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相若出的題最終被眾人所采納。

  符籙的考法無非兩種，一種是辨符，一種則是畫符。淩相若出的題型屬於前者——辨析撒豆成兵符。

  這個符籙一出，都不需要斟酌和投票了，全部一致通過。撒豆成兵符可是高級中的高級，這要是還不過，那這試煉大會的門檻也忒高了。

  題目商議既定，眾人又放鬆閑聊起來。明華真人欣賞淩相若的本事又愛屋及烏，故而對她十分親近喜愛，當眾誇讚道：“玉師叔真是慧眼獨具，收了師妹這般天縱奇才，在這等年紀竟連撒豆成兵符都信手拈來。”

  “正所謂名師出高徒，不外如是啊。”不少人附和道。

  淩相若自是謙虛道：“諸位實在謬讚，我資質愚鈍，蒙師父不棄，收為弟子，傳授道術，這才學了些許皮毛。”

  破軍道長心中不忿，忍不住道：“道友本事在場都是有目共睹，何須謙虛，不如再畫一道撒豆成兵符讓我等開開眼？”

  讓他叫前輩實在說不出口。

  不過也說得過去，畢竟他們不是一脈相承的同門，叫前輩是給麵子，不叫也無可厚非。江湖亂道嘛，各叫各的並不鮮見，比如淩相若跟陶謙之互稱道友的同時，和陶積羽、張世晨同樣也是平輩論交。

  破軍道長這話明褒暗貶，任誰都聽得出不懷好意。

  明華真人皺眉道：“淩師妹既是玉師叔弟子，便與貧道同輩，破軍道長這聲道友從何論起？”

  這就是雞蛋裏挑骨頭了。明華真人不會不懂“江湖亂道”的道理，可還是抓著不放，也是沒別的好批了。畢竟破軍道長的其他話表麵上聽沒什麽毛病啊。

  “貧道並非臨邛宮一脈，又年長許多，如何稱不得‘道友’？”破軍道長硬剛了回去，也真的是拉不下臉，故而拚著得罪明華真人也不喊那聲前輩。

  “既是考題，自當大會當日再作展示，破軍道長何必急於一時？”淩相若四兩撥千斤道。

  破軍道長表情一僵，若就此退縮，臉麵無存；可若繼續追問，就有泄題嫌疑。實在是被淩相若搞得不上不下，尷尬的很。

  還是陶謙之出麵打圓場道：“瞧貧道這記性，倒是忘了正事。今日所出之考題務必保密，不得泄露半分。為保證在場諸位之清白，貧道冒昧請諸位立下天道誓言。”

  這是老規矩了，眾人沒有什麽不滿的，紛紛當場立誓，保證絕不泄露一個字。

  隨後，陶謙之順勢道：“天色不早，諸位先行回住處休息吧，明日大會正式開始，還要有勞諸位多多操持。”

  “陶真人言重，這是我等分內之事。”眾人忙道，“那我等就先行回去了。”

  回到住處已近下午未時，緣客居各處院子都安靜的很，因為明日就是通明大會了，一眾參賽弟子不是在養精蓄銳，就是在臨時抱三清腳，連互相走動交流都少了許多。

  易玹原本也在閉目打坐，聽到她回來的動靜當即睜眼起身，拉著她進了裏屋：“怎麽去的這麽久？餓了麽？”

  淩相若摸摸肚子，還真餓得慌：“又是這個小家夥在催我。”

  畢竟是兩個人吃嘛，胃口肯定要大一點。

  “你嫌陶家夥食清單，我讓暗衛去山中捉了些野味，不過此時有些涼了，再讓他們熱熱去。”易玹道。

  淩相若眼前一亮：“曲阿山上長起來的野味，肉質口味絕對上乘。”

  等暗衛熱了野味送來，淩相若迫不及待品嚐一番，果然如她所料，這些野味生前吸收了不少靈氣，又整日在山野之間奔走，肉質十分鮮美可口，比她在獸園裏圈養出來的還要美味許多。

  吃完後，淩相若想起一事，便對暗衛甲和暗衛乙道：“你們去外門集市看看有沒有鵝子賣，亦或是去陶家普通族人家中買也可。”

