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山雨欲來。

  漁村西側山頂的巨石上，周辰結束了打坐後，睜開雙眼，緩緩起身。抬頭看了看天空，感慨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來時還是豔陽高照，萬裏無雲。眨眼間風雲變化，又是另一番光景啊。我還是早點回去，否則怕是要成落湯雞了。想到這周辰縱身一躍，施展輕功向山下掠去。

  一炷香後，周辰從空中落下，滿麵得意。心說這山雖不算高，可若是正常走，也要走上半個時辰。可是施展輕功就大不相同了。雖說對內力消耗極大，自己尚不足以支撐太久。不過想想這四年跟隨師父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到如今總算小有所成。隻是不知其他的本領，如今到了什麽程度。

  想到這周辰大腦飛轉，片刻之後，突然嘴角上揚。然後大步往村裏去。

  烏雲在空中擺弄多時，終於化為點點雨滴撒向大地。周文今日沒去賣魚，於是又像往常一般到同村周海家喝酒。兩人正喝著，突然聽到有人敲門。周海起身去看，見來人正是柳琴。連忙道：周大嫂，你怎麽有空到這來，可是來尋周文哥的？周文在房間聽周海這麽說，連忙起身去看，見門外果真是自己的嫂子，這才問道：嫂嫂來此，所為何事？

  柳琴笑道：也沒什麽事，隻是今日是辰兒的生辰，我準備買些好酒再弄幾個菜，然後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我見你今日沒去賣魚，想來定是來此飲酒了，怕你不知是辰兒的生辰，因此特來同你說一聲。

  “原來如此，那嫂嫂放心。我自當少飲幾杯，然後早些回去，絕不誤了辰兒的生辰宴”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買酒去了”

  “嫂嫂，慢走。”

  柳琴走後，周文心道：今日真是辰兒的生辰嘛？我怎麽記得還需再過些時日呢。難道是我近來喝酒喝糊塗了。不應該啊，我以前不管怎麽喝，也是該記的絕忘不了。

  周海見他站著不動，忙道：文哥想啥呢？

  “除了你藏的那兩壇好酒。還能有啥值得我想的。好了，我們繼續喝吧”

  ……

  漁村西側，周辰家裏。

  賈明正在房中無聊的翻看著幾本從周文那拿來的書。忽聽有人敲門道：賈老先生在嘛？不知現在是否方便，奴家有件事想和您商議商議。賈明聽出是柳琴的聲音，連忙起身道：周夫人有事的話就進來說吧。賈明話音剛落，就見柳琴推門而入。柳琴進門後輕聲道：打擾老先生了。是這樣的今日是我們漁村的試煉節。所以來跟你說一聲，能否讓辰兒休息半日，我想讓他去見識見識。

  “既然你對他有安排，那自然沒問題，讓他去見識見識也好，也是一種修行”

  “既然老先生同意，那奴家就先走了，不打擾老先生”

  “夫人慢走”

  目送柳琴離開後，賈明輕撫胡須，自言自語的道：想來我也在此住了五年。卻從未聽過有這樣一個節日，名字如此奇怪，難道是新出來的？哎，算了，或許是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了。我還是看我的書吧。

  周家廚房裏，柳琴正忙活著，見周辰突然出現。笑道：辰兒，今日為何回來得比往常早，是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母親，今日有雨所以我這才早早回來。

  “既然如此，那你去跟你師父說一聲，看下雨了他對你有沒有其他安排”。

  “好的。那我去了”

  賈明剛把書翻了兩頁，就聽周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師父，我回來了。”

  “那你進來我有話說與你”賈明說罷就見周辰推門而入。

  “辰兒，今日怎麽比往常回來得早啊？”

  “今日下雨了，我這才回來早些了”

  “那你可完成晨練了？”

  “嗯，一如往常，不曾耽誤”

  “既然沒有耽誤，那你怎麽回來那麽快”

  “我施展輕功下山的”

  “那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十分瀟灑飄逸啊”

  “果然還是師父懂我，說起來那感覺還真是……”周辰剛說到這發現師父一臉不悅，這才道：“師父我是不是又錯了？”

  “這次就算了，也怪之前為師沒說，不過你記著，以後不可輕易顯露輕功。否則為師定不輕饒。”

  “徒兒記下了，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師父還有什麽事”

