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被黑山賊打的，沒想到，竟然是被大兒子打的。

  劉氏大怒，眼神如白骨精，“太不像話了，你大哥太不像話了，真當自己是黑山賊統帥？就一點也不顧及天下人的看法？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手下留情？”

  袁尚趁機默默取下頭上的紗布，露出流血的一片疙瘩，二哈一樣說道：“娘，大哥已經手下留情的，若是不然，就不是一頭包這麽簡單了，這腦袋都沒了吧？”

  這反話，把劉氏氣的，差點沒跳上屋頂。

  少頃。

  “袁本初，袁大丞相，你給本夫人出來！”

  劉氏帶著袁尚來到了書房前，言語並非罵街的粗鄙，不過這氣勢，真不是一般潑婦可比的。

  天下第一夫人發怒了。

  四周的下人，在執事的暗示下，全部退了出去。

  而侍衛們，一動不敢動。

  “怎麽回事？滾進來！”袁紹低沉憤怒的聲音傳來。

  劉氏深吸一口氣，已經有些後怕了，然看到袁尚的這個模樣，立刻又堅定起來，“走，跟為娘進去。”

  她拽第一下，沒拽動。

  “怕什麽，進去！”

  拽了進去。

  袁紹站在席塌前，麵龐是很憤怒的。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袁丞相一怒，同樣伏屍百萬。

  不過，當袁紹看到袁尚滿頭血水包的慘狀後，怒火弱化了許多，坐了下來，沉聲道：“怎麽回事？”

  袁尚當時就跪了，那裏還敢發聲。

  劉氏雙手環在腹部，神情優雅了許多，淡淡道：“丞相，你也看到了，這都是你那大兒子做的好事。”

  “……。”袁紹。

  最喜愛的兒子被打成這樣，袁丞相心裏也不好受。

  但他作為袁家的一號人物，在這個亂世裏麵，自然不能憑個人喜好去做事。

  大兒子是傑出的豪傑，袁家的中流砥柱，袁家的榮耀。

  在這亂世是要支持他，依靠他的。

  反而冷哼一聲，語氣平靜中帶著嚴厲，“這點傷就受不了，以後如何成大事？尚兒，為父所知，你單槍匹馬去單挑你大哥，你當時是什麽心思？”

  又道：“當時的情況，四周山賊都看著你大哥，你大哥沒有殺了你，恐怕已經是招惹懷疑了吧？”

  “這……。”袁尚忘記了疼痛，“父親大人，您……您都知道了。”

  袁紹冷笑：“嗬嗬，我當然知道，我什麽事情都知道。”

  他作為曆史三國時期的一代霸主，肯定不會隻是花瓶。

  劉氏一愣，這事情她不知道，“夫君，就算有這樣一種原因，也不能打的這麽狠吧？你看看尚兒這頭頂上，多少坑？”

  “滾。”袁紹冷道。

  “袁……。”

  劉氏動怒了，發現有人拽她的衣角。

  肯定是袁尚做的。

  劉氏深吸一口氣，“尚兒，我們走。”

  袁尚再拜，這才退了出去。

  豎日。

  劉氏來到了袁尚的府邸裏麵，親手為兒子換藥。

  袁尚跟個木頭人一樣，神情頹廢到了極點。

  這種心態，絕非是因為被袁譚打了一頓，而是經過昨天的告狀事情後，心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擔憂。

  這來自於，袁紹沒有說一句寬慰的話。

  難道，他最大的優勢，已經徹底消耗一空了嗎？

  恨嗎？

  恨。

  但隻恨自己。

  父母給了他那麽多資源和機會。

  然回想起來，他絕對全部抓住了，隻不過最終敗在了他大哥那些奇怪的想法和物品上。

  “娘，你說我大哥他整天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麽？哎呦，疼！”袁尚下意識說出了這句袁紹經常說的話。

  劉氏急忙給頭頂的傷口吹了吹，“兒啊，以後凡事要低調。你大哥為了家族，付出那麽多。你是比不了的，以後做事，不要總想著和你大哥打擂台，你現在是爭不過他的。”

  這可是體己話。

  袁尚也知道這話有道理，但他們現在做的都是同一種‘生意’，就算不想打擂台，也不行。

  “爹那裏……。”

  “你放心，有娘呢。”

  “娘！”袁尚發揮優勢，哭了起來。

  果然，劉氏更加心疼的不行。

  這時候，侍衛長馬延出現了，慌裏慌張，指著外麵，“三公子，聖旨，聖旨到了！”

  袁尚和劉氏一愣。

  聖旨，沒有袁丞相的命令，是不會出現的。

  袁尚馬上不顧疼痛，穿戴整齊，去到了前廳，而劉氏在後堂偷瞧。

  宣旨宦官與香案前，展開聖旨，“建安元年，皇帝詔曰：衛將軍袁尚，拱衛京都，屢戰黑山軍，有功與社稷，輒兼領冀州牧，代天巡狩，管理一方……。”

  “冀州牧不是我爹一直兼領的嗎？現在給了我……。”

  管理一州之地。

  還是天下最富裕的冀州。

  錢糧……。

  袁尚錯愕後，驚喜滔滔。

  看起來之前想錯了，他的優勢並沒有消退，挨了揍後，反而更加提升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自然知道這不是對皇帝陛下的感恩，而是對袁丞相。

  劉氏走了出來，笑容滿麵，“兒啊，你爹沒有忘了你，便是你大哥，也不曾封疆執掌一州之地。”

