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上，雙方艦隊的遠程攻勢已經徹底停止了。

  士兵們紛紛湧向船首。

  岸邊。

  包括袁紹在內的朝廷大佬們，紛紛站了起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眼看著兩艘旗艦，以極高的速度對撞。

  驚呼聲不斷。

  “丞相，不能坐視不理，應該阻止兩位公子。”太尉楊彪焦急道。

  袁紹沒吭聲，神情也是不善。

  他正在猶豫，不過擺明是袁尚先發起的，若是現在就阻止，就要嚴懲其行為。

  那麽袁尚就輸定了，倒不如默認，沒準贏了呢？

  王朗、孔融、荀攸這些袁譚的人，相當冷靜，沒有說話。

  而袁尚的人，現在還能怎麽辦，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要支持的。

  就在河上。

  雙方的旗艦已經不足百米了。

  下一刻就是五十米。

  十米。

  沒有人減速。

  哪怕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也沒有流露出害怕和驚慌。反而剛毅頑強，玉石俱焚的勇氣目光，死死盯著對手。

  袁譚和袁尚各自站在旗艦的船頭，同樣舉著寶劍指向對方。

  已經相當近了，能夠清晰看到對方的五官。

  就如同一首歌，唱的那樣。

  就在一轉眼發現你的臉，已經陌生不會再像從前。

  總在刹那間有一些了解，兒時的許諾不可能會實現。

  權利的世界開始下雪，冷得讓人無法多活一天。

  冷得連隱藏的遺憾，都那麽的明顯。

  我和你戰鬥在無情的天，讓史書癡笑我不能拒絕。

  我和你決死在狂亂的殿，我的心等著迎接兄弟相殘的傷悲。

  兄弟凝視，無人後退，後退隻有死。

  蓬~。

  巨大的衝擊，隻是聲音，就響徹十幾裏外。

  激起了驚濤駭浪。

  澎湃的慣性中，袁尚從他的船頭起飛。

  袁譚也起飛了。

  兄弟二人在半空中交匯，彼此看著對方。記得小時候，會立刻伸把手，可現在。

  袁尚掉了下去，就看到，他大哥被拉了回去。

  原來袁譚腰上有條繩索。

  “大哥，你無恥，我是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咚，袁尚猛抓頭發，自己怎麽沒想到也係一根保險帶，隨著聲音消失了，人也消失在了水麵下麵。

  雙方旗艦上，下盤多穩，也倒了一大片。

  他們爬起來後，就驚恐的發現，袁尚的旗艦開天號的艦首裂開了。

  雖然沒有整船裂成兩半，但也開始沉沒。

  輸了！船上的士兵慌成一團。

  滅霸號沒事，這得力於龍骨技術，抗擊力很強。

  “快救援開天號上的士兵。”袁譚絲毫沒有得勝的喜悅，反而第一時間下令救助。

  “大公子，三公子，看，三公子就在下麵。”審配慌得一圈。

  袁譚在船舷探頭一看，果然袁尚浮上來了，“老三，來上我的船。”

  “我不，我就不！”袁尚摸到了一塊碎木板，兩條腿擺動，狗刨著遊走了。

  ……

  勝負已分。

  半個時辰後。

  當袁譚救完落水者回到岸邊。

  袁紹已經帶著一大票大佬，在顏良文醜等人護衛下，直接壓迫了過來。

  袁尚渾身濕漉漉，在一旁委屈的跟著。

  “父親大人。”袁譚一禮。

  袁紹深吸一口氣，“譚兒，你三弟失敗了，心急拚命，你身為大哥，就不能讓一下嗎？”

  眾人對視一眼，顯然，袁紹偏心，這邊三公子太慘了，沒忍住說了這麽一番話。

  人群旁邊，是神策府的小團隊。

  郭嘉和賈詡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丞相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可見能力不足，不是人主。

  不過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黑鍋反而到了袁譚的背上。要知道這樣的質問是很難回答的，回答的不好，哢嚓，就背上了。

  誰讓袁紹是爹呢，在這三綱五常的年代，天大地大爹大。百善孝為先嘛，更何況，袁紹又是主公又是爹，忠孝一個人全占了。

  大公子會怎麽回答？

  賈詡郭嘉也犯難，感到要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回。

  這時候。

  袁譚神情逐漸肅穆，正色拱手一禮，“父親大人，孩兒大意了，沒有閃。”