  “剛剛你母親已跟我說了，讓你下午去一個什麽節，長長見識。”

  “是試煉節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對，你母親說的就是這個。我之前也沒聽過，想不到還真有，那你去了，早些回來就是”

  “好的”

  午飯後，周辰看著賈明進了房間，這才轉身對柳琴輕聲道：母親我出門一趟。

  “要上哪去？”

  “師父讓我辦件事”

  “那你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知道了”

  周辰剛出了門，抬頭一看。見已是雨過天晴。於是大步朝村中一間木屋走去。雖說漁村的人住的都是木屋，但周辰要去的這間木屋卻與眾不同。這間屋子比村裏其他任意一間都矮小，也比其他的簡陋。甚至可以說這算不上是間木屋。就算鎮裏大戶人家養馬的地方也要比它好上幾分。周辰來到木屋前，輕車熟路的找出一對木桶，轉身離去。等他再出現在木屋前，肩上已經多了滿滿一擔水。周辰放下水桶來到門前。其實這都算不得門，就是一塊簡短的舊木板。周辰敲了敲門，也沒人回應，但周辰卻像早知道敲門的結果一樣。敲過後就推門而入，彎腰把一桶水提了進去。並非周辰沒力氣一次提兩桶水，實在是門太小。周辰提著一桶水還必須低頭彎腰才能進去，所以隻好每次倒了一桶再把另一桶提進去。

  木屋是用一塊塊木板搭起來的，所以壓根談不上什麽房梁柱子。小屋裏放著一張極小的床，床頭有幾件衣服。床前是一個舊水缸，還有一張小木桌放著財米油鹽之類的。然而這幾樣東西已經幾乎把這間木屋擠滿了。

  周辰一進門，就看到那個早已見底的水缸，等周辰用兩桶水把水缸填滿。才回頭對床上坐著的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道：劉婆婆，我幫你把水添滿了，回頭等你用完我再來。

  周辰說完屋內仍是寂靜無聲。老太太似乎沒聽到一般，依舊靜靜的坐著。目光無神，仿佛一個雕像放在那裏。過了好一會，隻見她那幹枯的雙手慢慢伸出，隨後又傳來一個滄老的聲音：是牛兒回來了嘛？是牛兒回來了嘛？

  周辰見此連忙過去，握住老太太的雙手：“劉婆婆是我，我是周辰啊。”

  “什麽？你又要走了？又要去哪啊？兒啊，你知道嘛娘盼你回來，卻總不見你回來，淚水哭幹了，眼睛也哭花了。現在你終於回來了，怎麽又要走了？又留娘一個人啊”

  周辰聽到這再也控製不住，任由淚水打濕眼底。雖然這番話他不是第一次聽了，以往他到這來，劉婆婆都會時不時說上一次。但是每次聽到周辰仍會落淚。

  原來這劉婆婆是個十足的可憐人。原本經過大半生的辛勞終於在村裏置辦了一份不錯的家業，兒子也娶妻生子，本可安享晚年了。奈何世事無常，兒子一次外出經商的時候出了事，從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劉婆婆沒辦法隻好變賣家產四處打探。然而幾年下來家產耗盡，卻還是一無所獲。老伴因此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兒媳婦見此也帶著孫子離去，隻剩下劉婆婆一人。劉婆婆原本也心灰意冷想隨老伴去了，不過轉念一想，萬一兒子還活著有一天回來了，見家裏都沒人了怎麽辦。於是她又鼓起勇氣活了下來，但是她的房子早已經賣了，她隻好苦苦哀求別人在她原來房子的附近留下這一小塊地，讓她住著等兒子回來。

  周辰想到這收起心緒，在劉婆婆耳旁輕聲道：您放心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什麽，不走了啊？不走好啊。不走好啊，以後陪著娘”說著劉婆婆顫顫巍巍的又抬起手來輕撫周辰的臉龐。口中道：讓娘看看，是不是瘦了。

  周辰用手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輕聲道：沒有，一點都沒瘦。不信你摸摸看。劉婆婆伸手摸了又摸，才道：不瘦好啊，不瘦好。於是這才放下手去，口中又呢喃著些什麽。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竟安靜的睡著了。周辰見狀給她蓋了