  “是。”倆人立即去辦。

  易玹神情古怪道：“你不是剛吃飽麽？”咋又惦記上鵝子了？

  淩相若氣道：“誰跟你說我是拿來吃的了？在你眼裏我都成飯桶了？”

  易玹心說當初讓你給我喂個肉湯都能把肉挑了吃掉的人，不是飯桶是什麽？

  “那你突然買鵝做什麽？”易玹避重就輕道。

  “哼。”淩相若輕哼一聲，賣起了關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夫人。”易玹突然湊近，溫聲道，“還生為夫的氣呢？”

  淩相若牙齒都被酸倒了，吸了口涼氣道：“你不要用這麽變態的語氣跟我說話。”

  “夫人還總是說我不解風情，我看不解風情的是夫人才是。”易玹不知抽的什麽風，演風流暖男上癮，“來，夫人消消氣，為夫替你寬解寬解。”

  淩相若麵無表情地拍掉從身後繞出來的鹹豬手：“小甲和小乙很快就回來了，你不要耽擱我的事。”

  易玹：“……”今天竟然轉性了？

  易玹很詫異，以往恨不得天天把他往床上帶的人，今天在他這麽主動的情況下竟然還能不為所動。

  他對鵝子的作用更加好奇了。

  “既然夫人沒有興致，那就去院中走走消消食吧。”易玹拉著她往外走去。

  他可是專門請教過大夫的，孕婦得適當走動才更有利於胎兒！他真是一個優秀的夫君。

  淩相若哭笑不得地跟他在院子裏散了一會步，然後就看到暗衛甲和暗衛乙一人提了兩隻大鵝回來了，羽毛十分豐滿，完全沒有被剪過，撲騰起來絕對能飛的恨天低。

  “快，快把它們帶進屋去。”淩相若做賊心虛，忙不迭吩咐道。

  暗衛甲和暗衛乙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什麽，頓時一臉菜色。

  這“帶進屋去”能帶進哪個屋去？還不是他們四個的屋！

  總不可能放主子和夫人的屋裏去。

  暗衛甲和暗衛乙再次深刻意識到，做易玹的暗衛苦，做淩相若的暗衛則是苦逼。

  太坑了！說多了都是淚。

  加上暗衛丙和暗衛丁，六人鬼鬼祟祟地進了屋裏。

  暗衛甲和暗衛乙解開四隻大鵝的束縛，一朝解脫，四隻大鵝就想引頸高歌，被兩人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嘴，隻能不停撲騰翅膀掙紮。

  易玹看不過去，宗師境威壓一放，四隻社會大鵝頓時乖巧如弟。

  等暗衛甲和暗衛乙鬆開它們，四隻竟然不約而同地靠向易玹，在他腳邊蹲了下來，作依賴狀。

  也是賤得慌。

  淩相若心說這莫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症？被虐了一頓反而依賴上了。

  易玹嫌棄地伸腳推開它們。

  淩相若見狀，趁機把他推出去：“你還是先出去吧，它們這麽粘你，萬一沾你一身味，晚上可別上我的床。”

  易玹稀裏糊塗地被推到了門外：“……”

  淩相若還把暗衛丙和暗衛丁也派了出去，主要目的是防易玹偷聽。

  易玹：“……”

  “咳咳。”暗衛丙硬著頭皮道，“主子還是先回屋吧。”別叫我們難做啊。

  唉，夾在夫人和主子之間真是好難。

  他們隻是一群單純無辜的小暗衛啊，為什麽總是要為這個家操碎了心？

  易玹瞪了他倆一眼，不情不願地回了屋。不過一進屋就立馬躥到牆邊，貼耳上去準備偷聽隔壁動靜。

  淩相若卻早有所料一般，在屋裏布了禁製，隔絕了聲音。

  易玹又不好強行破開，隻得在隔壁抓耳撓腮。

  而另一邊，淩相若則開始了調教鵝子之旅。

  “……你們四隻隻要完成了任務，我就給你們吃剩下的半顆回靈丹。”淩相若承諾道。

  四隻不敢叫出聲，隻伸長了脖子上下晃動，十分妖嬈魔性。

  淩相若嘴角一抽，打斷道：“好了，好了，別扭了，今晚你們就先跟他們四個擠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