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越王的分析
作者:裴晏      更新:2020-06-06 01:18      字數:3291
  淩相若都看的不忍心了,忙道:“幾位還是先入內療傷吧。”

  “那就叨擾淩莊主了。”越王感激道。

  淩相若帶著七人進了莊子,轉身還看見那門房臊眉耷眼地往門後躲,不由得好笑。不過她還是細心地過去安撫一句:“你這次做的不錯,很警覺。雖然誤會了,但難保下次不會真的遇到那種人,還是要保持警惕。”

  門房又驚又喜:“是,是,小人記住了。”

  被淩相若還這麽一番安慰,門房更加有幹勁了。昂首挺胸地守在側門,十分盡忠職守。

  回到大宅,淩相若讓人帶越王他們先去沐浴,隻有範公明留了下來。

  “範大俠可是將證據都交給楊刺史了?”淩相若找了個話頭問道。

  範公明點點頭:“範某正是為此事而來,楊刺史看了證據便即刻啟程入京去了。想來很快就能上達天聽。”

  “真是辛苦範大俠了。”淩相若客氣道。

  範公明擺擺手:“為民除害,乃我輩俠士分內之事。”

  “範大俠高義。”淩相若誇讚一句,轉而又問道,“我觀越王等人個個身受重傷,不知發生了何事?範大俠又是如何遇上越王等人?”

  範公明一五一十將他知道的說了。

  “那還真是巧了。”淩相若驚訝道,“看來越王殿下果真吉人自有天相,那等死局也能遇到範大俠這一線生機。”

  “範某也是湊巧要來淩家村,這才與同目的地的越王相遇。微末之功,不值一提。”範公明謙虛道。

  很快,越王等人沐浴過後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過來了。

  雖然麵貌煥然一新,但身上傷勢還在,他們的氣色還是十分蒼白。

  “殿下請上坐。”淩相若邀請道,“草民命人備了些膳食湯水,還請殿下不要嫌棄。”

  越王笑道:“孤早聞淩氏養生館的藥膳乃大補之物,淩莊主真是有心了。”

  藥膳很快被呈上來,一一送到越王六人桌前。

  景公公撐著傷體要上前為越王試毒,被越王抬手阻止了。

  “你就坐著吧。”越王淡淡道,“能喝到淩莊主準備的藥膳,也算不枉此行了,你可好生珍惜才是。”

  景公公欲言又止:“老奴……多謝王上體恤。”

  越王似乎對淩相若十分信任,並不試毒便直接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湯喝了。

  “嗯!”越王眼前一亮,“果然滋補清鮮。你們幾個也別愣著,都喝喝看。”

  “是。”景公公和四名將士這才動湯匙。

  果然,喝了湯之後,幾人的氣色都正常了一些,甚至露出舒適無比的神情。

  “越王殿下回京理應帶了不少護衛,怎會落得如此狼狽?”易玹問道。

  越王放下湯匙,輕歎道:“唉,孤本想著京城天子腳下,自是安全無虞,便隻帶了五百將士隨行,誰料回程途中竟中了刺客埋伏,枉送了無辜將士的性命。”

  “將士們為護王上犧牲,死得其所,王上不要太傷心了。”景公公勸道。

  “我等為王上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四名將士也忙表忠心道。

  越王動容不已。

  然而易玹幾人:“……”

  這咋還突然煽情上了呢?

  越王神色一肅,朝淩相若拱手道:“孤與淩莊主也算是神交已久了,阿彥拜淩莊主為師更是我們兩家的緣分,孤先行謝過淩莊主對犬子的教導了。”

  “阿彥性情率真,於道法上卻天賦不凡,說來還是草民賺了。”淩相若客氣道。

  “犬子愚鈍,淩莊主謬讚了。”越王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心中卻是愉快得意的。

  這時,景公公擦擦眼淚,忽然想起什麽,道:“老奴聽聞淩莊主有起死回生之靈丹,我家王上身受重傷,老奴懇請淩莊主不吝贈藥。”

  淩相若:“……”啥?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把我幾千上萬兩銀子一顆的丹藥給說沒了?

  你幹脆吃了我得了!

  “胡鬧。”淩相若還沒反駁,越王先嗬斥了一句,轉而對她道,“這奴才不曉事,淩莊主勿怪。不過淩莊主若真有如此絕妙丹藥,孤願重金求購。”

  淩相若輕歎道:“非是草民吝嗇,一則丹藥成本高昂,所需材料皆是奇珍異草;二則諸位若隻是療傷,實在無需服用丹藥,藥膳足矣。”

  當初易玹受了那麽重的傷也是吃她的補湯養好的——連易玹都沒的待遇這老太監想啥呢?美的他。

  景公公臉色一僵,隨即目中閃過一絲慍色,隻當她舍不得為越王獻丹。而且越王都表示願意重金購買了——退讓到了這個地步,她竟然還不知好歹,果然是鄉野粗鄙之人。

  越王卻是若有所思,聽淩相若的言下之意,豈不是丹藥的作用還要更好?說不定果真能延年益壽!

