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輕輕咬唇，對上他的視線。

  他的眼神明亮落拓，笑起來時帶著一點慵慵懶懶的壞；生起氣來又像是淬了寒冰，叫人不敢靠近半步；認真時卻專注得叫人著迷。

  一想到這樣美好的人屬於自己，心裏就像是灌進了氣泡水，酸酸甜甜的感覺不斷升騰，一邊小心地竊喜，一邊又偷偷地慶幸。

  夏芷反握住他的手，唇邊漾開一抹淺淺溫柔的笑，小聲道，“這不是，等到了嗎。”

  荀淮被氣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像是忽然被撫了一下，讓馬上要炸毛的他倏然間平靜下來，仿佛打他一巴掌又給了顆甜棗。

  這棗子雖然很小很小，卻甜得他滿足地眯起了眼。

  他微微歎氣，“要是我沒有找到你，你是不是就打算躲我一輩子了？”

  “唔……”夏芷心虛地別開視線，試圖繞開這個話題，“其實……郭元飛之前有聯係過我。”

  荀淮眸光一頓，驀地想起昨天掛斷的那通電話來，心中懊悔之意已經在開始慢慢地發芽。

  女孩卻未察覺他的異樣，繼續說著，“他根據紀陳提供的分析和線索在滬城範圍內逐一排查，然後找到了我。”

  她頓了頓，看了荀淮一眼，男人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說你當時傷透了心，整個人精神狀態特別差，還跟紀陳發了火，把彼此揍了個鼻青臉腫。之後，你就離開了安全局，說是被領導硬趕回家休假了。”

  荀淮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郭元飛什麽時候找你的？”

  夏芷想了想：“大概一個月前吧。那時候我還沒準備好見你，所以就叫他幫忙保密了……”

  她看向荀淮：“他沒有找過你吧？”

  荀淮猛地咳了一聲，手機屏幕被暗滅前，上麵還顯示著一個月前郭元飛打來的未接來電，荀淮幹笑了一聲，嘴角抽搐著說了一聲“沒有”，心裏卻是已經後悔到了極點。

  真的是……

  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兩個月，你吃了不少苦頭吧。對不起。”

  麵對女孩認認真真的道歉，荀淮倒是輕輕笑了一聲，“哪有。休假在家，整日好吃懶做。挺好的。”

  從深秋到寒冬，從落葉到飛雪。

  這兩個月，她有她的難處，他也有他的苦衷。

  剛回來時，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陽台每天都是一地的煙頭，不到半個月，便染上了很重的煙癮。

  他一向喜歡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可她卻讓一切都脫了軌，讓他無措又慌張。

  這兩個月裏，他常常坐在街邊小餐館裏，望著漆黑得不見一顆星辰的夜空，一杯接著一杯酒地喝，喝得大腦無法思考，喝得分不清回家的路，喝得叉開腿，斜躺在桌子角，活像個天涯淪落客。

  如今被對方問起。

  這些都化在了一聲輕飄飄的笑裏，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叫人安心。

  荀淮的目光落在女孩臉上，麵前人的容貌跟夢境裏的人七分相似，五官沒變，但看上去卻溫柔了不少。

  他沒忍住問道，“話說，以你的性子，應該懶得修改昵稱，更懶得捏臉才對。當時進遊戲為什麽要變？”

  夏芷揉了揉鼻尖，認真地道，“因為怕社死。這種遊戲裏，要是碰見了同事……會很沒麵子。”

  荀淮愣了愣，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

  他沒忍住“噗”地笑出聲來。

  啊……真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