  “是是是。”袁尚咧著嘴，頭頂又疼，又是喜笑顏開，立刻道：“孩兒這就去父親那裏磕頭謝恩。”

  “真是懂事的孩子。”劉氏掩口葫蘆。

  消息立刻就傳出去了。

  因此，當袁尚重新回來府邸，就看到，府門外已經是車水馬龍。

  袁家的臣子，大部分全部來他這口熱灶取暖來了。

  並且，還有更多熟悉的人到來。

  是袁尚之前遣散的門客。

  他們收到袁尚的消息後，全都回來了。

  以現在袁尚冀州牧的身份，別說養三千門客，三萬門客也不是什麽大事。

  “吾等衣不遮體食不果腹，三公子沒有忘記吾等，真有古時孟嚐君之風！”

  門客們敬佩道。

  袁尚：(︶︿︶)

  不再說他是小龍陽了？

  這真是因禍得福。

  “難道這就是天命所歸？”袁尚負手而立，看著天，神情傲然。

  “來人，去請趙雲將軍、張遼、徐晃、太史慈、高順等人都來赴宴。”

  半個時辰後。

  “三公子，諸位將軍皆說神策軍務繁忙，無法來赴宴了。”

  袁尚：╮(￣▽￣)╭

  “目光短淺之輩，早晚他們會歸我執掌，那時候……。傳令，宴會開始。”

  於是乎，袁尚的府邸，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繁華和奢侈。無論是門客的數量，還是士族官吏的交往，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

  太行山，黑山總寨。

  寨子中心，有七層樓高的旗杆上，懸掛著黑山軍的旗幟。

  此刻，另豎起一根十層樓高的旗杆。

  袁譚親手拉著繩索，升起來一麵杏黃旗，上麵書寫著四個大字，替天行道。

  到達頂端隨風飄揚的時候，漫山遍野的山賊爆發出了歡呼聲。

  袁譚提出了替天行道的理念。

  沒有信念的黑山軍，得以徹底凝聚人心。

  袁譚對張燕等人道：

  “經過這些戰鬥後，你們也應該發現，你們在曹操那裏接受的訓練，還是不夠的。必須要更加強化訓練，太能夠真正替天行道，終結這亂世，成為英雄，成為萬民敬仰的人。”

  說著，便拿出一個訓練手冊，屬於神策軍的訓練方法，

  一個月後。

  替天行道的大旗下，是訓練有素的黑山軍士兵。

  袁譚正在台子上講話。

  而張燕，眭固，於毒他們也在聽，目光是敬佩的。

  於毒現在是三當家，更加是說道：“也隻有二當家這樣的管理，我們才能夠真正下山，割地稱王！”

  眭固成了四當家，也說道：“大帥，你不得不承認，我們都不如你的這個妹夫。”

  張燕開始沉思。

  以前，所有人最欽佩他，現在，更加欽佩袁譚。

  權柄是好東西，但有時候，山賊反而會作出一些，真正當官的做不出來的事情。

  水滸傳裏麵就發生過很多這樣的例子。

  時夜。

  張燕邀請袁譚喝酒，推杯換盞後，趁機說道：“妹夫，你和我妹妹什麽時候辦事？”

  “這不好說。”袁譚端著酒盞。

  他對於張柔，隻是賞心悅目，雖然古代這樣就足夠了，但張柔是山賊出身，娶了的話，絕大部分傳統的古人，尤其是執掌天下的儒士，麵對神策府就會裹足不前。

  未來爭霸天下，必將成為被人打擊的缺陷。

  張燕道：“妹夫，你智勇雙全，我不如你，你來當這個大首領最適合。隻要你們結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說兩家話，我就把這個大當家的讓給你。”

  袁譚：_

  有些懵。

  張燕笑道：“你也不必今天就表態，不過為兄隨時恭候。今天就不說這些了，喝酒喝酒……。”

  夜深了。

  袁譚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摸出來了二當家的令牌，交給了二狗子，仔細叮囑一番所有的細節後，道：“去吧。”

  ……

  這一天，秋高氣爽。

  丞相府中召開了一次議事會，主題還是黑山軍。

  袁尚神情傲然，自從成為冀州牧後，地位絕對又是不同了。

  隨著他走進議事廳，其他人這才跟著進廳。

  少頃。

  袁尚在眾人目光注視下，起身道：“父親大人，我大哥發展的怎麽樣了？他替黑山軍搶了那麽多錢糧，應該進去核心了吧。”

  田豐沮授顏良文醜這位名臣良將，關注的神情。

  袁紹摸了摸胡子，對眾人道：“嗯，大公子現在已經是黑山軍二當家了，本相正在等他的線人下山。”

  話音未落，二狗子來了。

  行走在重臣的麵前，二狗子發現以自己卑微的身份，竟然一點也沒有怯場的感覺。

  沒想到，也有這麽從容淡定的一天，拜道：“見過丞相。”

  眾人的目光馬上全部匯聚在了他身上。

  袁紹摸了摸胡子，平靜道：“你家大公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可以配合發兵圍剿？”

  二狗子抱拳，鄭重道：“丞相，小人就是為此事而來。趕緊快點馬上發兵圍剿吧，若是再不派兵圍剿，我家大公子他就要當黑山大帥了。”

  就要當黑山大帥了……就要當黑山大帥了……。

  這句話，如暮鼓晨鍾，如九九雷劫，一遍遍猛擊在所有人的心頭。

  “……。”袁紹。

  “……。”袁尚。

  “……。”田豐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