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明了緣由，族長等人就告辭離去了。畢竟沒有除夕串門的。

  到了下午，張氏便領著仆婦們正式操持起了年夜飯。雞鴨魚肉自是必不可少，尤其魚必須是紅鯉魚還得有頭有尾，象征年年有餘。還有其他山珍海味、家常小菜不一而足。

  主食有米飯、餃子，甜點有湯圓、米糕。

  到了晚上，主客坐了一大桌，連橘為重都占了一個座位，蹲在桌沿上，麵前擺著個盤子，桌上則擺滿了豐盛的晚宴。

  玉琅玕催促道：“你今晚可不能吝嗇，快將酒拿出來，低於二十年份的可不行。”

  淩相若：“……”你當師父的整天惦記我那點酒好意思麽？

  玉琅玕用實際行動表示他很好意思。

  不過今天淩相若還真沒有吝嗇的意思，當即開了一壇二十年份的猴兒酒，命人勾兌成了四壇。不然酒勁太大，喝個一兩杯就醉了那有什麽意思？

  開席前，淩相若忽然皺眉道：“糟了，忘了花翎了！”

  按理說她也應該從府城回來了，畢竟淩澤生在今天和明天都有一日探親假——今天下午回來，明天下午又要回書院去溫習苦讀。

  十年寒窗不是說說的，就算有天賦，可若是不刻苦又如何能在萬千學子之中脫穎而出？

  而淩澤生都回來了，她還待在府城有什麽意思？

  花茗眼神一閃，微微有些落寞，卻沒說什麽。

  易玹搖搖頭：“她今日不會來的。”

  淩相若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花翎畢竟還帶著五百千牛備身呢，她自然不會帶著這麽多人到淩相若家過年，而讓她拋下眾兄弟姐妹單獨過來，她必然也是不肯的。

  “不用擔心她。”花茗道，“自她入伍以來，幾乎沒有回來過年，升了千牛備身府府主之後反而更忙了，往年除夕宮宴她都要負責大內宿衛。”

  眾人沉默，這就是軍人的無奈。

  花茗見氣氛有些不對，忙笑道：“別想這麽多，她好幾百兄弟呢，不比咱們熱鬧？說不定現在正開篝火呢。”

  眾人想到花翎領著幾百個軍漢圍著篝火喝酒吃肉順便跳個舞的場景，頓時樂了。

  “那咱們就開吃吧，過年就是圖個喜慶熱鬧。”淩相若宣布道，“大家都別客氣，先吃餃子，看誰運氣好能吃到銅錢。”

  每個人麵前都有一碗餃子，淩相若話音剛落，眾人就紛紛動筷開吃。

  沒一會，玉琅玕嘴巴一頓，吐出一枚銅錢來。

  “前輩不愧是百年傳奇，天之驕子，這氣運就是非同凡響，隨口一咬便咬中了百裏挑一的銅錢。”張世晨讚歎道。

  淩相若不禁心中感慨，張世晨的彩虹屁可能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唔。”誰料，陶積羽緊隨其後也吃出了一枚銅錢。

  張世晨當時就變臉了，嗤笑道：“瞎貓也有碰到死耗子的時候。”

  陶積羽：“……”

  要不是今天是個大喜日子，他就罵髒話了。

  淩相若也怕這倆在除夕打起來，忙道：“來來來，大家喝酒，喝酒。”

  餃子隻是墊墊肚子，免得喝酒傷胃。每人碗裏都隻分了幾個，吃完就沒有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畢竟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呢。

  周半通捧著酒杯感慨道：“老朽早就聽聞千金神仙釀的大名，可惜一直無緣，今日有幸得飲，都是托了東家的福，來，老朽敬您一杯。”

  “咳咳，周先生客氣，應是我敬您才是。”淩相若忙起身道，“請。”

  “請。”周半通舉杯示意，隨即一飲而盡。

  淩相若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再次舉起：“我敬大家一杯，願各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桌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

  張氏酒量不行，隻喝了一杯，吃飽後便先退場去休息了，晚上還要守歲怕撐不住。也有不打擾眾人興致的意思。

  酒過三巡後，眾人便玩起了酒令。

  橘為重吃飽後，就蹲在桌邊舔爪子，眼神左右遊移看著他們推杯換盞，突然叫了一聲：“喵！”朕的酒杯呢？

  玉琅玕還記著它的仇：“不玩酒令的不能喝酒。”

  橘為重：“……”

  呲牙，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

  玉琅玕不屑一哂：“惱羞成怒有什麽用？你有本事嗚嗚，你有本事說話啊。”

  橘為重氣得口吐人言：“屎矮紙！”

  就是口齒不清，死矮子說成了屎矮紙。

  眾人：“謔！”

  淩相若激動地抱起橘為重：“重重，你會說話了？玹兒，你聽見了嗎？咱兒砸會說話了！”

  “喵。”橘為重又說起了喵語。

  易玹：“……”你清醒點啊，你生不出來這種毛毛的兒砸的！咱老易家沒有這個種！

  淩相若什麽都聽不進去，激動地好像自己真有個養了好多年還不會說話如今一朝開口的兒砸似的。

  “來，這是獎勵你的。”淩相若給橘為重倒了一杯猴兒酒。

  玉琅玕出手如風掌心一吸，在橘為重即將碰到杯子的時候把酒杯吸了過來：“不許它喝。”

  “嗚嗚！”橘為重背都弓了起來，渾身炸毛，“去寧山清個腿！”

  它想說的是去你三清個腿。

  現場響起數道倒吸冷氣的聲音，分別是玉琅玕、張世晨、陶積羽、周半通和淩相若的。

  玉琅玕震驚道：“你，你，你怎麽敢這麽說話？”

  “寧他山清的把酒繁給偶！”橘為重變本加厲道。

  “嘶！”玉琅玕氣得渾身發抖，“麒麟吃屎！”

  就如龍鳳是水族和羽族之王一樣，麒麟是與龍鳳平起平坐的獸族之王。

  眾人：“……”

  眼看著這一人一獸就要打起來了，淩相若連忙抱住橘為重摳摳下巴、撓撓腦袋，一通擼貓大法下來總算哄住了它。

  張世晨和陶積羽也紛紛對玉琅玕齊吹彩虹屁，把這位的火氣也給消下去。

  “您是天縱之才，學究天人，何必跟一隻貓計較呢？”張世晨勸道，“您拿您的標準去衡量它，那不是丟您的臉麽？”

  玉琅玕點點頭：“說得有理，會說話就多說兩句。”

  橘為重猛地轉頭看向張世晨，目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