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

  譚菱單手拽著韓美華，將腳卡在一塊突出的冰石上，堪堪穩住身形。

  她低頭看了韓美華一眼，神情凝重地歎了口氣，“要是衛子洺在就好了。他是醫生，包裏也帶著傷藥。可惜被隔到了對麵去。”

  她扶著韓美華往上挪了幾分，替她簡單地包紮傷口，“你怎麽樣？還撐得住嗎？”

  韓美華一張臉慘白，許是因為冷，她上下唇不住地哆嗦著，但還是點頭說道，“撐得住，走吧，別再耽誤大家時間了。”

  然。

  她剛起身。

  大地又發出一聲劇烈的震顫，她們腳下的冰川再次開裂，這回並不是被一分為二，而是直接被攔腰截斷。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譚菱下意識地抓緊韓美華的手，大步朝上方奔去。

  但腳下驀地一空。

  那冰川竟是突然間橫向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像是一個蟄伏已久的巨獸朝她們張開了血盆大口。

  譚菱眉頭狠狠一跳，身體前傾，想要去抓對麵的冰崖。

  可仍舊坍塌分裂的冰川比她預測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她用盡全力去夠，卻隻抓住了一片虛空。

  身上還多負重一人，譚菱迅速墜落下去。

  她害怕地閉上眼。

  下方完全裂出一片峽穀，從半山腰的高度垂直墜落下去，估計會摔得連她親媽都認不出來。

  然而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

  左臂一陣拖拽的疼痛，她睜眼，發現手正被夏芷牢牢抓住，一點點朝崖頂移動。

  她頭頂的毛線帽掉落下來，短發在風中紛亂，為了抓住她們，她半個身子都伸出了冰崖，搖搖欲墜。

  譚菱眼中一陣熱意，唇瓣動了動想說感謝的話，最後卻隻抿著唇，一睛不眨地看著她。

  夏芷力氣雖然很大，但那樣的姿勢再加上腳下的冰麵不斷打滑使不上力，讓拖拽的速度變得十分緩慢。

  可時間願意等她們，現實並不願意。

  譚菱猛地睜大眼眸。

  “大佬，你身後！”

  話未說完，夏芷已然回頭，鬆開右手，微微側身穩穩將那棱錐形利刃抓在了掌心。

  因為僅剩單手受力，她身子猛地又被帶著往下一沉，而令她訝異的是，這樣的利刃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像是地下存在著巨大的吸引力，仍舊不住地將那東西朝下方吸去。

  她不禁加重了攥著的力氣。

  因為這利刃正對著的，是譚菱的眉心。她一旦鬆手，她連帶著下方的韓美華便都活不成了。

  手套被那鋒利的棱角輕鬆劃破，夏芷感覺被凍得發麻的手掌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緊接著血跡沿冰色的利刃緩緩流下，一滴接著一滴，打落在譚菱的臉上。

  “大佬……夠了，可以了。”

  譚菱仰頭望向夏芷。她逆著光，一手牢牢抓著她的手腕，一手固執地跟那冰刃較著勁，明明手腕已經在發顫，可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般，一寸一寸地將其偏離位置，最後猛地用力，將它插入離手邊僅有兩三公分距離的冰內。

  夏芷微微呼出口氣，目光落向譚菱的臉。

  “不要哭。我說過，你會平安出夢的。”

  ——

  姐妹們晚安啦~

  （感覺我的一天就是：下午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