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都靜止了一秒鍾。

  阿嬤訕訕的笑了笑，也不太清楚那畫上麵的女人到底是誰，有些意外的說道。

  “可能是之前在巫王去世了之後有人整理過這間屋子，所以把畫的位置放錯了，我記得這個位置應該明明是有一張他的畫像的，不知道現在為什麽找不到了，我再去找找看，那有可能就是另外一幅了。”

  說著，便要把書桌上麵的畫把它給收起來。

  畢竟在巫王的房間裏麵找到了另外女人的畫像。這對於還沒有建立起父女感情的江浸月來說，是一件特別尷尬的事情。

  江浸月看著那個畫像上的人，頓了一下攔住了阿嬤的手臂，小聲的說道。

  “不用收起來，我知道她是誰，她是我母親，白雲淺。”

  其實仔細看一看的話，畫上麵女子的五官跟江浸月確實有很多的相像，若是江浸月自己，或許她還有一些遲疑，但是她畢竟來到榮坤這麽幾年了，看著自己的樣貌一天天的變化，以一個穿越者的角度來看，對自己的樣貌就格外要比別人更加深刻一些，所以如今能更加容易的發現了這件事情。

  阿嬤因為跟江浸月不夠熟，也就是昨天晚上他們才來到了南突厥，今天上午的時候又跟這麽多人坐在一起聊天，這才沒多會兒的時間，根本沒有來得及去仔仔細細觀察對方的長相，如今再一看，才真真切切的越看越像。

  “對！我也說，這種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

  阿嬤很難得了有了一點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畢竟是她提出來要帶著江浸月來這個房間裏麵看一看，若是可能的話還可以培養一下他們無法挽回的父女感情，結果這一來，剛找出來的畫像就是別的女人，氣氛尷尬的不得了，這會兒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巫王不是一個花心的人，甚至來說他跟他的父親一樣，其實是一個死心眼的人。”

  阿嬤提起這個，歎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

  “他有了你母親，就再也看不上別的女子，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的這麽早就走了，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多陪陪我，到最後是因為自己想不開，所有人都沒辦法救他了。”

  “是因為一直沒有找到我的娘親嗎？”

  江浸月試探著開口。

  這種事情想起來或許覺得不難，但是真正做到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江浸月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心裏麵不自覺地就咯噔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最近身邊發生的怪事情，又想到了之前跟李宗煜說過，若是自己之後去了那個世界要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來，或許永遠回不來了，李宗煜又該怎麽辦的事情。

  李宗煜說過他會等她，但是一日複一日這種漫長的等待，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紮紮實實的煎熬，到了最後又等不到結果，那又該如何呢？

  阿嬤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是一個有什麽話就會說什麽話的人，其實也沒有什麽必要瞞著你，畢竟過去了這麽多年，我自己養的兒子，還有我身邊的男人，我都一清二楚，當初我的丈夫就是因為這件事情離開的我。”

  “啊？”

  江浸月一愣。

  她聽庫查說起來過，阿嬤雖然貴為聖女，在這南耳佳氏乃至整個南突厥裏麵，當年應該是許許多多的男子趨之若鴻的對象，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阿嬤從來沒有找過其他的男人，一直等著自己的丈夫回來，所以才隻有南耳佳紅程一個孩子。

  這樣篤定的感情，又怎麽會因為對方有了另外人，所以才負氣之下離開的？

  阿嬤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你不喜歡別人，但是別人未必不喜歡你，他們兩個人都是人那種很小氣的人，睚眥必報敢愛敢恨到了一定的極致，眼裏容不得任何的一顆沙子，我在選上聖女之前已經跟我丈夫成了親，在那之後有許多男人都接觸過我，我雖然拒絕了，但是我的丈夫看見這樣的模樣心裏麵並不好受，再加上身邊所有的人都在譴責他，認為他太過於專橫了，所以最後變受不了，在一個我們誰也不知道的日子裏，留下一封書信便走了。”

  江浸月有些默然。

  聽著這樣的說法，總感覺有些怪怪地。

  這要是放在了榮坤的男人身上，為什麽榮坤的那些女人就必須要承受著男人三妻四妾這種事情？

  遇到了真性情的女人，也該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巫王也是這般的人，當初與你母親相遇應該是一個不太好的場麵裏麵意外有了你，之後巫王曾經去榮坤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去找你母親，不過那個時候不知道你母親是已經成親嫁人了的婦人，再加上你母親那個時候看起來身家背景都很不錯的模樣，所以去京城裏麵找都是找那種貴族的小姐。”

  方向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所以能找到人才有了怪事了。

  阿嬤拉了一個凳子，站的有些久了便坐下來，說話的聲音淡淡的。

  “我們南突厥這麽多年一直是女人當家，第一次橫空出現了這麽一位巫王，所以有反對的聲音也有支持的聲音，我兒子當時身邊比較喜歡他的女子其實並不少，不過他便是這種死心眼，來來回回的在榮坤找了幾次，似乎是找到了，但是高興沒多久，最後一次去了時候再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

  江浸月旁邊靜靜地聽著，這個時候阿嬤需要的並不是她的應答，而是她的慢慢傾聽。

  聽關於他們上一輩之間的事情，關於江浸月為什麽會來到南突厥的原因。

  “後來幾年，巫王便再也沒有笑過，鬱鬱成疾，一直到去世之前都沒有再提過關於你或者你母親的事情。”

  其實這個事情稍微一想便可想而知了。

  白雲淺那時候有自己的丈夫，白雲淺即便是當初發現了江有才在外麵又養了一個侍妾，甚至在她之前已經生下了孩子，到了最後她還是忍著淚把蘇若水迎進了家門，可想而知那個女人愛到了一定程度，便把自己放到了如此卑微的角度裏。

  巫王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眼裏麵容不得任何一點沙子，更別說這個女人是別人的女人，眼裏心裏就隻有跟他成親的那個男人。

  大概到了最後他已經抱著不打擾，便是最後的溫柔那樣的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