭不搭得上就靠你了。”萬青抬頭大笑說道。

  衛風卻低頭歎了一口氣，撓了撓腦袋說道：“青哥，我已經被五穀先生趕出來。已經不是不雁穀的人，現在是白虎宮的宮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