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

  閆嬤嬤百口莫辯，想了半天，辯解不出來。

  她確實是十王府的人，不過本身就不是什麽太親近的奴仆，又是被排擠出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十王把人送來的時候一直押著她的賣身契，如今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十王的人還是誰的人。

  “沒事，就算之前是十王的人也沒事。”

  江浸月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漫不經心的說道。

  “現在，給你個選擇機會，要麽，跟了我，我看看你到底還有沒有用，要麽，我抓著你錯處，打發你回十王那邊，你選一個吧。”

  “王妃娘娘，奴婢求您，不要把奴婢送回十王那邊！奴婢是您的人，您讓奴婢做牛做馬，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

  一提起十王，閆嬤嬤頓時抖如篩糠。

  前幾日被送回十王府的那幾個下人，一直到今日，閆嬤嬤才得了消息。

  幾個小廝當場就被打死了一個，剩餘的打到半死不活，直接連著賣身契一起丟進了小倌館裏任人玩弄，除了早先被發賣了出去的小碟，這次回去的一共隻有一個丫鬟，聽說當夜服侍了十王，第二日被人抬了出來。

  抬出來的衣不蔽體雙目無神，沒等到晚上，就被發現吊死在屋裏。

  十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因為被江浸月弄斷了那家夥什，但凡是跟江浸月接觸過一點點的人，他都懷疑對方知道自己沒有了家夥什的事情，一定不會給對方留活口。

  江浸月輕笑。

  “我讓你上刀山下油鍋做什麽？”

  “娘娘...”

  閆嬤嬤低垂著頭，不敢貿貿然問。

  白子荔終於抓到了那條大魚，掐著魚的脖頸，大聲的衝著江浸月叫。

  “娘親！娘親！你快看！”

  “子荔真厲害！”

  江浸月笑容暖暖。

  旁邊立馬跑來一小廝，拿著個魚簍，跳進水裏，半跪在白子荔麵前。

  白子荔把魚丟進魚簍裏，還不忘記關照那小廝。

  “你千萬記得呀，把魚放在木盆裏養一會，等到晚上，娘親就給子荔炸大魚吃！”

  “是！”

  那小廝點了點頭，抱著魚簍就跟抱著什麽寶貝一般，飛奔了出去，直奔廚房的方向。

  魚抓著了，後麵的嬤嬤立馬抓出一塊大巾帕，把兩個孩子從頭包到腳。

  “娘娘，奴婢們帶著昂哥兒荔姐兒去沐浴。”

  “去吧。”

  江浸月揮了揮手。

  “娘親，別忘記大魚！”

  白子荔揮著小短手，使勁的衝江浸月揮手。

  江浸月接過後麵小丫鬟靜悄悄遞上來的毛巾，擦幹了腳，又抹了香脂，才跟閆嬤嬤說道。

  “那你也應該知道，桂嬤嬤背靠的是誰。”

  “奴婢知道，那老奴，慣會拿喬做大，一口一個慧皇後在嘴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慧皇後安排在我們府上的眼線似的...”

  江浸月放縱著閆嬤嬤和桂嬤嬤打了個把月的架，兩人從原本的雞飛狗跳已經上升到了見麵分外眼紅的地步，這會江浸月問了出來，閆嬤嬤順嘴就說出了口。

  說了一半，她又連忙閉上了自己的嘴。

  她在江浸月麵前，怎麽敢這樣亂說話？

  江浸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對那閆嬤嬤說道。

  “嬤嬤，三個月月銀沒有了，怕是不太好過吧？”

  桂嬤嬤在皇宮當差那麽多年的差，又是慧皇後身邊的心腹，手上家底哪裏是閆嬤嬤能比得上的。

  閆嬤嬤笑的更加勉強，連忙說道。

  “娘娘，奴婢該罰！”

  “去白先生那邊支一個月的月銀吧。”

  江浸月忽然鬆了口。

  閆嬤嬤有些不明白，這一巴掌又一個棗接連著來，江浸月是為了什麽。

  江浸月看都沒看閆嬤嬤，盯著池中剩下的兩條大魚，眼神中暈著湖麵的波光粼粼，美麗的讓人心驚。

  “閆嬤嬤，我給過你兩次機會，人說事不過三，若是三次了，你這件事情還辦不好，就說明...”

  她抬起眼，眼中在那一瞬間，似乎染上了微微的妖氣。

  “說明你沒用，不值得我留下。”

  “奴婢謹遵娘娘訓示教誨，奴婢一定鞠躬盡瘁！”

  閆嬤嬤終於明白了，江浸月給她錢，是為了讓她去疏通關係，找到自己的路子，她的最終目標，還是扳倒桂嬤嬤。

  十王那邊是不可能回去了，她的賣身契還在十王的手裏，到時候桂嬤嬤就算去找慧皇後哭訴委屈，也是十王得罪的慧皇後，與她江浸月，與她十二王府完全沒有關係...

  這事情若是做的好，就算十王急的跳腳，江浸月還是會著她，到時候借著她和背後十王的手，做事情就方便多了。

  想通了這一層，閆嬤嬤突然興奮了起來。

  有了活下去的目標，總比漫無目的的躺在十二王府，怕著十王什麽時候把她拎回去處死的好。

  閆嬤嬤剛從江浸月處告退，還未出門，門外小碎步進來一小丫鬟，附在江浸月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

  江浸月揮了揮手，笑眯眯的說道。

  “讓她進來吧。”

  而後似是而非的衝著閆嬤嬤說了一句。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閆嬤嬤愣在原地，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桂嬤嬤跟著來了。

  閆嬤嬤在請教過江浸月之後，退到了一邊，小心翼翼的找了個位置站住。

  桂嬤嬤一進門，就看見了站在院中，一臉謹慎的閆嬤嬤。

  她臉色一冷。

  兩個仇人見麵，互相瞪了一個紅眼，而後各自氣狠狠的轉過頭，隻當對方是空氣。

  閆嬤嬤既然已經捷足先登，桂嬤嬤用腳趾頭想也明白閆嬤嬤到底說了多少她的壞話，再看江浸月，笑的和和氣氣。

  桂嬤嬤心思一轉，已經明白了江浸月的態度。

  多說無益，她明麵上就是慧皇後的人，就算江浸月不待見她，她也無所謂，反正江浸月要看著慧皇後的麵子上，不敢殺她。

  抱著這種心思，桂嬤嬤連行禮都變的潦草。

  “王妃娘娘，奴婢近來身子爽利了些，皇後娘娘遞話來，說是夜裏心悸發作，想要奴婢回去給她找藥，所以奴婢需要休沐一天，進宮見皇後娘娘。”

  直接拿慧皇後壓下來，江浸月就算把這王府管的如同鐵桶又如何？消息不照樣還是從她嘴裏透出去？

  江浸月笑的波瀾不驚，同樣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同意了。

  說了多少場麵話，桂嬤嬤退下去了之後，閆嬤嬤才又重新走到江浸月麵前，對著她恭恭敬敬的行禮。

  江浸月被小丫鬟服侍穿鞋襪，頓了下，慢慢說道。

  “閆嬤嬤，桂嬤嬤這一直進宮總歸勞累，你想想辦法。”

  “是！”

  江浸月派了差事，閆嬤嬤這心頭的大石頭才算將將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