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不害怕死亡，縱然普羅城最勇猛的戰士，在死亡麵前也會流露出恐懼之色，每當回想起這片異度空間的慘劇，黎洛臉上都有一絲蒼白與絕望。

  “那根本不可戰勝，他們似乎有一種不死的智慧力量，即使被吞天花吞入腹中，也會尋找到一些縫隙鑽出來。”

  黎洛雙手抱頭，盡力驅散一些回憶。

  暮洛沉默，他知曉這位優勝者不會如此輕易的屈服，就算他毫無作為，黎洛自己也能走出這片陰影。

  隻是這一次黎洛似乎經曆了太多的掙紮，良久之後，這位變異師才緩緩起身，眼中恢複了淡然。

  “你我雖然為敵，但是在這片異度空間之內，我們或許可以暫時聯手，他們一定會回來，就像當初一樣。”

  黎洛沉吟，繼續道：“其實起初我也沒有將那些東西放在眼中，和很多優勝者一樣，我們隊對抗蔚藍深海之中的異人族與優勝者，但是突然有一天，真正的死亡到來了。”

  雲霧散開，黎洛臉上神色變幻，這一次他終於不再恐懼，那平靜的眼眸中更有絲絲戰意流淌。

  “那一日原本平靜，這片異度空間名為天之森林，一共有兩大聯盟，平均下來，每一位聯盟之中都有三五位優勝者，但是那一天，其中一個聯盟破碎了。”

  “為什麽？”

  暮洛知曉這便是事情的關鍵所在，他沉聲開口，道：“內鬼，一些從未見過的人臉出現了，甚至他原本一直就隱藏在那個聯盟之中，是一位大家都很喜歡的優勝者，強大而友善，卻突然在那一天皮膚潰爛，熟悉的麵孔竟變成了另外一張麵龐，他自稱西方鬼仙，將所有人殺害了。”

  黎洛依舊不敢相信，他微微激動。

  “這不可能的，普羅盛會之內不可能真正有殺戮優勝者的行為，但是那個人做到了，死去的屍體不曾化為光雨回歸普羅神女的懷抱，而是在風中腐爛，發臭，甚至變成了陰森白骨。”

  暮洛道：“未必不可能，普羅城的智慧力量源遠流長，但如果麵對這種智慧無法理解的力量，殺戮就變得十分簡單了。”

  黎洛被眼前這位劍者的話語所驚醒，他顫抖道：“你的意思是……那群人擁有的力量遠超過普羅智慧？”

  暮洛深深點頭，他眉宇之間有凝重之色，果然如此，自稱西方鬼仙，除卻玄鬼宗之外，天下再無第二宗門能自稱為鬼仙，打是沒想到他們這一次竟然真的來到了普羅盛會之中。

  他們還會再來，暮洛很肯定，以玄鬼宗的格局，他們必定要吞並整個普羅城，至於為何要殺戮普羅盛會之中的優勝者，或許理由很簡單。

  “你們是普羅城最為精銳的一批力量，隻要全都覆滅在這場盛會之中，你說普羅城的未來會如何？”

  利黎洛身軀一顫，他隱約想到了恐怖的事情。

  “一片黑暗，普羅城將在這一下代後迎來一個黑暗的歲月，等到各大家族的智慧領袖紛紛老去，他們之中將再無有能力的人繼承家族，屆時，整個普羅城都會衰敗，破滅，乃至於被人吞並。”

  如果說這便是玄鬼宗真正的目地，那麽這場盛會將會發生一些翻天覆地的變化，除卻優勝者之間的內鬥之外，還有另外一批人也會出手，黎洛眉頭緊鎖，他才想到了很多，可那眉宇之間的無奈竟漸漸消失。

  “其實不需要害怕，普羅城不是看上去這般孱弱，就算回來……”

  黎洛微妙一笑，他凝望麵前這位劍者，道：“有閣下這樣的人身在盛會之中，難道還會讓那一批人為所欲為麽？我們如今所做的，難道不是引蛇出洞？”

  黎洛抓住了最為關鍵的一點，他從暮洛臉上沒有看見太多的恐懼，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內心才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隻要眼前這個人還活著，普羅盛會便沒那麽容易被破壞。

  況且，之前之所以被驚嚇成那樣，也是因為自己從未見過能有人在盛會之中殺人，如今知曉了對方來自於外界，黎洛反倒是冷靜許多。

  他眼中有戰意流淌，熾熱的氣息與身邊陷入沉默的暮洛形成鮮明對比。

  “總而言之，千萬不要把鬼仙想的太簡單了。”

  暮洛回想起一些往事，眼中浮現滄桑之色，他與眾多上人都走散了，據說老殺手一敗塗地，遠走邊荒，要重新尋找那無敵的過往，至於其他上人生死不明，想起太平道的張角寶，氣勢如龍的金發男子，還有一些久久未見的故人，暮洛罕見浮現一絲殺意。

  玄鬼宗摧毀了太多，他們需要償還代價，一飲一啄的定數與規矩是修行之路上不會被改變的真理。

  “殺人償命，我們來給敗亡的優勝者報仇好了。”

  暮洛周身散出一股肅殺之意，讓黎洛心驚肉跳，這位異職業者用力點頭，時間已入了深夜。

  似乎從這一天開始，時間開始快速流逝了，黎洛百無聊賴，他一直等待著那群該死之人重新出現，可是時間過了很久，卻依舊沒有消息。

  “不應該的，平均每三五日出現一次，這一次為何過了這麽久也沒消息。”

  這位男子準備外出一探究竟，卻在即將走出雲霧的一瞬間被一隻手拉住。

  暮洛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我忍不住了，如果還不出現的話，我以自身為誘餌好了。”

  黎洛眼中血紅，昔日被擊殺的優勝者之中，也有一些他的朋友，正是因為看著身邊摯友一位位死去，當初他才陷入瘋狂與恐懼，如今這種感情消失，身為優勝之人的強大鬥誌，正在這位男子胸膛之中蔓延開來。

  “殺，殺，殺。”

  黎洛低吼，隱藏著滔天憤怒。

  暮洛冷冷搖頭，隻是低聲重複一句話。

  “再等等。”

  玄鬼宗的人並非不肯出現，甚至在第一天到達這異度空間之時，暮洛心中便已經有了一種感觸，這片異度空間之內並非隻剩下黎洛一人，在某個暗處，依舊有生靈凝望著他們。

  等待是一種煎熬，一連數十日，暮洛與黎洛一動未動，他們身處這片雲霧之中，似乎得到了無形的庇護，一直到第十日的深夜，那雲霧深處的古樹忽然沙沙作響，飛落無數翠綠古葉。

  這仿佛一種預兆，黎洛那樸實無華的臉蛋上閃過一絲茫然與頓悟，他是變異師，知曉植物一些微妙舉動的深意，卻見這位男子喃喃道：“這是警告，天之森林的古樹在警告一些人，不要踏入這裏！”

  “來了。”

  暮洛忽然起身，拔劍揮舞，一劍哼橫掃四方，這一切猶如行雲流水，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黎洛尚且不曾反應過來之時，便感到背後一陣冰冷，他額頭之上濺到了幾滴液體，他伸手一抹，竟是幾滴紅到發黑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