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嘩啦——”

  空氣瞬間凝滯，整個城門下都安靜了。

  下一刻，立即有人尖叫道：“有人跳護城河了！”

  淩相若和寧無涯也猛地轉頭看向事發地點，隻見河中間出現一個漩渦，不斷冒著起泡和漣漪。沒一會，一名女子冒了出來，上下撲騰。

  “快，快救人！”寧無涯緊張道。

  對方是女子，他不好下水啊，隻能希冀地看向淩相若。

  淩相若衝了出去，縱身一躍掠向水麵，將在水裏撲騰的女子撈了上來。

  “放開我，別管我，讓我死了算了！”女子掙紮道。

  淩相若沒理她，順手解開外衣包住了她，沒讓人看清她的臉。

  “走。”衝寧無涯使了個眼色後，淩相若當先飛離了這裏。

  寧無涯趕緊追上去。

  兩人將輕生的女子帶回了青羊觀。

  撩開淩亂的頭發，露出了女子的真容，挺精致漂亮的，就是長了許多痘痘。

  淩相若一陣無語，半晌才問道：“你該不會是因為長痘就想不開自殺吧？”

  女子捂著臉哭泣道：“我的臉毀了，她們都罵我醜八怪，讓我去死，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淩相若：“……”

  寧無涯苦口婆心道：“麵皰而已，去醫館治不就好了，跳河有什麽用？等你浮上來不是更醜？”

  女子頓時驚恐抬頭：“！”

  臥槽，怎麽把這茬忘了！

  然而沒過一會，她又蔫吧了下去：“吃了不少藥都不見好，我還喝參湯排毒呢，結果越排越多，嗚嗚……我還是不活了！”

  “你還喝參湯？”寧無涯咋舌道，“怕是補過頭了吧，本來就肝火旺，再這麽狠補，能消下去才怪了。”

  “啊？我還以為是我紅糖人參吃少了呢。”女子傻眼道。

  淩相若、寧無涯、楊繼彥、總護法：“……”除了活該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女子情緒緩和了不少，打量了道觀一眼，突然眼前一亮：“你們觀靈嗎？我要是拜拜三清能治好麵皰嗎？”

  淩相若摸著下巴琢磨一會：“唔，我畫個符給你好了。”

  說著就拿出紙筆朱砂，開始研究符籙。

  眾人隻見她描描畫畫了一會，廢了幾張符紙之後總算弄出了成品。

  淩相若將符籙遞給女子：“你貼身戴一天，試試看效果。”

  “這還有祛麵皰的符籙？”女子驚訝道。

  活久見啊。

  “其實就是幫你理順氣息，敗火清熱，順便殺殺蟎蟲。同時其上的靈氣還能滋潤肌膚，保持水分。”淩相若解釋道，“這樣就基本能祛痘了。”

  女子聽得一愣一愣的：“什，什麽蟎什麽蟲？”

  “你看，”淩相若指了指她臉上的痘痘，“這乳白和淺黃色的東西，其實就是大量的蟎蟲，隻是單隻的蟎蟲十分微小，肉眼看不清楚而已。”

  女子尖叫一聲：“啊，我還以為是流膿呢！”

  一想到自己臉上全是蟲子，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多大點事，其實人的身體上到處都有肉眼看不見的生物。”淩相若不以為然道，“你別看你手挺白，其實細菌數都數不清。”

  女子雙手猛地顫抖了一下，跟觸電似的。

  太，太可怕了！

  寧無涯幾個也悄悄藏起了手，確實可怕。

  氣氛有些尷尬。

  不過經過這麽一打岔，女子倒是沒了輕生的念頭，反倒是升起一股濃烈的希望，緊張而又期待地等著結果。

  反倒是寧無涯再次愁眉苦臉了起來，道觀蕭條，可怎麽弄哦？

  要是以前他倒也不在意，畢竟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現在他指著道觀掙錢還淩相若救他的報酬啊。

  淩相若卻突發奇想道：“若是這祛痘符有效，咱們完全可以大力推廣嘛。誰還不愛惜自己的臉了？”

  而長痘又是大多青春少年少女命中注定的一道坎！

  寧無涯他們也反應過來，激動道：“要是真能成，那絕對大有可為啊！”

