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樣真的太痛苦了。”

  離源輕顫著睫毛，深吸了兩口氣，還是做不到，不想放手。

  江浸月有些無措，可是也不得不說道。

  “離源，你自問，你喜歡我的這些時候，你開心嗎？”

  光是江浸月，都能感受到這些時日裏的絕望與難過。

  離源被問的一愣怔。

  江浸月抿了抿嘴。

  “離源，放手吧，真心實意的求你放手，放手我們兩個人都能好過。”

  “如果說放手就能放手，那該有多好。”

  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喜歡江浸月也早就成為了一種習慣，哪裏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得了的，離源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再也遇不到像江浸月這樣的人。

  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最初的時候，他沒有帶著江浸月一起在大漠顛沛流離，因為他舍不得，所以讓江浸月在那時間裏，與李宗煜產生了感情。

  那個時候應該是無論多危險，也要把這個人強製的留在身邊，陪她走過所有的事情，最後在安穩下來，或許，結果就不會是這樣。

  但是，這世上本就沒有任何的後悔藥，也沒有任何的如果，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這條路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可能性的結果而已，江浸月不喜歡他，甚至從始至終從來沒有改變過任何的想法，她不喜歡他，所以他做的所有努力在江浸月看來不過是糾纏。

  離源僵在了原地，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李宗煜偷偷跑來這大漠的王宮，把江浸月接走的那一夜，其實他是半夢半醒的，甚至在他來之前，他已經知道了李宗煜那天晚上要來。

  他太在乎江浸月了，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個舉動他都能猜的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幾天，即使江浸月忍的再厲害，也能夠看得出來她臉上那個時候有欣喜，眼底裏壓抑不住的希望。

  那是隻有對自己喜歡的人才能完全展現出來的表情，那是江浸月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一分一毫展示出來的樣子。

  江浸月以為能夠騙過所有人，其實騙不過任何一個在乎她了解她的人。

  那時候半夢半醒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使是外麵的人火把都燒到了糧倉，他都沒有爬起來，怕驚動了江浸月。

  他願意放他走了，願意一輩子也不再見他，即使是自己得不到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產生了輕生的念頭，也從來沒有怪過她一絲一毫。

  可是偏偏她把他送的禮物都留了下來。

  那一刻他傷心欲絕，痛不欲生，滿腦子都是不理智不明白，就想要把禮物再送回到她的手裏。

  他想的，也不過是未來江浸月有人可依，有能力保命。

  這一路追過去，越追越絕望，越追越失望。

  到了後來他在看見她，心裏麵就是止不住的顫抖。

  他控製不住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自己失去這個人就沒辦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都給了他，不管他有沒有接，他都不能再回頭看一眼了。

  隻要一眼，他怕自己就再也沒辦法走離她，走出離開她的步伐。

  到了最後，等到江浸月和李宗煜兩個人都走出去很遠很遠之後，離源其實偷偷的回去過分別的地方。

  那兩把彎刀還留在那裏，江浸月大概是避他如蛇蠍吧，心裏應該是厭煩透了他，恨透了他，就連這禮物都不願意再收了，完完全全的想要跟他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

  他以後也不可能再送了，就連這一點念想，江浸月都不願意再留給他。

  他還以為自己在盡最大的努力，克製著讓自己做的別那麽過分...

  想到這個他心裏麵就萬分的難過，甚至覺得自己活下去的每一秒都痛徹心扉，那心裏麵長出的藤蔓把自己絞死，一點都不給自己鬆口氣的餘地。

  他做了這麽多，對於江浸月來說，也不過是他自己所有的角度做出來的這些事情，江浸月根本不在乎，從來沒有要求過做這些，就算是知道了，心裏甚至還可能產生了厭煩。

  每每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呼吸困難，心口裏麵翻湧出來一陣又一陣巨大的難受，此時此刻看見眼前的江浸月，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再上前一步，再有任何的理由擁抱住她。

  江浸月微微皺著眉頭，她在他麵前永遠是這幅表情，笑起來的時候甚至都帶著皺著眉頭的淡漠疏離，隻有在李宗煜麵前，她才會像一個小孩子一般撒嬌，說出來的話都像是軟軟的糖果，透著一股甜甜的味道。

  “離源，你不應該走上這條路。”

  “江浸月，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真的沒有辦法。”

  離源早就把自己困在了一個死局裏麵，唯一的生路就是江浸月，隻要江浸月拋棄了他，他就沒有任何活下去的能力。

  他早就把自己的性命交再了江浸月的手裏，不用她做什麽，隻要江浸月抗拒他離開他，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他心口紮刀子，那每一下都格外的真實血淋淋。

  如今江浸月不愛他，這這個局麵早就已經死了，他也應該死去才對。

  “不你有辦法的，你其實有很多種辦法，隻不過你願不願意去做而已。”

  江浸月抹了一把眼睛，總算是止住了眼淚。

  她不是不心疼離源。

  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把這個人當做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離源對她好，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什麽也感受不到。

  隻不過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方麵而已，所以她對她好，累積的也不過是對於弟弟的那種情感。

  即使他對自己再好，江浸月也沒有任何的東西用來回應他。

  如今兩個人早就走上了這樣的絕路，江浸月也知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離源到底是繼續照著這條路走下去，還是另辟蹊徑走上另外一條，選擇權永遠都在他自己手裏。

  沒有誰注定了可以掌握誰的生死，即便是掙紮或者不掙紮，都不可以決定。

  江浸月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辦法再說下去了。

  “我來隻是為了告訴你，你的人生還有很很多很多的路可以選擇，如果你選擇了死亡這條路，或許我可能會心疼你，我可能會記著你幾日，但是很久之後就會忘記你，忘記了你為我而死，產生的那種愧疚感，我的人生也還很長，還會遇見很多人很多事情，我可能會惋惜你，但不會悼念你一輩子。”

  “離源，選擇權在你自己的手裏，你到底選擇哪條路，都不關我的事情了。”

  “你好自為之。”

  江浸月出門的時候，看見站在門口等他的李宗煜。

  她飛奔了過去，立馬就撲進了李宗煜的懷裏。

  她聽見自己嗓音裏的酸澀。

  “我們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能夠做的她已經都做了，如果，離源還是想不通，那她也無能為力，或許她真的能夠記住這個人一輩子，但如今問心無愧了，最後也不會成為她過不去的那道坎。

  離源想要的，江浸月永遠也給不了，不是死亡威脅或者掉一些眼淚，便能哭來的情感。

  “你哭過了嗎？”

  李宗煜抬手，摸了摸她溫柔的眼眶，聲音裏麵滿是憐惜。

  江浸月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隱瞞直白的說道。

  “哭了。”

  “那怎麽辦？”

  李宗煜皺著眉頭問他。

  江浸月仰著一張臉，突然撒嬌的說道。

  “你得哄我啊，要哄很久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