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周。

  袁譚的封地。

  當年饑荒爆發黃巾之亂的中心。

  如今，一望無際沙土地上，光禿禿的。

  實在是除了西瓜外，這沙土地真心沒有什麽好種的。

  曲周百姓，也就是袁譚的子民，喜氣洋洋。

  過路的其他地方的人唏噓不已，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種莊稼還高興的農民。

  “人家收獲一季，頂我們二十年的耕耘。”

  “真想落戶曲周。”

  “你不是商人嗎？來當農夫？”

  “嘿，我天南地北的奔波，不如人家種幾年西瓜的。”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隨著西瓜的售賣，二萬神策軍陸續開拔來到了曲周。

  當西瓜銷售一空，曲周也被二萬神策軍圍的鐵桶一般。

  他們這是保護大公子的財產，保護百姓的財產，保護家人的財產。

  曲周縣城，縣衙裏集中了數百村長。

  趙瑜的弟弟是趙雲，因此在村長中地位最高。

  趙雲是什麽人？神策府大統領。

  他的哥哥隻是個村長，看起來當的還挺開心。

  若是其他人，怕是給個一般的大官，也不滿足吧？

  這說明趙家兩袖清風，其他村長，無不敬佩。

  如今，他們是帶著錢來到了這裏，準備教地租賦稅。

  其中一個村長，摸出來一根雞腿，啃了起來。

  頓時許多村長鄙視。

  一人道：“馬村長，現在是什麽地位？還這麽裝？現在啃個雞腿很了不起嗎？”

  “這……。”馬村長一愣。

  趙瑜淡淡道：“王村長，你這一身，可是金婷樓的蜀錦？”

  “嗬嗬，趙村長好眼力。那金婷樓聽說我是神策軍的軍屬，特別給打了八折，這還要一百貫。”王村長好不得意。

  一百貫，這些村長們，家裏追溯到文景之治的時候，加起來也沒有賺過這麽多錢。

  吃雞腿的馬村長又一愣，頓時發現，以前吃雞腿就能惹人羨慕，現在不行了。

  立刻就把雞腿給扔了，感到太沒麵子。下一次，最起碼要是人參燕窩龍蝦才行。

  就在三個月前，這些人窮的叮當響，揭不開鍋，現在一個個錦羅綢緞，玉佩飾物，比暴發戶還暴發戶。

  趙瑜對其他村長們說道：“錢太多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錢。大公子隻收我們四成地租，原本就比其他地主少二成。”

  又道：“這麽好的水果給我們種植，就算是收九成稅，也比其他人種地多十倍的收入吧？”

  村長一一點頭，現場立刻熱鬧起來。

  有人說交了稅以後，馬上購買大型木料，以後村裏人不能再住茅草房了。

  有人提出先要買耕牛，開墾荒地，明年種植更多的西瓜。

  趙瑜沉思不語。

  眾人不免見問。

  趙瑜忽然重重點頭，看神情是有了一個重要的決斷，他示意眾人安靜，道：

  “我提議，繳納七成的稅，這是水果稅，和糧食稅區別對待。這樣的話，我們的子弟，在軍中的神策兒郎，才不會羞愧。”

  一群村長麵麵相覷，七成的稅，那村子裏就少好幾萬貫了。

  心疼，不悅，不肯。

  趙瑜見狀，冷冷一笑，不屑道：“算了，你們這些見錢眼開的東西，根本不知道好日子是誰給的。思想覺悟太低了，我趙村，會繳納七成的稅。為神策兒郎們加餐，加裝備，加軍馬，開疆擴土，保衛大公子，保衛家園。”

  一群村長見到姿態如此之高，合著就他們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們不關心神策兒郎？他們不愛戴大公子？

  他們不懂感恩？

  再一次麵麵相覷，頓時個個大怒。

  “誰覺悟低？”

  “誰覺悟低？”

  “我五裏鋪也一樣！”

  “我碾子頭村也一樣！”

  沒有大公子，就沒有好日子。

  有了錢，不想著交付大公子那裏，還是人嗎？

  緊跟著，所有村長全部表態了。

  四周縣衙的衙役們看到了，內心有一股熱血再澎湃，他們也想成為神策人。

  “不對，我們是大公子封地上的子民，我們本來就是神策人！”

  於是乎，站崗放哨的身影更加挺拔起來。

  別看隻是一群老頭子表態，這一刻，神策生態圈開始走向成熟了。

  圍繞著袁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宗族’。

  現在曲周幾十萬人，未來幾百萬人，對袁譚忠心不二，唯命是從。

  趙瑜激動道：“那好，咱們現在就回去，把差額的錢也運過來。”

  “好好好！”

  一群村長們立刻行動了起來。

  他們出去的時候。正好袁譚來到。

  “怎麽都要走？”袁譚納悶。

  “大公子！”

  “大公子！”

  趙瑜他們個個激動起來，納頭便拜。

  “怎麽，難道是嫌棄稅率高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可以商量的。”袁譚見到一個個‘義憤填膺’，心有所想時不免說道。

