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在自己的府邸裏。

  看著劉和。

  “兒啊，你吃齋禮佛是對的……。”

  劉虞隻有這麽一個兒子，這亂世，他一個人對漢室忠心已經足夠，犯不著把兒子也搭進去。

  “夫君！”

  夫人王氏衝了進來，“夫君你老糊塗了嗎？你難道認為，就憑你手中五萬兵馬，能夠抵擋朝廷大軍嗎？”

  劉虞拍案而起，“什麽朝廷大軍？就用我的死，來喚醒天下對袁家抱有幻想的漢室忠良！”

  “我是絕不會投降袁紹的。”

  他深知自己在天下的地位，絕不是自誇。他若是投降了袁家，那麽袁家的形象就更加光輝了。

  那些心向漢室的人，就會將平定天下複興漢室的心念寄托在袁家身上。

  那袁紹就是周公。

  所以，身為漢室最有資曆的劉虞，決不能投降。

  “夫人你就放心吧，我為宗親，豈能被誅殺三族？隻要我死了，袁家不會殺你的兒子。而你，我會留下遺囑，讓你可以改嫁。”

  “爹，不要這樣！”劉和撲了過去，跪在腳下哭泣。

  “兒啊，不必悲傷，為父我這輩子，大司馬、鄉侯、皇叔，已經活夠了。我也舍不得你，但這就是為父身為漢室宗親的宿命……。”

  劉虞摸著劉和的頭，往日裏，總是嫌棄兒子沒本事。但此刻，他隻希望兒子能夠好好活下去。

  他這一脈，不會斷子絕孫。

  而在外麵廣闊的天地。

  袁譚根本沒有再去理會劉虞，策馬馳騁，帶著郭嘉典韋許褚，微服前往薊窯鎮。

  薊縣西十裏，有一座上方山。

  上方山出產陶土，是一種含有鐵質而帶黃褐色、灰白色、紅紫色等色調，具有良好可塑性的粘土。

  一座窯，往往是建設在原材料產地的。

  薊窯就在山腳下。

  當然，袁譚也考慮到了瓷器的窯址。

  正好在冀州廣平郡，也就是鄴城所在魏郡的北部，曆史上有邢窯。

  邢窯可不得了，在唐代時成為了製瓷業七大名窯之一。

  可以說是北地的景德鎮。

  最先出產的是青瓷，之後以白瓷冠絕天下。形成了南青北白、相互爭輝的兩大體係。

  不過在陶器時代，薊窯此刻是北地最大的生產基地。

  尤其是在黃巾之亂後，幽州沒有被黃巾攻破，北地中原各州的名匠絕大多數都去了薊窯避難。

  這讓薊窯成為天下大窯子。

  名聲遍布天下。

  薊窯現在已經是一個統稱，有許多窯口，和許多匠人。

  最著名的就是以閆山為代表的十三窯口，十三位名匠。

  每一年，很多來自於天下各地的商人，購買陶器回去販賣。

  還有許多士族的人，購買收藏級的名品，回去鑒賞把玩。

  已經是品位的代名詞。

  也因此，薊窯漸漸形成了彩陶節。

  品鑒拍賣大會。

  隻有在品鑒拍賣會上才能夠購買到各路名匠的名品。

  就說彩陶名匠裏麵排第一的閆山，一年隻出品十件親手製作的彩陶。

  其他名匠和他也大致類似。

  這些名匠會監督弟子大量製造陶器，但他們自己，隻製作名品。

  後來的瓷器也是如此，大師的親手作品，一年沒有幾件的。

  但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

  乃至於到了後期，大師都被皇室收入到了官窯，專門給皇室製作。

  這也看出瓷器的文化藝術地位，被皇室壟斷。

  如今瓷器還沒有創造出來，其地位是被彩陶占據的。

  彩陶行業是天下最龐大的產業，工匠的地位也是最高的，名匠被稱呼為大師。

  也是有很高的文化藝術地位，被滿腹經綸的名士高門推崇到一個又一個高度。

  “大公子，喝口水吧？”

  袁譚駐馬，典韋摸出來水囊遞過去，道：“這輩子還沒有逛過窯子，這次跟著大公子，可要好好逛逛。”

  “咳咳咳……。”

  袁譚一口水全噴了出去。

  郭嘉道：“在薊窯的山上，曾經發現過上古人的遺跡。有很多石頭做的工具，比如斧頭。”

  石頭做斧頭？典韋和許褚簡直匪夷所思。

  郭嘉一笑，“那些古人相貌奇特，頭骨和猿猴一樣，又被稱呼為猿人。”

  典韋和許褚麵麵相覷，“那還是人？”

  “這……。”郭嘉明顯也不懂這一類的科學，隻知道些奇聞異事。

  袁譚哈哈一笑，“當然是人了，人就是猿猴進化來的！”

  “什麽！大公子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我們的祖先怎麽可能是那種人？”

  這比郭嘉的言論還嚇人。

  郭嘉都被嚇到了。

  “當然。”袁譚正色起來，“人不是憑空出現的，是經過幾百萬年的進化而來。”

  “幾百，萬……萬年？”許褚。

  “不是女媧造人嗎？”典韋道。

  “……。”袁譚。

  這需要龐大的知識信息太能夠解釋，太龐大，他也搞不定，也懶得解釋了，道：“那些石頭的工具，叫石器。我沒記錯的話，這裏是一處大型的舊石器時代遺址。”

