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伸手：“過來。”

  她乖乖上前，兩人之間好像突然什麽隔閡都沒有了一樣。他順勢將她拽到自己腿上坐著，下巴輕輕磕在她肩頭，嗅著她身上的體香，他煩躁了許久的心終於安寧了下來：“言言，你真的那麽想離開我嗎？”

  這是他在正常情況下第一次叫她言言，她緊張得手心裏都在冒汗，身體也有些僵硬：“你……幹嘛突然問這個？你有點怪怪的……”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好像生怕她跑掉了一般：“我想知道。”

  她認真的想了想，離開不是她一直希望的嗎？可為什麽此情此景，她無法輕易的說出口？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為難，他沒有追問她的答案，而是換了個問題：“你要怎樣才肯乖乖的一直留在我身邊？我們就不能好好的麽？就像普通人一樣……”

  她被他的話深深的震撼到了，他這是在跟她談心嗎？這樣的他明顯不正常，她下意識懷疑他生病了在發燒，所以才會說胡話，她果斷的伸手摸向了他的額頭，確認溫度正常，她才抽回手：“你今天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說這些……有點突然，我要消化一下。”

  他被她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我沒發燒，我也沒糊塗，我們好像，沒有這樣敞開心扉的說過話，你為什麽一直很怕我的樣子？”

  她迅速的掃了他一眼：“因為你就是很可怕，每天對別人溫柔得很，偏偏對我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恨不得吃了我一樣……”她的意思是他對她的恨意太濃，他卻想歪了，順勢說道：“我就是恨不得想吃了你……”

  她剛才在來的路上本來就有點熱，進了辦公室好不容易好點了，被他這麽一逗弄，她連耳根子都開始發燙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剛才不是問我們就不能好好的麽？我們怎麽好好的？當年空難的事我沒辦法查清楚了，查不清楚就代表我要一直背著罪人之女的名聲，留在你身邊贖罪。我可能走不了，但是，沒辦法好好的，假如我們的遇見不是在恨的基礎上，應該可以吧，可惜沒有假如。”

  提到空難，他心底裏某處地方猛地扯動了一下：“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恨過你呢？”

  她回想了一下從前兩人相處的細節，她從小就知道他恨她，她一直記得他看她的眼神，怎麽可能有這種如果？沒有可能的如果，她也不想去假設：“沒有那種如果，我沒辦法假設。那個……你今晚不打算回家嗎？瑤瑤的事，你打算怎麽辦啊？雖然你不讓我管，我也想知道進展，你告訴我好不好？”

  話題又轉回了原點，他心裏的安寧也被打破了，他鬆開了抱著她的手臂：“如果陳夢瑤真的要跟展池結婚，那我們就不要插手了，就當做不知道。”

  溫言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做不知道？為什麽？”

  他隻能違心的騙她，還要騙得一本正經：“我找過展池了，他對陳夢瑤……是真心的。雖然做了那些事，他現在也是想彌補。假如陳夢瑤答應跟他結婚，那就代表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不能因為展池過去做過的錯事就否定他們的未來，人總有犯錯的時候，不能一次機會都不給吧？展池也沒想到陳夢瑤的父親會因為那件事病倒。”

  她被他的話震驚到了，這不像是他的風格，她也不覺得他是念在手足之情才幫展池說話的，展池的行徑不止是做錯了一件事那麽簡單，當初跟展池聯手盜走珠寶材料的人可是被滅口了，這樣恐怖、心狠手辣的人，拿什麽去原諒？！那不是將陳夢瑤推向火坑嗎？！

  “我們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吧？有的事情可以翻篇，有的事情，翻不了。展池的性質不一樣，無論他做到什麽地步，都無法改變事實。”

  他再次對她的固執無可奈何：“如果陳夢瑤真的要跟他結婚，那說明陳夢瑤對他有感情，你在中間攪和也沒什麽用，到時候你們朋友都沒得做。你不是也不想看著陳夢瑤難過？是讓她開開心心的嫁給喜歡的人，還是讓她痛不欲生，你自己選。”

  她當然不知道他的私心，隻是專注於琢磨到底告不告訴陳夢瑤真相。假如陳夢瑤真的還喜歡展池，要跟展池結婚，那說出來無疑是最大的傷害，可要是不說，他們不成了幫凶了麽？幫一個劣跡斑斑的人隱瞞犯罪事實，讓陳夢瑤跟一個害得自己傾家蕩產父親早死的男人共度餘生，兩者相比，都好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