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回來啦”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裏，一屁股坐在了師傅的炕上。

  “這幾天怎麽樣了啊，那五根金條都花光了嗎？來匯報匯報”師傅盤問著我，就怕我私藏銀子。

  “師傅啊，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五根金條都換成銀子花的差不多，隻不過我遇見十幾個乞丐都已經凍死餓死了，讓我安排人給埋了起來，我覺得人死以後要入土為安，不能讓他們就在那放著花了不少銀子，隻不過今天我走錯了胡同，把饅頭拉倒了八大胡同裏，結果那些饅頭被那幫青，樓女子搶奪一光，被子什麽的也都被搶走了”

  “昂，我知道了，她們也可憐，搶就搶吧，當年八國聯軍進京的時候這幫女人也沒少受迫害，她們都挺可憐的，對了師傅明天給你銀子你去把年貨準備下，順便給你黃師叔的也給準備好了，再給天驕割幾尺花布，給她做套衣服，上次來的時候我看衣服都打著補丁，你說你個沒良心的跟師傅這麽長時間，師傅給你穿過打補丁的衣服了嗎？”

  “師傅你要這麽嘮嗑的話，咱們可要說道說道了，我跟你學徒你不給我錢就罷了，我跟你學徒的時候我娘給了我兩根金條還有五十兩銀子可都讓你拿走了啊，你要再給我穿補丁衣服，那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啊”其實我想說師傅你給我穿補丁的衣服你還是不是人了，那樣的話就有點太重了，怕挨揍也是一方麵。

  “小兔崽子，是不是以為師傅病了，就收拾不了你了啊，你過來來，我保證不打死你”說著師傅就拿離他不遠的那把桃木劍。

  “好了師傅，別鬧了，我剛剛跟你鬧著玩的，咱說正經的，您能不能把那兩個女鬼弄到你這屋子裏啊，這兩個女人真能頂上一群鴨子，王小蓮還行，可是那個上官如玉簡直了，從天說到地，唐宋元明清曆史沒有她不知道的，她說王小蓮就聽，他們白天是休息好了，晚上嘟囔我根本睡不著啊”我向師傅抱怨我對那兩個女鬼的不滿。

  “繼續說，還有什麽”

  “還有，你說人跟鬼待一起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他們會把屋子的陽氣變成陰氣，而人長時間接觸陰氣就會生病，身體虛弱，這些你都明白也都懂，師傅你說她們在屋子裏不就是害我嗎”我說完師傅點點頭。

  “師傅你別光點頭啊，你啥意思啊，咱可不帶恩將仇報的啊，你到底管不管啊”我埋怨道。

  “第一，王小蓮就能待幾個月，讓上官如玉陪陪她，兩個人也算是個伴，我也不能老關著如玉，雖然是鬼但是不能虐，待人家啊，還有如果我把你一直關在屋子裏你會怎麽想啊，第二，雖然師傅對上官如玉有恩，但是人家上官如玉已經報答完事了，我一隻沒拿她當做外人，她跟你一樣都是師傅的家人，隻不過她身份懸殊，我不能明麵的帶著她，隻好放在扇子裏了，第三，那就是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就算是千年鬼王都吸食不了你的精氣跟陽氣，所以她們在你的屋子裏根本對你沒有影響，這三個理由夠不”

  “夠了，夠了”我無奈的點點頭走出去，蒼天大地啊，我這命怎麽那麽苦啊。

  慢慢的我也已經習慣了他們晚上在我耳邊嘮叨，有時候她們忽然安靜了我還有點不自在。

  “你們倆今天晚上怎麽不嘮叨了啊”我納悶的問道。

  “談到傷心的往事了，不想說啦”上官如玉沉默的說道。

  “我了個去的，你們這忽然安靜下來我還真有點不自在，你們繼續，聽不見你們說話我還睡不著了啊”我笑著說道。

  “真是一個賤，人”上官如玉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你，你，算你狠啊”不讓她們說話吧，她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讓她們說吧，還都不說話了，這個愁人啊，不但不說還罵我賤，人。

  第二天師傅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置辦年貨“先給你黃師叔家的買了送去，咱們家的不著急，還有給王小蓮還有上官如玉買點香還有衣服給他們燒過去，要是銀子不夠的話回來再問我要”

