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眼底帶著一抹嘲諷：“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做親人。在你童年時期，我真的就隻是為了報複，每次看見你，我都有種想殺了你的衝動。你青春期時，我突然發現你長大了，看起來也越發順眼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麽？我等到你十八歲，還沒來得及要了你，就被沈介搶了先，我的東西，被人染指，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你怎麽會愚蠢到把我當親人？我不過就是向你索命的人，留著你，也是當做玩物，所以你現在能理解我為什麽不允許你跟別的男人往來了？因為……你是我的東西，我不喜歡你被別人碰！是，我不愛你，永遠都不會愛，你愛不愛我我也不在意……不要再提我養了你十年，再提就沒意思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溫言有些難以置信。剛剛的話真的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麽？從前她隻覺得他冷漠、冷血、像冰塊一樣，還嚴厲，現在覺得，他還有腹黑的一麵，那些話就跟鋒利的刀子一般一點點將她淩遲，她眼裏的親情原來隻是笑話而已，朝夕相處十幾年的男人隻把她當做玩物……

  原來……她是真的一無所有啊……

  她忍住眼裏的淚花，艱難的笑著說道：“謝謝你說出來，從前我不知道我在你眼裏原來是這樣的存在，現在知道了。不好意思啊，我隻是玩物，還霸占了穆太太的位置。”

  穆霆琛捏著她下巴的手漸漸鬆開，他清晰的看見了她眼裏的受傷，原來她也並不是對關於他的任何事情都那麽無動於衷，她也有難過的時候……

  她再也無法跟他對視，輕輕推開他下了樓。湯圓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飛快的竄進了她懷裏。她抱著湯圓去了後院，坐在秋千椅上輕輕晃著，晃著晃著，眼淚就落了下來：“湯圓……我隻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著，要是連你都沒了，我要怎麽辦……？”

  湯圓像是聽懂了她說的話，慵懶的‘喵’了一聲。

  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她急忙擦了擦眼淚，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時候大概也隻有劉媽和林叔會管她，被他們看見了不好，但是這次她想錯了，來的人是莫寧。

  莫寧很自然的在她旁邊坐下，按照她晃動的頻率一起搖著秋千椅：“你跟霆琛吵架了，我都聽見了，他說的那些話……是有點過份。”

  溫言自嘲的笑了笑：“他對我向來如此，有時候挺羨慕你們，能得到他的溫柔。我跟他住在一起十幾年，好像從來都沒有……”

  莫寧沒有嘲笑她的意思，反而有些同情：“以我對他以前的了解，我覺得他說那些話是因為太生氣了，你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麽我不大清楚，作為女人，我感覺他說的話不太真實。之前我不相信他喜歡你，甚至一度因為言情劇看太多，覺得你是用假懷孕等各種手段讓他跟你結婚的，現在我信了，是他非要跟你結婚的吧？”

  溫言有些沒聽明白：“什麽意思？他都那樣說了，你還覺得他跟我之間有什麽感情可言麽？”

  莫寧抬頭看著掛著寥寥幾顆星星的天空，想了會兒才說道：“你該不會真的覺得他養著你跟你結婚隻是為了把你當做玩物報複你吧？要真是那樣，他會做到讓你想象不到的惡劣，根本不會賠上自己一輩子跟你玩兒，以他的智商，這不科學。通常這個時候他說的應該都是反話，他是在你說不愛他之後他才暴跳如雷的吧？他要的是你的愛，你卻跟他談什麽親情。”

  “要我說你就是蠢，他如果要愛情，以他的個性，除了愛情，別的他也不稀罕啊，說實話，我是對他動過心，我還調查過他，沒查到他私生活不檢點，唯一的一個外麵的女人薑妍妍，對他這樣的身份來說，簡直不要太幹淨了好麽？絕大多數身價過億、上百億的男人哪個身邊不是女人成群？那個薑妍妍好像還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你真覺得這麽巧？我倒是覺得他跟薑妍妍壓根兒沒什麽，就是為了氣你，合著你覺得他這十幾年巴巴的守著你把你養大就為了當你哥還是當你爸呢？跟他談毛的親情。”

  溫言之前跟莫寧鬧過些不愉快，也跟莫寧處不來，跟她的性格更加不敢苟同，但是這次，莫名的覺得她的話有些道理？？？

  溫言開始懷疑自己了，是她感知錯誤麽？以前劉媽也說過穆霆琛喜歡她，現在莫寧也這樣說……可是想到穆霆琛說那些話時的樣子，她又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別人的戀愛結婚甜甜蜜蜜，能齁死人，她是從折磨開始？憑什麽她要這樣‘與眾不同’？簡直就是鬼扯！她還沒聽說過哪個男人喜歡女人是用這種方式的。

  越想越覺得不可能，她說道：“莫寧……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早就習慣了，他就算打我，我也不奇怪，雖然他沒動過手。我跟他之間太複雜，我自己都捋不清楚，你們怎麽可能捋得清楚？他不可能喜歡我，我對他也不會有那種感情，太詭異了。我到穆家的時候才八歲，他都十八歲成年了，我還是個孩子，可以說是他把我養大的，如兄如父，你讓我跟他談愛情？太荒謬了。”

  莫寧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跟他上C的時候也把他當兄長當父親？那才詭異好嗎？！你們現在是夫妻，雖然別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戀愛結婚生子之後，愛情就會變成親情，可那親情也是建立在愛情之上的，你跟霆琛之間是從親情開始的，本身就是反過來的，現在你們的愛情才要剛剛開始呢。你要是不相信，下次惹他生氣之前把不愛他改成愛他試試看，肯定結果不一樣。”

  溫言腦子裏有些亂，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將話鋒轉移到了莫寧身上：“你不是喜歡他麽？你跟我說這些算是替我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