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推測，馬鳴得的肯定是腎結石。

  這肯定是結石大，排不出來，卡在腎盂和輸尿管移行部，所以疼。

  袁譚對這個是有經驗的。

  記得在那一年的冬天，袁譚愛上了吃火鍋，特別愛吃青菜。

  到了來年夏天，他腎結石了。

  這才知道，青菜是好，但有些草酸含量很高，吃多了容易結石。

  並且有些人就是結石體質。

  有些人就願意吃草酸高的菜。

  很明顯，華佗沒有b超，更加沒有ct核磁共振。

  所以就算神醫打開腹腔，由於結石包裹在腎髒內，他也看不到病灶。

  不過話說回來，華佗真牛氣，一千八百年前就能做開刀手術，真不愧是這個星球上最早的外科鼻祖，醫神。

  袁譚暗暗點頭，便來到床邊，看著生無可戀的馬鳴老禪師，寬慰道：“老禪師切莫擔憂，吾已經找到了治療你的辦法，去去就來。”

  馬鳴：(⊙ o ⊙)

  其他人：Σ(°△°|||)︴

  隨著袁譚離開屋子。

  典韋也跟著出去了。

  隻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

  屋子裏沒有了袁譚的人，樊阿毫無顧忌後，大聲憤怒道：“大公子剛才說什麽？找到了治療辦法？還去去就來？”

  吳普歎了口氣，在他心目中，大公子是那種高大的，仁德的，舉世無雙的。

  沒想到，在這些背後，大公子竟然是這種人。

  也難怪他們這麽想。

  畢竟華佗可是治療次數數萬的神醫，從無失手，已經打開了腹腔，都沒有找到病症源頭。

  而袁譚呢？

  根本不是醫生，沒有任何醫術可言。

  沒有號脈，沒有詢問病情，沒有任何望聞問切。

  可以說三無。

  卻說出這樣的話來，豈能讓人信服？

  華佗一開始也是不屑，充滿了憤怒，這來自於一位德行高尚的醫生，對無良醫生的天生敵視。

  但很快，華佗就冷靜了下來，示意徒弟們不要吵，正色道：“也許大公子真的有辦法也說不定，畢竟民間，也可能有一些偏方的存在。”

  吳普和樊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吳普拱手一禮，“恩師您的心腸太好了，徒兒看來，大公子是想當然了。那些偏方，多是民間的臆想，出自於對求生的渴望，可別因此出事才好。”

  華佗摸了摸白胡子，鶴發童顏的他，深深點頭，感到徒弟說的不無道理。

  而床上的馬鳴，本來一開始激動有活路了。眼睛裏也有了神采，屋裏他的徒弟徒孫，也是如此。

  但聽到華佗師徒的對話後。

  馬鳴的目光又開始空洞洞了，“大公子是好心腸，請大家不要詆毀他。”

  “阿彌陀佛。”慧木等人慈悲的佛號聲在屋裏裏回蕩，他們很敬佩他們的恩師，在自己行將就木的前夕，還在為別人著想。

  此話一出。

  吳普和樊阿臉就紅了。

  吳普羞愧難當，道：“大公子仁德寬厚。他之前的那些言論，和對恩師醫術的質疑，其實也是病急亂用藥的表現，也是人之常情。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一會他回來，我反而還要對他道歉。”

  樊阿也是說道：“是啊，是要給大公子道歉。但是，也要阻止大公子亂用藥，恩師您說是不是？”

  華佗正色的點頭，“大公子的出發點是好的，他也是關心老禪師心亂了，但不能亂用藥。”

  “一會他拿來了藥，我一看，就知道是什麽藥了。到時候，給他好好叫解釋一下，相信以大公子的能力，是能夠看清楚事實的。”

  以華佗的能力，辨識個藥物易如反掌。

  詆毀一個希望救人的人，這是不對的，華佗師徒此刻反而慚愧了。

  大公子思想亂了。

  也成了一個共識。

  所以，當袁譚興衝衝從百貨大樓返回。

  一進屋。

  他就發現華佗等所有人，關切關懷的目光看著自己。

  好像在這裏除了馬鳴外，自己也是一個病號。

  袁譚不解。

  “大公子，小人遺忘了您的寬厚，請您責罰。”吳普撲通跪倒在地。

  “小人也是，您這一切都是為了救老禪師，吾等慚愧。”樊阿真誠道歉的也是跪倒。

  “？？？”袁譚。

  說起來，這兩個徒弟剛才是有些言語不善，但他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根本沒有往心裏去。

  “起來吧，大家都是為了救人。”

  袁譚也顧不得許多了，還是很想嚐試救一下馬鳴的。

  於是來到馬鳴床前。

  眾人不約而同的圍攏過去。

  “大公子……。”馬鳴掙紮的，但用了麻沸散後全身麻，起不來。

  他知道不可能是好藥，感激的是大公子這份明主的關懷。

  他起不來，但說道：“若天下群雄都是大公子這樣的大善人，這天下就太平了。”

  袁譚一笑，“老禪師真是過譽了。我搞來的這個藥，就是專治老禪師這個病的，名叫黃體酮。”

