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穆氏大廈第46層，穆霆琛的秘書艾麗拿了兩雙拖鞋放在了兩人麵前：“請換一下鞋。”

  李莉老實的換鞋，溫言則是直接略過，當然，進辦公室前她還是敲了門，在聽到穆霆琛讓進的時候她才推門進去的，她是來簽合同的，不是吵架的。

  “穆總，這是我們公司擬定的合同，您可以先過目，不用著急簽，待會兒一起吃個便飯，您可以慢慢考慮。”溫言用公式化的口吻說道。

  她身體站得筆直，臉上掛著微笑，除了沒換鞋，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穆霆琛靠在椅背上認真的看著她遞上的文件，一絲不苟的模樣讓她有些意外，本以為他會刁難她，現在看來，他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會把公事和私事牽扯到一起，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麽他非要讓她來簽這個合同。

  過了片刻，他將文件合上放到了一邊：“沒什麽問題，飯桌上慢慢談吧。”

  說完，他起身將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艾麗見狀自然的上前幫他整理衣領，動作嫻熟得像是結婚多年的妻子。

  溫言將視線移向了別處，莫名的覺得這一幕很刺眼……

  這一切李莉盡收眼底，她不由得多看了艾麗幾眼，漂亮的美人，身材火辣，無可挑剔，但是在總裁夫人麵前替總裁整理衣服，怎麽都不合適吧？

  去往餐廳的路上，溫言和李莉一道兒，穆霆琛和艾麗一起，全程穆霆琛就隻帶了秘書。

  李莉忍不住問溫言：“你不覺得那個秘書跟穆總關係不同尋常麽？我不是八卦，你總歸是小心點比較好。”

  溫言無所謂的聳聳肩：“管不著，不想管。”

  短短的六個字，看似雲淡風輕，實際上有多少無奈？他外麵有幾個女人，她根本不清楚，單單一個薑妍妍，就要了她半條命，她能怎麽樣？

  李莉閉了嘴，沒有繼續再問，隻是莫名的覺得溫言可憐。

  溫言看出了李莉的想法，不禁笑道：“覺得我很可憐？不，我一點兒都不可憐，我輕輕鬆鬆的就得到了別人想得得不到的東西，有什麽好可憐的？”

  李莉也跟著她笑了：“說得也是，穆總這樣的男人，外麵有女人不奇怪，最重要的是，你還是穆太太，當時你在公司的一句話掀起了那麽大的風波，都還在這個位置上屹立不動，的確不可憐，還讓人羨慕。別人都好奇你什麽背景都沒有，穆霆琛為什麽要跟你結婚，全世界都知道你給他戴了綠帽子他還不離婚。”

  溫言喜歡李莉直白的性格，有話直說，不拐彎抹角陰陽怪氣的，反問道：“你也好奇嗎？”

  李莉坦然的點頭：“對，我也好奇。”

  溫言頓了頓說道：“他那樣的人，眼裏容得下沙子麽？除非根本就沒有沙子。我是沒什麽背景，甚至身材臉蛋也不是特別出色，至於他為什麽要跟我結婚，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這個我回答不了你。”

  李莉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就覺得根本就沒有綠帽子那回事，果然。你的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換做別人，早就在家享清福了，你還自己出來上班養活自己。”

  溫言笑而不語，車很快抵達了餐廳，下車之後，她們倆默契的堆起了職業化的微笑，客氣的跟穆霆琛一起進了餐廳。

  到雅間落座之後，李莉從服務員手裏接過菜單遞給了穆霆琛：“穆總，您來點。”

  穆霆琛沒接菜單，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說道：“讓溫言點吧，她知道我吃什麽不吃什麽。”

  李莉怔了怔，隨即恍然，將菜單遞給了溫言：“你來。”

  溫言瞥了穆霆琛一眼，想全點他不吃的菜，又想到這是在談合作，不能亂來，所以絞盡腦汁點了他所有在她印象中比較喜歡吃的菜，還有酒。

  等菜依次被端上來，穆霆琛嘴角的笑意越發濃烈，讓人如沐春風。

  溫言有些疑惑，他今天是吃錯藥了麽？雖然知道他是在人前演戲，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觀察了一會兒，她發現了端倪，從前他不管再怎麽笑，眼睛裏總是像覆滿了寒冰，不帶一絲情緒，今天，他是連眼睛都帶著笑意……

  整個吃飯過程中，他也沒弄什麽幺蛾子，反而搞得溫言自己神經兮兮的，而且合同也簽了，順利得讓她覺得一點兒都不真實。

  從餐廳出來是晚上八點多，這個季節夜風還是有些冷，李莉問道：“溫言，你跟穆總一起回去嗎？”

  沒等溫言說話，穆霆琛就開口道：“她是我太太，自然順道跟我一起回去了，艾麗，讓李主管送你一程吧。”

  艾麗點了點頭，跟隨李莉一起上了商務車。

  今天的穆霆琛有些不對勁，溫言自然不敢跟他一起回去，等李莉和艾麗一走，她就直白的說道：“行了，沒別人了，你也不用裝得跟菩薩似的對誰都好了。”

  穆霆琛看了眼駕駛座上的陳諾，說道：“他不是人嗎？”

  溫言一陣無語，陳諾無故躺中槍，別提多難受。

  不過話說回來，剛剛，穆霆琛是在開玩笑麽……？

  車上，穆霆琛合上眼閉目養神，仿佛累到了極點。

  溫言看著窗外的風景，心情很平靜，甚至還有點想湯圓，那個小家夥吃過了沒？在後院裏冷不冷？

  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打亂了她的思緒，不是她的電話，是穆霆琛的。

  穆霆琛閉著眼直接接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薑妍妍嗲得不行的聲調：“霆琛哥你在幹什麽啊？今天我生日，你是不是忘記啦？我在零度酒吧，你來陪陪我好嗎？我都跟我朋友說了你會來的，你一定會來的吧？”

  溫言反射性的拽緊了衣角，但是卻沒聽到穆霆琛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著他，發現他竟然也在看她……

  兩人視線碰撞在一起，就這麽停頓了幾秒，穆霆琛突然開口說道：“我累了，不去了，禮物回頭補給你。”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神色淡然的將手機放在了一旁。

  回到穆宅，溫言連屋子都沒進，直接去了後院看湯圓，一邊問劉媽今天湯圓在家裏乖不乖。

  穆霆琛駐足看著這一幕，溫言將湯圓抱了起來，一副喜歡得不行的模樣，過了片刻他才進屋。

  睡覺的時候，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卻好像誰都沒有交流的欲望，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過如此吧。

  就在溫言要睡著的時候，穆霆琛突然開了口：“還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