  “要是真有效，我馬上回去打那些嘲笑我的人的臉！”女子握拳道，“順便為祛痘符揚名！”

  “對了老妹，你怎麽稱呼啊？”寧無涯問道。

  女子嬌羞了一下：“變態，怎麽能問女子閨名？我叫來雲。”

  寧無涯：“……”惹不起惹不起。

  “等等！”楊繼彥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姓來？該不是刑部尚書來子俊的女兒吧？”

  來雲點點頭：“正是家父。”

  眾人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可憐來尚書，怎麽就生了這麽個不靠譜的女兒？

  楊繼彥一臉複雜：“你堂堂刑部尚書的女兒去跳護城河，這要是給人發現了，來尚書的老臉往哪擱？”

  來雲冷笑道：“我就是惡心惡心左衛大將軍。”

  說完，見眾人奇怪地看著她，便又解釋道：“帶頭羞辱我的就是左衛大將軍的嫡女唐碩。”

  眾人再次無語地咽了咽口水，對於這位大小姐的思維……服了服了。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半天了，來雲忽然驚喜地叫了一聲：“呀！我的臉好像恢複光滑了！”

  “果然恢複了！”寧無涯激動道，“看來祛痘符十分有效！快快快，教我們也畫一下！眾人拾柴火焰高，咱們囤它一萬道！”

  淩相若隨手又畫了一道丟給他，讓他自己去研究：“你慢慢畫吧。”

  寧無涯沒聽出別的意思，拿著祛痘符就轉身研究去了。

  來雲找了麵鏡子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美貌，忍不住喜極而泣：“嗚嗚，老娘又活過來了！”

  淩相若理解她的心情，畢竟一個花季少女突然毀了容，還被人連番羞辱，一時鑽了牛角尖想不開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不管怎麽說，她輕易就放棄生命的行為實在太草率了。

  而此時無疑時機絕佳，於是淩相若開口勸道：“你看這不是找著解決的辦法了麽？要是你就這麽死了，誰高興、誰傷心？哪有治好了臉回去打臉來的爽？”

  “你說得對，好死不如賴活著，我憑什麽去死？讓她們去死才對！”來雲不能再讚同，接著忽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就被岔開了注意力，“誒，對了，要不你再看看能不能幫我把脫發的毛病也給治治？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總是掉頭發，枕頭上隨手一摸就是頭發。”

  淩相若一噎，心說我就多餘勸這一句。這分明都已經超綱領悟了，哪還需要勸導？

  看著為脫發煩惱的來雲，淩相若忍不住提醒道：“你最近因為長痘的事憂思過重，加上肝火旺也會掉頭發，隻要以後注意，別想太多，別熬夜，自然就不會掉了。”

  “那誰說得準，萬一那些小賤蹄子又來氣我，我可不得上火？”來雲振振有詞道，“你連祛痘符都能畫，生發符一定也能的吧？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你就再放放唄。”

  淩相若拍了手背一下，這賤爪子，叫你沒事撈人。

  可當來雲開出一萬兩……啊不是，露出一雙亮晶晶滿是希冀的眼神之後，淩相若還是應下了。

  然而生發符哪有那麽好畫的，淩相若一時有些頭禿。

  不過好在來雲這種情況並不嚴重，隻是掉了一點而已，隻要保證以後不掉就行了。想到這裏，淩相若有了主意。她先給來雲畫了一張清心符，叮囑道：“你貼身戴著，能讓你保持心平氣和的狀態，久而久之自然不會脫發，甚至還能多長長。”

  來雲欣喜地接過清心符戴上，然後搓手：“那生發符……”

  淩相若古怪地看著她。

  來雲怪難為情的：“嗐，我這不是想回去裝個逼麽？可萬一有那禿得厲害的找我驗證，這個不起作用，那不就跌麵了麽？”

  好麽，還是個好麵的講究人。

  也是，不好麵也不能幹出跳護城河這種事來。

  淩相若頭發都要愁白了：“我再研究研究，要是能畫出來，也是咱青羊觀的招牌。”

  “對對對！”寧無涯這個狗比聽了頓時來勁道。

  淩相若招招手，寧無涯、楊繼彥、總護法三人連忙湊過去。

  “集思廣益，來，你們說說這個生發符是怎麽個弄法。”淩相若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然而對麵三人卻啞巴了。

  他們上哪知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