  “……。”袁紹。駭然，他還大意了沒有閃！

  郭嘉和賈詡，╰(*°▽°*)╯，震驚了，大公子，您就是個天才。這看似不是回答的回答，反而是最好的回答，讓任何人都無話可說。

  袁譚此刻看向袁尚，負手而立，淡淡道：“年輕人不講武德，耗子尾汁。”

  (*+﹏+*)~@，袁尚簡直受不了，到底是怎樣的腦瓜子才能想到這樣的神回應？將他的裝可憐前功盡棄，看老爹此刻的神情。

  袁尚忽然跪在袁紹麵前，正色道：“父親大人，孩兒這次算是知道這尖底船的厲害，真是井底之蛙，輸的心服口服。大哥來籌備水軍，孩兒一萬個堅定支持。大哥設計了這尖底船，真乃不世之功勳，必定被後世所敬仰。”

  “……。”袁紹。小兒子被大兒子逼迫的越來越‘圓潤’了，一次次的打磨，這讓袁紹很心疼，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小兒子，總是受老大的氣。

  父愛如山大爆發，但也沒有明麵上表現出來，冷哼一聲，“知道就好，你的罪過，來日再處理。”

  審配他們聞言鬆了口氣，來日的話，就不處理了。

  頓感三公子並不是一無是處，也是很聰明的。

  其實以審配他們的能力，也知道袁尚成長到現在，又會籠絡人心，又是門客三千，來投效的士族比大公子那裏多的多。放到曆朝曆代，完全是合格的繼承人，怎奈同期大公子太妖孽。

  “譚兒，那麽你馬上著手開始籌備水軍吧，朝廷會全力支持你的。”

  袁紹說句實在的，也是這才知道尖底船的厲害，擁有了這種戰艦，感到距離統一天下更進一步。

  難道在有生之年，能夠統一稱帝？

  要知道這在之前，是袁紹不敢想象的。能夠成為一代霸主已經很滿足了，不敢相信在有限的歲月裏麵，能夠徹底消滅曹操劉備孫堅這些諸侯。

  “父親大人，孩兒想要一個人過來幫忙。”

  “誰，隨便你說。”袁紹的態度很明確。為了可能的一統天下，他會全力支持袁譚。

  “三弟的部眾馬鈞。”

  袁紹能夠理解，冷視袁尚，“聽到你大哥的話了嗎？”

  袁尚立刻道：“聽到了父親，從這一刻開始，就派馬鈞去我大哥那裏做事。”

  袁紹的神情這才和藹起來。他一直想讓袁尚明白一個道理，袁譚是袁家的利劍，作為君王，豈能和自己的武器較勁？跟自殘何異？

  “回城吧。”袁紹淡淡說著，轉身而去，眾人簇擁著他。

  忽然從外麵傳來話語聲，“大哥，你不走嗎？”

  隨著袁紹止步，團隊也止步，望去。

  就看到袁譚跺了跺腳下的地麵，“我昨天做了一個夢，這裏埋著祥瑞。”說著示意就在腳下這一片。

  什麽？

  袁紹肯定懵了，這怎麽又扯到祥瑞上了。自己這位長子，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袁譚又正色道：“現在看來，這祥瑞，就是為我袁家水軍而來。”

  眾人聞言，神情不禁凝重，說起來，古代人是很重視祥瑞的，對祥瑞的征兆深信不疑。

  袁尚不屑道：“大哥，別是你自己埋的吧。”

  審配他們立刻感到，三公子機智，這才是事實。

  袁譚一笑，“看看這些土，看看這土層，大家都是南征北戰的人，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造的一目了然。”

  顏良文醜首先走了出來，仔細查看一番後，道：“丞相，的確是自然之力形成，沒有任何人工的跡象。”

  “這……。”

  眾人細思極恐，大公子又得到了上天的饋贈？

  袁紹一方麵心裏開心，一方麵又膩歪，他才是一號首腦好不好，為什麽老天就不能給他也指示一次。

  忽然眾人又回憶起來，剛才大公子不就是拿著一個燒火棍，就是在這一片捅。

  袁紹還親自調侃過。

  袁尚也是輸急眼了，也是根本不可信。拿一根燒火棍就能夠探索出地下的寶藏？你都贏了，還這樣裝逼真的好嗎？

  道：“大哥，你這話真是無稽之談，這下麵要是有東西，我把頭擰下來給你。”

  “好。”袁譚臨危不懼道。

  “……。”袁紹。

  “……。”袁尚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