  於是他心中一動,笑道:“淩莊主的丹藥聞名遐邇,孤既然來了,若是錯過豈不可惜?不為療傷,也為養生,不知淩莊主可否割愛售與孤一些?”

  淩相若卻麵露遲疑之色。

  越王不解:“莫非淩莊主還有什麽為難之處?”

  易玹代為回答道:“隻因淩氏養生館有規定,隻有購買頂級貴賓套餐才能享用丹藥。”

  景公公再也按捺不住:“放肆,王上豈可與尋常百姓相提並論?王上乃當今嫡親禦弟,天潢貴胄,天下何物不可享用?爾等三推四阻,莫非藐視皇族?”

  “景公公此言是何意?”易玹冷聲道,“我易家滿門忠烈,豈容你如此汙蔑?”

  景公公同樣回以冷笑:“易世子休要偷梁換柱,咱家可沒有牽扯安國公府的意思。”

  “那下官卻是糊塗了。”易玹不解道,“下官忝為安國公世子,而阿若已與下官定親,乃準世子妃,景公公既不是說我易家,又是說的誰家?”

  景公公一時語塞:“你,你這是胡攪蠻纏。”

  “夠了。”越王嗬斥道,“你這奴才今日莫非傷了腦子不成?怎屢屢無禮?還不向淩莊主和易世子賠禮?”

  “是。”景公公訕訕道,轉而向淩相若和易玹道了聲歉。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越王道,“即便是孤也不能平白到人家裏壞人規矩,否則今日是越王,明日豈不是還有漢王、蜀王等等?那規矩便形同虛設了,這點道理你這奴才都想不明白?”

  “是,老奴糊塗了。”景公公甘心挨訓道。

  “說起漢王、蜀王,下官倒是想起一事。”易玹忽然道。

  越王見他神色嚴肅,不禁心中一動,暗想莫非還是什麽要命的大事?

  可是易玹開了個頭卻又不往下說了,簡直吊人胃口。

  越王等了一會,不由得有些“心急”,然而餘光瞥去,發現易玹老神在在地喝著茶,似乎已經忘了剛說的話。

  越王忽的福至心靈,道:“易世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易玹沉吟少許,起身道:“越王請。”

  越王:“……請。”

  這搞得好像是他求著易玹一樣,明明是這個貨先開的口。

  說好的先撩者賤呢?

  雖然心中對易玹的行為十分鄙夷,但越王還是起身與他去了書房。

  淩相若留在前廳繼續招待景公公幾人:“幾位吃好喝好,湯趁熱喝,不然放久了靈氣都散了。”

  景公公:“……”

  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故意臊他一樣?

  另一邊,易玹道:“越王可聽說過無憂長生堂?”

  越王茫然:“這又是什麽去處?”

  楊殊還沒抵達京城他就已經回程了,又是走的海路,自然碰不上,更聽不見他向皇帝的稟報了。

  易玹見他果真不知,便詳細給他解說了一遍。

  越王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當然,他不是因為無憂長生堂的惡劣行徑動怒,而是因為有可能背鍋而動怒。幾乎是聽易玹說完,他就意識到了這背後的水有多深。甚至還意識到,在別人眼裏,他也可能是主謀嫌疑之一。

  這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說實話,越王還真的沒有反心。一來皇帝是他嫡親哥哥,一母同胞的那種,有皇帝在他的榮華富貴就少不了;二來,他就算謀來了皇位給誰啊?他膝下就楊繼彥一個獨苗苗,那傻小子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當個屁的皇帝;

  越王覺得他當一個藩王挺好的,封地還在最繁華的揚州治下,坐擁富庶江南之地,何必去作死呢?

  易玹沒去揣度越王心中想什麽,隻淡淡問道:“依越王之見,此事主謀會是何人?”

  不管怎麽說,其他幾個藩王不是越王兄弟就是越王侄子,越王對他們總該比別人多了解幾分。

  “蜀王此人庸庸碌碌,沒什麽野心,卻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耳根子軟,派個能言善辯的去稍作遊說就能打動他。不太可能是主謀。”越王分析道,“梁王謹小慎微明哲保身,從不出頭,也不太可能。倒是漢王和寧王,一個性情暴戾素來不服皇兄,一個心機深沉不顯山不漏水,但咬人的狗不叫。”

  “這麽說越王是認為漢王和寧王嫌疑最大了?”易玹道。

  越王眼神閃了閃,話鋒一轉:“不過此事無憑無據,孤也不好斷言。不然,反倒顯得孤急於擺脫嫌疑胡亂扣屎盆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