  他說的沒錯，這裏就是首都人遺址，隨後又有山頂洞人的發掘。

  據說首都人是山頂洞人的祖先。

  首都人生活在距今80萬年前，山頂洞人是18000年前。

  首都人仍保留著一些猿類的特點。

  山頂洞人已經沒有猿類的特征，模樣同現代人基本一樣。

  “石器時代？”郭嘉頓感這個詞很是深奧。

  “對，現在是鐵器時代，春秋那會是青銅器時代，以後還會有蒸汽時代、電氣時代、半導體時代。”

  袁譚說來唏噓不已，泛起很多回憶。

  便想著，若是有了黃金，看能不能在局部搞一個蒸汽時代出來。

  至於電氣時代，半導體時代，目前真是不敢想。

  肯定需要全世界的黃金來支撐他在百貨大樓的購買力。

  郭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蒸汽是什麽鬼？

  電氣又是什麽幺蛾子？

  半導體是什麽體？

  典韋和許褚驚為天書。

  郭嘉反而有些自己的思想，“難道以後的人會用水蒸氣做工具？”

  “可以這麽說……。”袁譚道。

  郭嘉望著嚴肅的大公子。

  Σ(°△°|||)︴。

  “大公子您是怎麽知道的？”郭嘉拿出手絹擦著汗道。

  袁譚微微一笑，打馬而去。

  典韋道：“軍師，您這都忘了嗎？諸神眼看人間動亂，百姓疾苦，於大漢二十四代皇帝後，派下了大公子。”

  說完打馬而去。

  “你真傻。”許褚摸了摸大肚子，打馬而去。

  什麽，我傻？你們剛才比我更傻好不好！

  郭嘉氣炸了肺，追了上去，“大公子，半導體到底是什麽？”

  “半導體嗎。”

  袁譚摸出來了手機，“你們三個都站到一起，跟我念，茄子。”

  茄子又是什麽鬼？

  還是念道，“茄子。”

  哢嚓。

  驚悚三人組留下了曆史上第一副彩色照片。

  袁譚讓郭嘉他們看了看，“這就是半導體時代的產物了。”

  (⊙o⊙)！

  郭嘉差點嚇尿。

  典韋和許褚這兩位萬人斬的猛將，也差不多。

  忠誠度早已經是橫杆，已經漲無可漲了。

  果然，現代產品在提升忠誠度方麵就是強勢。

  於是袁譚將手機好生放到口袋裏，帶著郭嘉，典韋，許褚三個人，前往逛窯子。

  ……

  隨著距離薊窯越來越近。

  路上的百姓明顯多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袁譚終於進入到了薊窯鎮。

  放眼望去，全是人頭攢動，怕不是有近萬人。

  各處炊煙四起，無論是什麽時間，都有許多吃飯的。

  薊窯鎮以陶器為主，其他各式各樣的產業也很齊全。

  人山人海。

  到處都是陶器的店麵、露天攤位更是占據了整個道路兩側，一個緊挨著一個，根本沒有一點空地。

  今天，是薊窯鎮人數最多的日子。

  因為在今天，薊窯拍賣會將會拍賣各路名匠的名品彩陶。

  彩陶這個金字塔頂端的產品，更加是趨之如騖的時代寵兒。

  而能夠生產彩陶的匠人，同樣是金字塔頂端的人。

  “大家來看看了，這是閆山先生親自監造的彩陶，數量已經不多了……。”

  客商和散客的人群立刻蜂擁了過去。

  隻要加上名匠的名號，就不愁銷路和價格。

  郭嘉此刻，則完全是對彩陶不屑一顧。

  隻要把大公子囊中物拿出來，整個陶器產業，都會被取代。

  郭嘉道：“大公子，隨著袁公平定北地，各行各業逐漸繁榮了起來。”

  說到這裏，郭嘉對袁譚的眼光欽佩不已。

  戰亂中陶器損失極大，這個時間段，陶器是最繁榮的產業了。

  袁譚他們牽著馬，人太多沒辦法騎馬了。

  這時候，後麵一陣混亂。

  來了十幾個人，為首一人騎著馬，有人打著河內司馬家的旗幟，有人正在轟攆人群為騎馬者開路。

  直到遇到袁譚幾個人停下來。

  “你誰啊，讓吧。”騎馬者名叫石璋，是司馬家的執事，此刻馬鞭指過去傲然道。

  “你又是誰？”典韋瞪著眼睛道。

  “沒看到這旗幟嗎？河內司馬家。”

  像這樣的人，袁譚都懶得用‘慧眼’看，一笑，“河內司馬家，天下一等的豪右。”

  “知道就好。”石璋得意。

  許褚和典韋見到這個欠揍的模樣，怒了，擼起袖子就是一個字。

  袁譚攔了下來，讓到了一旁。

  隨著司馬家的人走過去，他說道：“既然我們微服到此，民間這樣的事情很多，不必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這也充分顯示了袁譚此刻的器宇。

  石璋走過去的時候，瞪了一眼，轉頭對從人，也是他的族中弟弟石翎道：“二公子大婚的時候，就連袁丞相也會派人來參加。這一次，一定要為二公子買到最好的婚禮彩陶，不惜一切代價！”

  “哎呦，我這肚子怎麽有點疼……。”石璋摸著肚子，眉頭緊皺，“快，快給我找如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