  “師傅啊，再能不能讓我買點糖果什麽的，給天驕妹妹送過去”

  “隨便你吧，隻要你不亂花就行，別大手大腳的花，師傅這病要些日子能好，家裏都是花以前的積蓄，咱們都要省著點花，日子長著呢，總不能今天花光明天不過了吧，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啊”聽了師傅的話也覺得是那麽個理，但是該花的也得花啊。

  “師傅，我保證不亂花”

  我蹦蹦噠噠的走了出去，今天就能看見天驕妹妹嘍，心裏那個開心啊。

  我先是為天驕妹妹在布料店割了五尺花布，然後又買了一些糖果，還有糖炒栗子，我自己都不舍得吃一個，我雇了一個車，給黃師叔家拉東西，我買了一個豬腿，還有一些青菜亂起八糟的，整整一車，我高興的就奔著黃師叔家去了。

  “黃師叔我又來了啊”我推開黃師叔家的門喊道。

  “哈哈，狗娃來啦，快進來”這個時候黃師叔已經在院子裏散步呢，看樣子是恢複的不錯。

  “天驕妹妹哪去了啊”我焦急的望著四周。

  “天驕啊，快出來，你狗娃哥哥來啦”黃師叔衝屋子裏喊著。

  天驕這個時候挽著胳膊從屋子裏走出來了“狗娃哥哥你來了啊，我正在洗衣服呢，等我洗完衣服再找你啊，你陪我爹坐會”

  “你先別洗了啊，我師傅讓我給你家準備年貨你幫我拿進去”我過去拽著天驕的胳膊往外拉。

  我們倆一趟又一趟的把東西搬進屋子裏，天驕顯得很高興。

  “你師傅想的還真周到啊，這些花不少銀子吧”黃師叔不好意思的問道。

  “黃師叔多少銀子你就別管了啊，這些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再說我們這也是緣分啊，杭州的時候就認識，來到北京又能相聚在一起”黃師叔笑著點點頭。

  “對了天驕妹妹你看狗娃哥哥給你買什麽了啊”我說著就從懷裏掏出那五尺紅布。

  天驕妹妹看著眼睛都直了“小花布，我就喜歡這個小碎花的，我喜歡很久了啊”天驕妹妹捧著小花布有點愛不釋手。

  “嗬嗬，喜歡就好，這不要過年了嗎。做套衣服圖個喜慶，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的鞋，一會你洗完衣服我去給你買雙繡花鞋吧”我打心裏喜歡天驕，我覺得為她花多少銀子都值得。

  “不要了，有小花衣服就好了啊”天驕妹妹也倒是好伺候，五尺花布就給她打發的高高興興的。

  “必須買啊，小花衣服有了必須配上一雙羞花鞋”我說完以後，天驕看著她腳上的那雙棉鞋已經都磨破了，而且我覺得這雙棉鞋都小了，雖然在我們這個時代流行裹小腳，但是也有很多人不裹的，而天驕妹妹就沒有裹小腳。

  天驕妹妹沒有說話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啊，然後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就跑進屋子裏又開始洗衣服了，我則是直直的愣在那裏，完全沉迷在那個吻上。

  “狗娃，我們進屋吧，外麵挺冷的啊”我點點頭走了進去。

  由於黃師叔家條件不是太好，沒有好茶，但是黃師叔也給我倒了一碗熱乎乎的白開水。

  “黃師叔看樣子你好多了啊，你身體還真棒啊，那天抗了那麽多下，都沒事”我笑著說道。

  “恩的，我雖然傷及內髒，但是沒有什麽大礙，慢慢養就好了，再有個三四個月就完全康複了啊，隻不過你的師傅要養個一年半載的，畢竟那招太傷元氣，做我們這行的都知道這招是禁忌，有的人雖然會，但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敢使用一次，功力尚淺的話，輕則爆體身亡，重則走火入魔全身功力盡失，你師傅也是拿生命當賭注啊，我這輩子佩服我師傅，但是現在又多了一個人那就是你師傅”

  “那黃師叔你會那招嗎？我讓我師傅教我，我師傅不教，如果以後再出這樣的事我好保護你們”

