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司馬懿大婚的前一天。

  這一天，按照當地的習俗，是要送嫁妝的。

  當然，送嫁妝是女方的事，說明這一天，張春華家會來許多人，會很忙。

  司馬家當然也很忙。

  不過就算再怎麽忙，司馬防也要抽出時間，回答袁家大公子的問題。

  “父親大人，孩兒就不去見什麽袁家大公子了。您就跟他明言我會去曹公那裏就可以了。”司馬懿淡淡道。

  司馬防摸了摸胡子，“這樣不太好吧。”

  司馬懿一笑，“早晚大公子會明白的。”說到這裏，神情肅穆起來，道：

  “父親大人，明天就是孩兒成家的日子。孩兒對您說一句心裏話，總有一天，孩兒要讓天下人，也讓這位大公子知道，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說完堅毅轉身而去。

  司馬防感到自己被二兒子帶了節奏。

  這個二兒子，恨自己晚出生，不甘心錯過當諸侯的機會。

  去曹操那裏，也是奔著雀占鳩巢。

  這謀劃太龐大了，真的能成功嗎？

  但他老了，未來司馬家需要有人撐起一片天，而這個人，就是他的二兒子。

  書房裏。

  外麵亂糟糟的，人聲鼎沸。

  袁譚大馬金刀的坐在席塌上，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無法習慣跪坐。

  上下看著正襟危坐的司馬防，這麽大歲數了，也不怕腿麻？

  下肢靜脈栓塞就不好了。

  袁譚正在等待司馬防的回答。

  司馬防雙掌交錯在一起，大拇指相對，十分符合禮製的這一禮後，道：“大公子容秉，我兒司馬懿大婚後，就去大公子那裏請安。”

  他說完後，急忙細看袁譚的反應。

  就發現，袁譚神情沒變，但左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

  司馬防吞了口唾沫，怕嗎，也怕也不怕。

  這事情也隻能硬撐了，無論你大公子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就是這個樣子了。

  袁譚心情能好？

  要知道他可是扛著司馬懿篡位，來邀請的。

  這氣度，不說天下無雙，也有容乃大。

  司馬懿這個王八蛋為什麽不來投效？

  按理說袁譚這顆梧桐樹絕對是天下最能招鳳凰的。

  袁譚想不通。

  可見司馬懿野心極大。

  也許，曆史上的司馬懿本來最初就有很大的野心，所以屢屢拒絕曹操，就是想找機會自己起兵。

  如今，袁譚扛著袁家。

  司馬懿深知自己是沒有機會成為諸侯了。

  所以他不會去強勢的袁譚那裏，反而和曹操苟合，他才有機會。

  袁譚不知道這些，對於司馬防的措辭，心裏冷笑。

  顯然是推托之詞。

  若是打算效忠，肯定會加一個關鍵的詞，效力。

  請安的話，大家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袁譚和諧一笑，說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既如此，我就多留一日，參加明天二公子的婚禮。”

  司馬防鬆了口氣，他早就算出以袁譚的城府，是不會明麵上動怒的。

  他起身，“大公子能夠參加吾兒的婚禮，是我司馬家的榮幸。大公子，恕老夫失禮，今天真的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袁譚也起身，還禮道：“是在下打擾了，明日再來道喜，告辭。”

  少頃。

  司馬防親自將袁譚送出去了府門。

  望著離去的背影，司馬老頭感觸頗多，他本意裏希望司馬懿投靠袁譚的。

  那樣的話，大兒子在曹操那裏。無論未來是袁家崛起，還是曹家，司馬家都可以穩坐釣魚台。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司馬懿的能力不是自負。

  “兒啊，幫助曹操對抗袁家，最終取而代之。這是為父見到聽到最大膽的誌向，你將一生玩火，但願不要了才好。”

  ……

  袁譚回到了客棧。

  “大公子，司馬家如何答複的？”郭嘉小心問道。

  “嗯。和我昨天想的一樣。”袁譚淡淡道。

  郭嘉就尷尬了，顯然，他了解司馬懿的能力，但不了解司馬懿的野心。

  袁譚道：“奉孝，你去準備禮物，明天我們參加了司馬懿的婚禮，就立刻啟程，前往壺關和大軍匯合。”

  “喏。”郭嘉轉身而去，雖然在司馬懿這裏沒有任何獲取，好在聯係上了並州的士族，對於未來並州一戰，是有極大幫助的。

  王昶他們答應了緩一下對並州牧張楊的糧草支持。

  袁尚也必定因此多支撐一段時間。

  總之，沒有白跑一趟。

  隨著郭嘉離去。

  屋子裏就剩下了典韋。

  袁譚琢磨起來。

  內心是很氣憤的。

  他表露了招攬之後，司馬懿竟然都不來見他一麵。

  就算不同意。

  雙方家族也是百多年的友好關係，也曾通婚。

  總要給一個台階下吧？

  袁譚已經懷恨在心。

  也不能怪他小肚雞腸。

  要是司馬懿露個臉，說幾句場麵話，這事情也就算了。

  可都不見他，司馬懿的意圖很明顯，耍心機。

  事情傳出去後。

  人們會怎麽說這事情？

  對袁譚的名聲是極大的打擊，而對司馬懿大大有利。

  人們會說司馬懿名士風采，不貪圖榮華富貴、不貪圖地位權勢，風骨極高。

  這就是公然踩著袁譚的臉麵，提升他司馬懿的名聲。

  袁譚是什麽人？

  他是要爭霸天下的。

  可不是小門小戶。

  這種影響自己聲望的事情是不能忍的。

  更何況對手是故意的。

  司馬懿既然不來他這裏，未來肯定是對手。

  是對手就更好反擊。

  必須扳回來抵消了負麵影響力。

  可是，從何入手呢？

  心裏一動。

  “先要了司馬懿三個兒子的小命，看他以後還能反得起什麽風浪。”

