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聊著，沒過一會，玉琅玕他們也陸陸續續過來了。

  大家一起守歲，跨年。

  子時正，外麵忽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張氏笑著從袖中取出三個紅包——其實就是用紅線繞了幾圈的銀票——分給易玹、淩相若還有花茗。

  剩下的幾人她就不給了，畢竟哪怕是玉琅玕也就是瞧著小，實際年齡大的嚇人。

  “謝謝娘。”淩相若歡喜的收下。

  易玹和花茗也都道了謝，收下了壓歲錢。

  之後，易玹也從懷裏掏了倆，一個給淩相若，另一個給花茗。

  “哇，你什麽時候給我準備的？我都沒看到。”淩相若驚訝道。

  “你都醉得把我認成什麽神獸草泥馬了，還能看到我準備紅包？”易玹反問道。

  淩相若心虛地移開眼神。

  “什麽神獸草泥馬？”花茗捏著紅包好奇道。

  淩相若老臉一紅，氣急敗壞地找了根紅線也纏了一圈紅包，然後塞給花茗：“拿去拿去，別問了。”

  “多謝嫂子。”花茗意味深長地笑道，果真不再追問了。

  淩相若拖著易玹往院子外走去：“我們也來放煙花爆竹吧。”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跟了出去。

  淩相若將爆竹排好，催促易玹：“你來點。”

  易玹拿了一節火折子吹出火花，然後點了引線。引線一被點燃，就迅速燃燒減少。

  淩相若捂著耳朵起身：“快跑啊！”

  沒跑出幾步，後麵就傳來劈裏啪啦的爆炸聲。

  花茗瞧著新鮮，畢竟以前總是坐在輪椅上，根本沒什麽機會玩耍，於是也心癢難耐地上前抱了一堆煙花放在院中央，小心翼翼的點了引線。

  “咻——”煙花衝破夜空，直上雲霄，發出尖銳的聲響，最後一聲爆炸，綻放出絢麗奪目的彩色花團。

  花茗第一次玩的這麽激動，根本停不下來。

  淩相若看了易玹一眼，突發奇想：“我們去屋頂看煙花吧。”

  “好。”易玹抓著她的手，兩人一起飛上了屋頂，並排而坐。

  淩相若眨眨眼，揣著一點小心思慢慢將腦袋靠在了易玹肩上。

  易玹不動聲色的伸手跨過她的後背，將她攬在身邊。

  絢麗的煙花在他們頭頂交相綻放，爭奇鬥豔，好似一夜便到了百花盛開的仲春。

  兩人靜靜地看著，周遭的嘈雜也仿佛離他們漸漸遠去。

  “夜色美嗎？”淩相若問道。

  “美。”易玹答道。

  “煙花美嗎？”

  “美。”

  “我美嗎？”

  “美。”

  目光交匯，一眼萬年。情到濃時，不自抑。

  兩人自然而然吻住了對方，卻淺嚐輒止，很快便分開了。他們默契地轉頭繼續看天上的煙花，心底也跟著綻開了一朵燦爛的煙花，難以自抑。

  “你以前守歲的時候也放煙花嗎？”淩相若閑聊問道。

  “沒有親自放過，阿珩倒是會放。”易玹回答道。

  “京城的年夜很熱鬧吧？”

  “嗯，火樹銀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五更，也就是淩晨三點。

  族長派了淩青鬆過來。

  “拜神、祭祖了，嬸子、大妞，你們快些啊。”淩青鬆喊道。

  張氏應了一聲，帶上備好的祭品和香燭，並喊淩相若下來一起去祠堂。

  雖然張氏和淩大柱和離了，但淩相若還在淩氏宗族的族譜上，當然也要去拜淩氏祖宗。而除了祭祖，還要拜神，張氏自然也要跟去。

  神拜的是三清，神像就設在祠堂旁邊的廟裏。

  淩相若碰到了神色憔悴的淩澤生，也是，家裏那一堆爛事確實把他搞得心力交瘁。

  “娘，大妞。”淩澤生問候道。

  “澤生啊，你怎麽成了這副樣子？”張氏心疼道。

  淩澤生正想寬慰兩句，淩朱氏轉了過來：“拜神了，吵什麽吵，你跟我們家已經沒關係了，不用你來貓哭耗子假好心。”

  張氏神情一僵。

  “奶奶，您少說兩句。”淩澤生沉聲道，隨後又對張氏告罪道，“我之後再跟給您拜年去。”

  張氏也不想他左右為難，便點點頭，和淩相若去了另一邊。

  淩朱氏還在那嘀咕：“你不許去她們家。”

  淩澤生隻好含糊其辭。

  先拜神，後祭祖，一直忙到天光大亮。

  雖然疲憊，但村民們臉上卻是喜氣洋洋。

  結束後，眾人各回各家去準備正月初一的早飯。

  這一天所有人都不會幹活，包括婦人也不會做家務，尤其是掃地更是絕對禁止的，不然大年初一頭一天就把運氣給掃光了，那多晦氣？

  張氏讓人切肉切菜，配著炒了一大鍋年糕，今天早上就吃炒年糕了。

  而在張氏去操持早飯的時候，淩相若則想著今天這一天該怎麽打發了。思忖一番，她忽然有了個妙主意：“我們來玩麻將吧？”

  麻將那可是國粹啊，曆史源遠流長，玩法老少皆宜。

  就連清靜無為的張世晨和陶積羽都有些按捺不住手癢，想下場大殺一番。

  淩相若點著人數：“我們這裏有七個人，差一個滿兩桌。”

  易安舉手：“我來，我來！”

  “好，滿了。”淩相若打了個響指。

  於是吃過早飯後，八個人坐了兩桌，攢局開搓。

  橘為重邁著優雅的貓步來到易玹椅子下邊，縱身一躍便跳上了他的肩頭，一邊吸著陽氣，一邊看麻將。

  隨著易玹抓牌碼牌出牌的動作，橘為重的眼神也轉來轉去，忙得不亦樂乎。

  幾輪下來，當易玹準備出一萬時，橘為重伸腳腳按住了他，指著一筒道：“喵喵喵！”

  易玹狐疑地放下一萬，改出一筒。

  坐他下家的是玉琅玕，當即要吃牌。結果淩相若捷足先登：“杠！”

  玉琅玕：“……”那隻胖橘一定是故意的！

  下一輪，橘為重又指著九餅“喵”了一聲。

  易玹果斷出九餅。

  淩相若眼前一亮：“胡了，大四喜！”

  玉琅玕氣得直咬牙：“胖橘，你要跟本座比占卜嗎？”

  “矮！”淩相若連忙攔道，“那還有什麽意思？重重也不許出聲了！”

  橘為重一臉無辜地舔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