  趙雲聞言，立刻走了過去，對趙瑜道：“兄長，你怎麽能這樣呢？你看看你現在身上穿的，家裏用的，嘴裏吃的，一般的大戶都無法相比了。而幾個月前呢，還是衣不遮體食不果腹，這還不知足？與這些人，你鬧個什麽勁？”

  郭嘉和荀攸對視一眼，忽然覺得四成稅是有點多，雖然比地主少，但作為一個仁德的君王，應該收三成才好。

  趙瑜正色道：“大公子，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想要回去補稅。四成稅太少了，我們要交七成稅！”

  “對對，我們繳納七成……七成。”其他村長紛紛說道。

  啊！

  郭嘉和荀攸的帽子立刻歪了，對視一眼，無不駭然。

  要知道這古往今來，無論收多少的稅，百姓都嫌棄多。大公子治下的百姓倒好，還主動要求加稅，還加這麽多稅。

  諸位老人家，你們怎能如此飛揚跋扈，病啦？

  顯然，看個個紅光滿麵，沒病。

  就算有錢人都會變的很任性，但這麽任性，也是千古罕見。

  趙瑜不免對兄弟道：“子龍，這是我提出來的，怎麽樣，覺悟高不高？給沒給你這個大統領丟人？”

  趙雲暗豎大拇指，這是榮耀。

  趙瑜不免得意。

  “到時候你老了上不了戰場了，就回來，咱們兄弟一起種西瓜。”

  “好。”趙雲笑道。

  袁譚的子民是如此的樸實，他的心中是溫暖的，“諸位鄉親，不能這樣的，這樣的話，我還有何臉麵麵對我的神策父老？”

  趙瑜立刻正色道：“大公子，您也說了，我們是神策父老。您就是楚霸王項羽，我們就是您的江東父老。”

  “不這樣的話，您想過我們的處境嗎？我們豈不是見錢眼開的勢利小人？與那些不懂報恩的禽獸何異？”

  “這……。”袁譚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郭嘉他們都是崇拜的目光看著袁譚，在他們心裏的那個身影，更加高大起來。

  趙瑜又道：“大公子，太多錢了，滿屋子都是錢。不瞞您說，我也不怕丟人，我看到那些錢，我，我就害怕。”

  “我們也害怕。”眾人被這番話說到了心底裏，不由自主的也說道。

  袁譚納悶，沒錢怕窮，有錢了，怕什麽？

  “你們怕什麽？”

  “怕被人搶了。”眾人齊道。

  “……。”袁譚。

  頓時感到這是一個大問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現代，家裏有幾個億，都存在銀行裏麵，家裏幾乎沒什麽現金。

  要是在家裏，別說幾個億，放上幾百萬，小偷小摸，地痞流氓，劫匪強盜，肯定整天在家四周轉悠吧？

  袁譚道：“嗯，這是個問題，我準備開辦錢莊。大家可以把錢存到錢莊裏麵，隨時存取。”

  三國還沒有錢莊，大戶人家都有私兵保護，還和官府有聯係，隨時派兵來保護。

  普通人若有了錢，隻能放在家裏，肯定提心吊膽。

  趙瑜他們大喜過望，那太好了，有軍隊來保護他們的錢，就放心了，這又是對他們的恩惠。

  感激不盡。

  趙瑜他們不管袁譚同意不同意多收稅的事情，一哄而散去拿錢去了。

  郭嘉頓時感到，大公子的思想跳躍能力又爆發了，“這個辦法好，有急用的時候，還可以暫時挪用。”

  袁譚道：“我們還可以用這些存款投資，放貸，用錢生錢。”

  郭嘉荀攸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們的大公子，還是這麽一個精明的商人。

  袁譚又道：“這個錢莊的話，就叫神策錢莊吧，目前隻對神策府內部，還有神策父老開放。”

  他現在並不想給利息，但放貸、投資，可以先嚐試著行進。

  等這些生財之道步入正軌，再給利息吸收更多的存款。

  於是乎，當天晚上，一百多萬貫巨款，就進了曲周縣城，神策軍庫中。

  而同樣是這個晚上。

  在鄴城，西部驛站裏。

  張柔的丫鬟小霞進了房門後，立刻關閉的嚴嚴實實，窗戶都放了下來。

  “什麽事情？”張柔剛洗完頭，正用雙手散開長發及腰，晾幹了好睡覺。

  “姑奶奶，我發現外麵鬼影重重的，好像有人監視咱們。”

  張柔心裏咯噔一下。

  要知道她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需要很多生活必需品，並且是大山中不可能自給自足的。

  所以，每一年，她都會來到城中購買一年所需。

  這一次，鬼使神差就來到了鄴城。

  一方麵是因為鄴城成為了國都，人們總是想去國都看看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另一方麵，張柔想要看看袁譚長什麽模樣，這是內心深處的想法，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往年，也不擔心被認出來。

  可今年，前番在並州和袁軍大戰，她也是衝鋒在前幫助哥哥張燕。

  沒準這是被誰給認出來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