  頓時感到老一輩生兒子厲害的，往往下一輩生兒子也厲害。

  典韋此刻正在用鐵戟撓癢癢。

  袁譚道：“典韋，你看看仲康，現在已經能夠斷文識字，還讀上兵書了。”

  典韋臉一紅，就沒事人一樣了，道：“俺就跟著公子，公子死了，俺也就死了。”

  “……。”袁譚是又欣慰，又無奈。

  “大公子，司馬懿還沒生孩子呢？”典韋說道。

  “是嗎？”袁譚嘿嘿一笑，“他有生兒子的媳婦。”

  “？？？”典韋感到這番對答匪夷所思，一點也聽不懂。

  袁譚這是要給司馬懿來個斷根。

  既然司馬懿想踩著他的臉麵提升自己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那他也不用客氣了。

  雖然現在無法對司馬懿動手，但可以對司馬懿的老婆動手。

  什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以後都統統出生的不能。

  打擊一個人，就要從感情入手。

  沒有兒子沒有老婆。

  就算不廢了司馬懿，也廢了一半。

  大婚之日媳婦沒了。

  人們也不再會去注意司馬懿拒絕袁譚這事情做的是多麽的清高，隻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名士中的恥辱。

  “他媳婦叫張春華，還沒見過什麽模樣。不過以司馬家的地位，竟然娶一個小吏的女兒……。”

  但是，怎麽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畢竟若是被發現，袁譚自己多年積累的聲望也跟著沒了。

  兩敗俱傷的事情，可不能去做。

  袁譚忽然，“喋喋喋喋……。”

  笑了。

  他想到了一個極其陰險又巧妙的主意。

  “今天老子不把張春華搶到手，不不不，棒打鴛鴦散，老子就不姓袁！”

  想踩著他上位，門都沒有。

  “武穆，你先出去一下，我要一個人想一想事情。”

  “喏。”

  隨著典韋離去，袁譚摸了摸眉毛，空間門打開了，一頭鑽了進去。

  一會後。

  他從百貨大樓空間出來，滿懷信心，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典韋，走著，去張春華家。”

  張春華是司馬懿的婆娘。

  大公子為什麽去她家？

  典韋對這個也是琢磨不透，畢竟這不符合禮製。

  但他有一個優點，就是從來不想那麽多。

  大公子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

  張春華的父親張汪是粟邑令。

  也就是一個小縣城的縣長。

  司馬懿的父親司馬防，告老還鄉之前是京兆尹，首都市長。

  可見張家品級就太低了。

  張家在河內城中，並沒有府邸。

  司馬家為了自家的排場，就將一處別府，送給張家當作結親的地方。

  今天。

  張府來的人很多。

  張汪雖然品級不高，但也有自己的圈子。

  這些人反而到的特別齊，一方麵是為張家道喜，一方麵是瞅機會巴結上司馬家。

  前門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但後門。

  自古以來，這裏都是很清淨的。

  後門外有一顆大榕樹。

  袁譚騎在樹杈上。

  旁邊有個鳥窩，幾隻喜鵲的後代，嘰嘰喳喳。

  而母喜鵲，對出現的龐大生物虎視眈眈。

  母喜鵲自知不敵，便打定主意，隻要這兩個龐大生物不動，她也不動。

  袁譚不能明著出現。

  這會讓天下人聽到發生的事情後，和他產生無限遐想。

  不過他也不會太過隱瞞司馬懿，若是事情成了，也好稍微露個馬腳。

  司馬懿隻能自己個抓頭發生悶氣，無法對袁譚的聲望產生什麽影響。

  典韋就在袁譚後麵，騎在樹杈上。

  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分明就是大公子對那個叫張春華的女人有什麽想法。

  說起來，司馬懿能夠降格去娶，肯定是個大美人吧。

  這時候典韋一道杠的忠誠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隻要袁譚不自殺，做什麽，他都沒有意見，還心甘情願做幫凶。

  袁譚一雙眼睛緊盯女神的府邸。

  有詩讚曰：

  三國生死兩茫茫，仲達要娶美嬌娘。

  袁譚翻牆潛入夜，春華秋實出牆來。

  到了晚上。

  張家府邸熱鬧散去，與寧靜中，等待著明日的無比繁華。

  樹上。

  喜鵲爸，喜鵲媽，一窩小喜鵲，瞪大眼睛看著兩個巨大生物爬下了樹。

  袁譚腳一落地，二話不說，給了自己一個加速度。

  在典韋震驚的目光注視下，一層樓高的圍牆，一躍就摸到了頂部，武力92的雙臂一運力氣，就翻了過去。

  典韋武力99，隨後跳了兩次，這才翻了過去。

  抹了把汗，心想大公子竟然翻牆頭這麽麻利，以前肯定沒少幹吧？

  還別說，袁譚小時候還真幹過。

  那說的還是現代那時候，為了上個通宵，半夜真沒少翻牆頭。

  他是家裏的牆頭也翻過，是學校的牆頭也留下了他無數的腳印。

  但還是第一次翻女神家的牆頭。

  袁譚此刻心裏噗通噗通亂跳，滿緊張，滿刺激的。

  要知道，戰場衝鋒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沒有這個來勁。

  “這邊！”

  袁譚頭前帶路。

  “那邊！”

  袁譚繼續挺近。

  九曲十八彎。

  典韋冒汗，根本記不住路。

  看起來，袁譚在樹上沒有白白瞭敵觀望，女神家的地形圖已經印刻在了腦海中。

  “有人來了！”

  袁譚二人剛剛躲起來。

  就來了兩個人，打著燈籠，應該是巡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