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得到，和得到了再失去。

  兩者都是很痛苦的事，但對沈淺予來說，後者帶來的傷害更嚴重。

  因為從小到大，她就沒怎麽得到過什麽。

  而沉溺過後再失去…沈淺予也不知道到時候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沈淺予是個矛盾體，理智告訴她，有些東西不是她能奢望的。

  可感情上，她又想控製不住自己，想去貪戀秦時亦的溫暖和喜歡。

  似是而非的回答，讓秦時亦心裏一緊，隨即又將沈淺予抱的更緊些：“已經靠近了。”

  他以為沈淺予在生他的氣，想反悔不給他追她的機會。

  “下午你才答應我，會給我機會，十一，你不能言而無信。”

  一股酸澀難忍的滋味，在心頭浮起。

  “我沒你想的那麽好。”沈淺予閉了閉眼，垂在腿邊的雙手用力攥緊了幾分。

  “剛才那通電話裏說的是真的，我搶了陸梵的東西，害他擁有這麽一個悲慘的人生。”

  理智戰勝感情，她想逼秦時亦離開。

  可內心深處又不受控製的升起微末的希望。

  如果這樣的她，秦時亦也能接受呢？

  “可你虧欠的是陸梵，不是我。”

  話落，感受到懷中少女纖瘦的身子一震，秦時亦緩緩直起身，狹長深邃的眸子無比認真的看著她。

  “你…不覺得我卑劣嗎？”

  沈淺予怔怔的跟他對視。

  想要緊閉的心門，像被什麽東西突然用力撕開。

  那一點微末的希望，仿佛生了根，發了芽的種子，在心間野蠻生長。

  看到她這樣，秦時亦出乎意料的鬆了口氣，不答反問：“那你是故意的嗎？”

  漆黑的瞳孔裏，隻倒映著沈淺予茫然無措的模樣。

  他覺得此刻的沈淺予，才是最真實的她。

  沈淺予驀地搖頭：“不是，但…”

  不是故意的，但卻一直沒有把東西還回去。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輕柔的吻就落在了她紅潤的唇上。

  秦時亦到底還是沒能遵守自家親媽的命令。

  一觸即離，卻讓沈淺予瞳孔緊縮了一下。

  “我喜歡的是沈淺予，不管她善良也好，卑劣也好，我都喜歡。”

  這麽說可能有點三觀不正，是非不分，但這就是秦時亦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感情這種東西，又不是他能控製的。

  況且沈淺予是怎樣的人，他自己能感受得到。

  她沒有她說的那麽不堪。

  就算她真的對陸梵造成了傷害，他也願意陪著她一起去彌補。

  隻要沈淺予給他機會。

  “……”

  沈淺予怎麽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一時間被震撼的，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垂下眼睫，躲避秦時亦眸中的真誠和炙熱，克製著內心翻湧的萬般情緒。

  “跟我在一起，就必然會接觸我的家庭，你不會覺得累贅？”

  在旁人眼裏，或許會覺得他們倆隻是談戀愛，又不是結婚，根本沒必要這麽早就討論家庭這個沉重的話題。

  但在沈淺予看來，家庭的問題已經先擺在他們麵前，繞也繞不開。

  而她也做不到無視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