  “嗬嗬，你以為那是畫符扔符那麽簡單啊，是個道士就會啊，那個需要深厚的精神力，我這輩子是白費了，我也能使用那招，隻不過沒等祖師爺上身就爆體身亡了，你師傅不教你是真的，就你這功力差的遠了啊，連你師傅的一成功力都不到，但是我相信你狗娃，早晚有一天你能超越你師傅的”黃師叔拍拍我的肩膀，很是認可我。

  “謝謝黃師叔啊”師傅今年好到五十了，在這戰亂的年代裏，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五十啊，滿心糾結。

  “對了，你師傅怎麽樣了啊”

  “我師傅啊，是比較嚴重啊，每天都是昏昏欲睡的，而且頭暈腳重的，身子還冷，最近吃了那兩顆人參好多了，氣色也好了很多”

  “恩的，好好照顧你師傅，你師傅為人不錯，像這樣的人少了啊”黃師叔誇道，其實黃師叔這人給人的感覺一眼就能望到底，很好猜的人，沒有心眼，倒是那個宋元豐則是一眼望不到頭，給人感覺這個人心思詭秘，讓人猜不透啊，所以我個人還是特別喜歡黃師叔，當然我更喜歡黃師叔的女兒天驕，師傅人是不錯，但是那要分人啊，我感覺他對鬼啊還有那隻小白狐也不錯，就是對我太苛刻了。

  “狗娃哥哥我洗完了啊”天驕妹妹像個小燕子站在我麵前，看的我都醉了。

  “黃師叔啊，我帶天驕妹妹出去玩了啊”

  “好的，去吧，早點回來啊”我們點點頭就跑出去了。

  天驕看著腳上的那雙繡花鞋，興奮不已。

  “天驕妹，好看不”天驕妹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結果我給天驕妹妹買了一雙繡花鞋還有一雙棉鞋。

  “謝謝你狗娃哥哥，你真好啊”

  “嗬嗬，別說客氣的話，誰讓我是你哥哥啊”我牽著天驕的手往黃師叔家走。

  “狗娃哥哥，聽爹説你是孤兒啊”

  “恩的，我三歲的時候我爹去世了啊，那時候爹不疼我，全家就大娘還有我娘親還有爺爺最疼我，拿我當心頭上的肉，可是爹去世不久我大娘就跟著去了，再後來爺爺臥病不起也去世了，去世以後我就跟著師傅學道，直到軍閥起義，我的娘親死在軍閥的手上，家也被抄了，於是我成孤兒了”說著說著我的眼眶有點紅了，心裏說不出的委屈。

  “狗娃哥哥還真是可憐，我爹説我出生的時候娘親就難產死了，一直是我爹照顧著我，小時候我爹趕屍的時候，就背著我照顧我，記得我有一次感染風寒，差點要死了，爹帶我去鎮上找了好幾家大夫，結果看見我爹後麵的趕著那幾具屍體以後，都不給我治療，我爹最後跪在地上求他們，最後一個老大夫這才答應救治我，我爹為了我連起碼的尊嚴都不要了，直到我六歲的時候，有一次我爹肚子疼的不得了，我接過父親手裏的鈴鐺還有紙錢，趕起屍，然後讓那些僵屍背著我爹，直到趕到義莊我把他們安頓好，再帶我爹去看病”小天驕訴說她的經曆，其實她比我悲慘多了，起碼從我懂事以後我就感受到家的溫暖，雖然他們相繼過世了，但是起碼我知道親生父母的樣子，而小天驕則是連自己的父母都沒見過，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黃師叔的親生女兒，不知道自己是撿來的。

  “那你小時候接觸趕屍這個職業難道就不害怕嗎？你可是一個小姑娘啊”

  “從我懂事以後我就跟著我爹一起趕屍，已經習慣了啊，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有時候去義莊鬼魂也能看見，我也沒覺得害怕，那些鬼魂還跟我一起玩耍過呢”聽了天驕的話以後我這個汗顏啊，他奶奶的跟人家天驕妹妹一比，我還真不是個爺們，當初讓上官如玉嚇的屁滾尿流的，人家六歲趕屍跟小鬼還玩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