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模糊糊，後來發生什麽，夏芷已經記不清了。

  她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醫院裏，護士說剛給她洗過胃，囑咐她暫時不要飲食，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病房內隻剩下小夏芷一人。

  她睜著大眼睛怔怔望著病房門口，像是在等待誰的出現一般。

  既然她被送來了醫院，那麽應該是媽媽回家的時候發現的吧？

  瘦小的人兒縮在被子裏，眼睛亮晶晶的。她生病了，媽媽是不是就會留下來多陪她一會了？

  她有些緊張地抓緊被單。待會要說什麽好呢？考試得了第一名？還是書法比賽得了獎？可這些似乎對媽媽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另一方麵，她又在擔心著，自己沒將食物弄熟，住院又增加了家裏的開銷，會不會因此挨罵。

  小夏芷懷著一顆忐忑又激動的心等啊等，到了晚上的時候，終於見到了匆匆趕來的駱晚秋。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揚起小臉，軟軟地喚了聲“媽媽”。

  駱晚秋臉上畫著濃妝，走近時，夏芷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嗆得她咳了兩聲。

  駱晚秋蹙著眉，用目光上下將她打量了兩遍。

  小夏芷被她看得有些害怕，因為她每次發火前，都會這樣皺眉。於是夏芷朝她討好地笑道，“媽媽今天真好看。”

  駱晚秋到了嘴邊的話一噎，停頓幾秒才問，“還難受麽？”

  夏芷搖頭。

  “醫生說再在醫院觀察一晚，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了。我待會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一個人乖乖在這知道嗎？要是難受，就按床側的呼叫鈴，我明天上午接你回家。”

  夏芷點頭。

  見駱晚秋又要走，小夏芷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衣角，張了張口想要挽留，但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媽媽路上小心。”

  駱晚秋歎了口氣，摸摸她的頭，“乖。”

  -

  夏芷第二天出院後，父親回家了一趟。

  果不其然，他跟母親又吵了起來。

  夏芷聽著外麵的動靜，默默關上臥室的門，拿出書本專心致誌地寫作業。

  這樣的爭吵，於她而言，已如家常便飯。

  但這一次，他們吵得尤為激烈。

  父親一腳踢開了臥室的門，手裏拎著個大號垃圾袋，將母親那一整桌的化妝品嘩啦啦地掃了進去，又拉開衣櫃，將裏麵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裙子一並塞入其中，隨即一路走至院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夏芷透過窗，看見父親捂著胸口，拉扯著母親的頭發，像是拖玩具娃娃一般，又將她拽回了屋內。

  小夏芷坐回椅子，出神地望著滿牆的獎狀想：她的家到底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呢？她要怎麽做，爸爸跟媽媽才能和好如初呢？是她不夠聽話，不夠優秀嗎？

  還是真如他們爭執中提及的，錢，真的如此重要嗎？

  那她有了錢，爸爸媽媽是不是就能和好了？

  -

  一個月後。

  夏芷因為品行不端和欺負同學被請了家長。

  駱晚秋趕到學校的時候，小夏芷正在走廊罰站，她低著頭，頭發亂如雞窩，左臉很明顯青了一塊，嘴角也帶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