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遠處大片零星火光連成一片的森林中徘徊。

  “看來昨晚隻是第一次進攻，真不知道那些惡魔又抽了什麽瘋。”他咽下一口酒，發出一聲歎息，反身順著梯子爬下了城牆。

  “晚上好，納爾塞將軍。”站在土坑旁的騎士向納爾塞敬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若是有幾個翹臀女人相伴，那才會好。”納爾塞用手背撫了撫肩甲上的灰塵。

  他轉頭望向土坑，卻在下一刻暴跳如雷：“哦，該死的，現在的新兵怎麽這麽不懂得生活呢。”

  他抬腿躍進坑中：“看看這鎧甲，可都是白花花的金幣，你就準備一把它們火燒了，真是暴殄天物。”

  他俯身卸下屍體上的鎧甲：“真是的，買到黑市又能好好賺上一把。”

  “把這些能用的鎧甲和短刀都回收之後，再焚燒。”他把剛才扒下來的鎧甲扔到那名騎士的腳邊：“之後都放到飛船上就行，其他的我來處理。”

  “好的，納爾塞將軍。”那名騎士衝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與圍在坑旁的騎士一同走向坑中的屍體。

  “這倒很有將軍風範。”洛佩斯靠在牆邊，粗製濫造的拐杖斜趟在他的腳邊。

  “將軍隻是他們抬愛。”他慢慢向洛佩斯靠去，步伐沉穩而平和：“說到底，我不過隻是個不出名的傭兵而已。”

  “納爾塞，這個名字可如雷貫耳。”他拒絕了納爾塞遞過來的酒壺：“每次耶基斯鎮的妓院出現白嫖的客人時，我都會在第二天聽到這個名字。”

  “我的光鮮事可不少。”他衝他揚了揚酒壺：“我總跟她們說，隻談愛情，不談金錢。”

  “想來，每次都收效甚微。”他轉頭望向忙碌的騎士：“也很少有人會衝進妓院與妓女邊做邊暢談愛情。”

  “人的時間總是有限的，洛佩斯，要最大限度的規劃時間。”他咧出一抹笑容。

  “你就不好奇我與他們的關係。”納爾塞抬頭注視起頭頂的星空。

  “我總覺得，那不是我現在該知道的事情。”他微微皺住眉頭：“有些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

  “若是不知道諾思峽穀攻防戰的傳奇英雄納爾塞。”他頓了頓：“我可能很樂意與你一同去與妓院推銷商品。”

  “哦，這聽起來可不錯。”他收回粘附在星空中的目光：“如果我推銷給那些姑娘好喝又養顏的牛奶，他們大概會相當高興。”

  “被趕出來時，牛奶正好可以當做他們發泄的物件。”他蹲下身子拿起拐杖。

  “我可不想成為落湯雞。”納爾塞與背後已經有些溫暖的牆壁分離：“一起走吧，正好我要去看看海斯。”

  “將軍可不能玩忽職守。”拐杖與地麵接觸的噠噠聲在他耳旁作響：“有十萬大軍正在城門外虎視眈眈。”

  “隻有叮當作響的金幣可以讓我堅守在前線。”他將酒壺送到嘴邊：“如果帕克的統計沒錯的話，他們的數目應該隻剩下不到八萬。”

  “皇家騎士團的副團長？”他轉頭發出詢問。

  “當然，即便我討厭他那遠隔數裏就能聞到的體香。”納爾塞輕輕點了點頭。

  話音落下，他便把手中提的另一壺酒扔向前方：“感覺怎麽樣，老家夥？”

  “酒能讓我忘卻煩惱。”海斯拿起投進他懷抱的酒壺，然後捂著胸前的傷口站起了身：“看來我這把老骨頭還算有些用處，至少沒死在這裏。”

  海斯打開酒壺的蓋子，喝了一大口：“村民們怎麽樣？”

  “死傷過半。”納爾塞用空閑的手揉了揉額頭：“看來牧師又有事可做了，但，西維爾鎮還有牧師嗎？”

  “當然。”洛佩斯的拐杖再次嗒嗒作響：“如果他沒死在這次的戰役之中的話。”

  “看來我得替他們祈求一下天主聖神的保佑。”笑聲以他的喉嚨為起點向外蕩漾：“查爾斯可沒借我隨團牧師。”

  “我到希望你以後不用每晚都向所謂的天主聖神禱告。”海斯與他碰了碰酒壺：“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還沒決定。”納爾塞打了個酒嗝：“你有那麽想那該死的鐵匠老頭嗎？

  “我隻是不認為我還能繼續進行明日的守備戰。”他望向一旁坐在木屋階梯前的洛佩斯：“老人的自信總會隨著時光磨損。”

  身後木屋的木門緩緩開啟，艾德文娜臉龐也隨之出現：“你們不覺得煩嗎？”

  “情況怎麽樣，艾德文娜阿姨？”洛佩斯的目光隨即而至。

  “還好，不算危險，隻要退燒就沒有問題了。”艾德文娜抬起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你有好好吃飯嗎，洛佩斯？”

  “今早吃了些麵包。”洛佩斯下意識的抽回拐杖，以便讓艾德文娜能輕鬆越過。

  “一會我再給你做一些吧，飯館應該還剩些食材。”她抬手拍了拍洛佩斯的肩膀。

  “加我一個。”納爾塞在一旁敲打起酒壺，緊接著補充道：“如果免費的話。”

  “當然，我可以給你一些發黴的麵包，納爾塞，前提是你願意支付一枚金幣。”她瞪了他一眼：“若是再加一枚金幣，你還可以換取一些發臭的泔水。”

  “這聽起來可真是一筆良心的生意。”納爾塞將最後一口酒咽入喉嚨：“我們明天就走，海斯，剩下的，我隻希望在這之前我不會餓死在西維爾鎮。”

  海斯擺過身體躲開了前來搶酒的納爾塞：“滯留的騎士呢？”

  “實際上，查爾斯已經準備派兵鎮守西方，這涉及到十幾個鎮子的守備工作。”納爾塞瞅準機會一把奪過酒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十萬大軍應該是借由生命之森來到阿爾特斯的。”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海斯揉了揉鼻子：“我會想念現在的太平時光。”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高舉長劍。”納爾塞忽然變得有些惆悵。

  “我老了。”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腔熱血那是年輕人該做的事情，至少我的回憶還算充實。”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可顯得有些怪異。”納爾塞幹幹的笑了笑：“我們得走了，晚了可就得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