  被子。這才出了門去，周辰又仔細查看了木屋四周，修繕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家走去。

  周辰回到家裏，見母親正做飯，連忙笑道：母親，我剛聽周宇哥說了，他打漁時候碰到父親，父親今日收獲頗豐，心情大好，所以讓他帶話叫你燒兩個好菜等他回來。

  “好的，我這就燒兩個拿手菜”

  “那就辛苦母親了”

  周辰說罷又來到賈明房間前敲了敲門，這才道：師父我回來了。

  “回來了啊，今日如何啊？”

  “嗯，感覺不錯”

  “那你先休息一會，待晚飯後我再去看看你木刻手藝可有進步”

  ………

  暮色四合，周武停好漁船。抬頭卻見周文在岸邊等著。有些意外的道：文弟為何到此？

  “是這樣的，武哥。今日我到集市賣魚，實在走運，剛到魚市就有人一下全買了去。我心中大喜，於是買了酒就找人喝去。不過喝了一會。突然想起我們兄弟好久沒一起喝酒聊天了。這才早早回來，在此等你。”

  “原來是想跟我喝酒了，那你幫我拿些東西，我們這就回去”

  “還是哥哥趕緊收拾東西早些回去。我去買兩瓶好酒。”

  “也好”

  周文說完摸了摸身上，這才笑道：哥哥我剛剛出門急竟忘帶銀子了，你先給我些我好去買酒去。

  周武取了些銀子遞給周文。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笑道：你這家夥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也不知你是有心改變自己，還是你隻想重溫我們兄弟以前常在一起的樂趣。

  周武剛說完。卻突然想到弟弟向來都會記得帶著銀子出門。而且在這村裏既然他身無分文也能弄到酒的，怎麽今天竟然會說忘帶銀子，還問我要呢？

  “哎，不管怎麽樣，難得你高興。哥哥自然樂得陪你”

  一桌好菜，五人聚齊。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滿臉笑意，甚是歡喜。周武見周文滿臉帶笑，心裏也是高興不已。心說：或許弟弟真是想重拾我們以前常常在一起的美好記憶，那哥哥就好好陪你。

  周文見周辰十分開心，心道：看來我能早些回來參加辰兒生辰，辰兒甚為滿意。那我自然也是十分樂意陪你樂在一起。

  柳琴見周武分外高興，心道：看來武哥今日果然是大有收獲，那我就同你一起分享快樂。希望你以後還經常有這樣的運氣。

  周辰看著眾人都十分高興，心道：我為了大家團聚一起，所以才利用自己學來的本領。不過大家都能如此開心。也不枉我一天的努力。

  賈明看著周辰一家如此開心。心道：沒想到過一個我沒聽我的節日竟讓你們如此快樂？那我陪你們樂一番又何妨呢。

  若是一直如此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然而酒過三巡，周文突然起身道：今日是辰兒生辰。大家一起給他慶生，所以我先來說兩句。一旁的柳琴連忙道：辰兒的生辰尚還有數日呢，怕是叔叔記錯了。今日大家齊聚，是為了慶祝武哥收獲頗豐而已。周武一聽連忙道：什麽慶祝收獲頗豐啊？今日不是文弟，說的我們兄弟多日沒一起喝酒，所以才一家歡聚。這一下三個人都懵了。而知情的周辰卻低頭不語。賈明聽了三人的話，又見周辰低著頭，於是想了一會，這才怒聲道：周辰你跟我到房間來。

  二人進了房間後。賈明厲聲道：跪下把衣服脫了。說完轉身離去，待他回來手中已多了一條鞭子和一張布匹。

  賈明淡淡的道：“把布含著”

  等周辰照做之後。他就揮鞭向周辰光滑的後背打去。邊打邊道：看你以後還敢胡亂賣弄本領，我傳你易容術不是讓你糊弄人的，小小年紀竟然就敢如此騙人，還是你最親的人。長大後必然不是好東西。說到這賈明越發生氣。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幾分。直打得周辰背後皮開肉綻。自己手也有些酸麻了，這才罷手。

  周辰隻感覺自己快把口中的布都咬穿了，才終於等到師父停手，然而他不顧背疼，剛想把口中的布取了跟師父解釋解釋。

  卻聽賈明冷冷的說了句：“有什麽自己跟你長輩解釋去。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本章完）