  黃體酮是什麽藥材？

  華佗師徒麵麵相覷，成千上萬的所有藥材他們記得滾瓜爛熟，根本就沒聽說過有黃體酮這種藥材。

  竟然連神醫都不知道的藥材，肯定是胡亂變攢的江湖偏方了。

  隨後，袁譚就從懷裏摸出來一張紙，打開後，裏麵是十幾個小藥片。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震驚這藥片的現代化外觀，更驚訝太小了，還太白了。

  簡直就是煉丹留下的小鉻渣。

  華佗還是保持了相當的冷靜，“一次幾片，一天幾次？”

  袁譚正色道：“一次一片，一天二次。”

  “嗬……嗬，哈哈哈哈……。”華佗忍不住，氣急而笑，但馬上冷道：“黃體酮是什麽成分？”

  “黃體酮是孕激素。”

  華佗驚呆了，所有人無不駭然。

  孕激素！

  他給一個老頭子用孕激素，以為能懷孕嗎？

  華佗更是驚呼道：“大公子，你是怎麽想的，你瘋了嗎？你難道認為老禪師是懷孕生不下來孩子嗎？”

  袁譚啞然，不得不說華佗老先生的想象力真的挺豐富的。

  馬鳴老禪師在床上，喝了麻沸散的他，此刻竟然移動了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難道真的懷孕了！

  不可能的，自己可是如假包換的真男人！

  老禪師感到自己亂矣，不，老禪師馬上清醒了，是大公子亂矣。

  並且亂的很離譜。

  雖然是因為關心他的病情，但亂成這樣，就……真的不隻是不好了一點。

  簡直是亂彈琴！

  袁譚看一群古人要被嚇壞，顯然，現代醫學拓展出了古人無法理解的用藥渠道。

  這種情況越描越黑，於是道：“當然，這黃體酮隻是一種成分，還有許多其他藥物，都是秘方，就不方便透漏了。”

  就這？

  還是秘方？

  便秘吧？

  神醫華佗作為古代神醫，感到不可理喻，還是可以理解的。

  忽然，華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一粒放到嘴裏，直接吃了下去。還是嚼碎後，好好品了品味道才咽下去的。

  袁譚一陣緊張，不過隨後就釋然了。

  這黃體酮在這裏的作用，就是擴張輸尿管的，好讓結石排下來。

  就算沒這個病，偶爾吃上幾片也無事。

  樊阿激動的問道：“恩師，裏麵有哪些藥材？”

  他深知自己恩師任何藥物品種，隻要品嚐一下，就能夠猜測個七七八八，這就是神醫的能力。

  又是很欽佩華佗神農嚐百草的這個精神。

  “這分明是麵粉！”華佗再一次被震驚了。

  就算是神醫，也嚐不出後世合成的黃體酮成分。

  華佗已經可以肯定袁譚這個是騙人的藥，但沒想到，竟然摳門到一點藥都不放。

  果然，越是貴胄，越願意煉一些亂七八糟的藥物，還自以為包治百病長生不老。

  這都是秦始皇帶的節奏。

  大公子也不例外。

  其他人再一次駭然。

  麵粉！

  大公子您怎麽能這麽騙人呢？

  袁譚麵對所有人質疑的目光，微微一笑：“這裏麵蘊含了多種藥物，有許多，華先生你是不懂的，目光根本無法對給你解釋。”

  什麽，醫神有不懂的醫，誰給你的底氣？您怎麽一點也不寬厚了呢？

  吳普大聲道：“大公子，我恩師嚐遍天下所有藥物，隻是喝一口藥湯，就能夠分析出是什麽藥，這能力，你是不可能理解的。”

  袁譚可以理解古人的一些想法，因此也不生氣，隻是微微一笑。

  華佗也是一笑，“大公子，您看起來也是一位善於煉丹的尊貴之人啊。”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想起來了秦始皇，漢武帝，追尋長生不來藥。

  華佗說到這裏，正色道：“先不說您自己亂煉藥物，就說您說的多種藥物成分？就這麽一個比麥子粒還小的煉丹小鉻渣，能蘊含多種？”

  顯然華佗他們對這一點也是很憤怒的。

  要知道那大海碗，喝幾十碗藥都不見好的比比皆是。

  藥丸子吃上十來斤才能治好病。

  他倒好，吃個麥子粒就好了，

  能信嗎？

  可信嗎？

  正常人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吧？

  袁譚深知根本和古人解釋不通，還是那句話，好不好，不看廣告，看療效。

  淡淡道：“你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可能，吃了就知道了。”

  又道：“還要邁開腿，管住嘴，最好是上下台階，這樣有利於治病。”

  上下台階有利於治病？

  “老禪師都要疼死了，還要做這樣的事情？”華佗吹胡子瞪眼道，“庸醫，害人……。”

  袁譚道：“正因為這樣，所以更加要運動起來，好排除病灶。”

  華佗看著神情淡定的袁譚，大口喘著氣。對於這位神醫來說，這就是天方夜譚，這就是格林童話。

  一股濃濃的江湖術士的氣息。

  沒想到威名赫赫，仁德寬厚，力拔山河氣蓋世的大公子，在爭霸天下之外，是一個這樣的人。

  華佗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